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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夜落,你再不回来,屋子要被她拆了。”换成夜离懒散的声音。
    “叫幻月接电话。”有这样的弟弟?一点不知道体谅姐姐?
    “何事?”那头传来冷调。
    “幻月,璇玑若有任何暴力倾向,随你怎么处置。”
    “哼,那么自信我会帮你?”
    “啊,我最看好你,也只有你能震住她。”我言简意赅,不多废话挂了电。没错,除却小离,那六人中,只有幻月——
    熄灯后三人无话,我知道她们各自遇上过离奇之事,难以启齿言明,更对神秘未知的夜晚多了层警惕。
    看了看那串风铃——异世的人还好吧!而我,原本来自那里。五千年前被驱逐,灵魂飞散,不料在二十一世纪转生为风铃,并重拾夜落的记忆,成为幽冥之主。
    窗外闪过一个暗影,我下意识地望去,透过帘子,几条舞动的触角扒在玻璃窗上伺机而动——这么快找来了?
    第二天闲着无事,我去了学校附近的教堂——建于两年前。教堂的神父收留了十来个孤儿,年龄不等,多为五至八岁,可能因自己也曾是孤儿吧!带着这份情结,便想去看看。
    初到教堂,从神父口中得知,去年时有几名谷江大学的学生来看望这些孩子。神父五十岁上下,很慈祥,说到那几位同学时,眼角带笑,摺出几条皱纹,看得出他很高兴,对我校学生颇为赞赏。
    我发现孤儿里有个残疾姑娘,十四五岁,坐在轮椅上,双目失明,然而神情安详,并无怨天尤人。她叫夏汀,来了四个月,我不觉多留了点意——她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教堂里摆放着一架钢琴,心血来潮地,指尖触上亮泽的黑白琴键,我忍不住轻按下去,与孩子们合唱一首《欢乐颂》。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
    面对圣洁美丽的女神,我该是自惭形秽。
    歌声停,教堂门口有人高喊“神父”。
    “你们来了。”神父慈笑着迎接他们,在胸前划下十字,“好孩子,愿主保佑你们。”
    “新同学!”其中一位男生认出我。
    “大家好。”我端着笑容过去打招呼。来人有四位,两男两女,帅哥靓女型,目光纷纷朝我投来,充满惊讶。
    “哥哥,姐姐……”一群孩子拥上去,好像很喜欢他们。
    一名披肩长发温柔可人的女生送出手中两袋东西,笑着说:“拿去给大家分吧,人人有份哦。”
    “谢谢姐姐!”
    孩子们由神父领走,认出我的男生对他身边愣愣盯视我的同伴说:“安卓,我说的就是她,昨天刚转到我们班,长得很像丁灵吧?”
    “很像,但不完全像。”当中扎着马尾的女生说道,并有意望了眼长发披肩的女生。
    他们口中说的丁灵比我漂亮——不完全像的地方。既是校友,又有同班同学,我惯性地表示礼貌:“你们好,我叫风铃。”
    “丁灵?”发愣的男生面有异色。
    “我叫严俊,他是杜安卓,”严俊忙拦下向我迈出步的男生,主动介绍,“我们灵异社的社长,有点怪,别太介意啊!噢,我们和你一个班的。”
    “我叫梁以姗,是灵异社成员,”扎马尾的女生也介绍起来,“她叫欧凝,安卓的女朋友。”
    “严俊、杜安卓、梁以姗,欧凝,”我顺次念出四人的名字,一高兴,“那我以后叫你们小俊、小卓、姗姗和小凝吧!大家叫我小风好了。”
    “小风?!”四人脸色大变。
    嗯?怎么了?!我突然意识到——
    “灵灵?”杜安卓冲过来抓着我的双肩,“灵灵?是你吗?你回来了!”
    我干笑:“抱歉啊!你认错人了,我叫风铃,不是你们说的丁灵。”
    “只有丁灵会叫他小卓,听严俊说你们长得很像,名字也像,风铃,丁灵,所以才容易使他误会吧!”轮椅上的夏汀推着椅轮在我身后解释。
    “安卓,别冲动,”严俊用力拉开他,小声提醒,“欧凝也在这里,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又对我道歉,“小风,对不起,他就这样……”
    “没关系。”我无所谓地摇头。
    交谈中了解到,丁灵是杜安卓的原女友,在一次事件中遭遇不幸,他很长时间不能释怀。善良的欧凝对其倾心已久,好不容易帮他走出悲伤,接替丁灵成了安卓的现任女友。
    关于丁灵,他们隐瞒了许多,从几人的记忆中倒可获得不少信息,包括那些离奇经历,丁灵的真实身份是只狐仙,梁以姗会治妖灵,是名阴阳师,夏汀懂得一些奇门异术。
    ☆、第三话  新闻部异闻 (2868字)
    本想加入杜安卓的灵异社调查那片树林,不料首桩问题就令人犯难,以后是否考虑继续以风铃的面目出现呢?虽说世上有长得相像的人并不奇怪,可我觉得这事有必要弄清楚,那只小狐仙……也许在我两年前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异世的古墓里能找出答案,总觉她的死因有蹊跷,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教室里严峻和杜安卓都不在,我能安心上课了。课间,听后排几人议论着:“大新闻,大新闻,平息已久的女鬼事件再浮水面。”
    “佳颖,少讲那些鬼故事吧,我看你是被严俊传染了,满脑子鬼怪啊灵异的,世上哪有那么多鬼,你见过?”
    “我是没见过,可有人见过啊,”田佳颖不服,“我好不容易采到的新闻,昨晚有位同学在独自一教四楼上晚自习,大概十点钟左右,他上完厕所回教室,看到走廊尽头有个人影,当时没多想,准备收拾书包走人,门突然自己关上了,他怎么都打不开,一想不对啊!又没到熄灯时间,他就大声呼救,却听到一个十分幽怨的声音说:救——命——救救我。门缝底下渗进来一大滩血。那同学吓得半死,幸好碰上巡楼的大爷,在外面开了门,他才惊魂未定的跑回宿舍。说来也奇怪,大爷一出现,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地上干干净净,根本没血,但教室门的的确确从外面锁上了。看似像个恶作剧,但那同学非常肯定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难不成真有鬼啊?”一位女生嗤之以鼻。
    “这你们不知道了吧,一教414的女鬼,据说是我们学校很久以前殉情自杀的女生,死状很恐怖,她本来是割脉,流了很多血没断气,觉得很痛苦,于是爬上窗往外跳,头上撞出一个大窟窿。那时是晚上十点左右,附近没什么人,她的尸体第二天被发现,地上一片暗红,教室里还有一条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啊!”田佳颖咝咝吸着凉气。
    “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够渗的,难为新闻部长会要你这样的成员。”
    “就是,以后别总把这种事挂嘴边。”
    “小心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围观者打趣完,一一散去。
    “哎,你们……”田佳颖很受挫。
    “你好!”我主动朝她打招呼。
    “你好!”她愣了愣,很客气地回应。
    “你刚才讲的东西挺有意思,很喜欢这方面的研究吗?”
    “还好啦,你也感兴趣?”
    “嗯。”
    “真的?!”她好像很激动,“我叫田佳颖,新闻部的,你是刚转入我们班的新同学,风铃吧?”
    “嗯。”
    “太好了,风铃,我还知道很多怪谈呢,都可以免费跟你分享哦,想听吗?”
    “嗯。”
    “好哇,那等会儿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吃午饭,我再慢慢给你讲。”
    “嗯。”
    人声鼎沸的大食堂,我和佳颖打好饭菜正找座位,她眼尖在人群中瞄见一人:“严俊。”
    我一看,不止他,杜安卓和欧凝也在,顿时气氛尴尬!
    佳颖不经他们同意,拉着我去那桌就座。严俊停下手中的筷子,很不客气地丢一句:“田佳颖,你玩的哪一出?”
    “什么玩哪一出?我告诉你,就算不加入你们灵异社,我也找到同伴了,真正的志同道合哦!”佳颖得意洋洋,“瞧,我们班的新同学——风铃,要不要我隆重介绍一下?”
    “不用,我们认识,等你介绍,菜都凉了。”严俊边说边挑起几根青菜,配合得恰到好处。
    “你们认识?”佳颖望望他,又看看我。
    “嗯,”我点头应道,“我们昨天见过,小俊,小凝和小卓嘛!”似乎见杜安卓小震了一下,一不留神犯忌了。
    “才见过就混熟啦!叫得那么亲切。”佳颖揶揄。
    “田佳颖,你少说几句行不行?”严俊拉了脸。
    “你今天吃的火药吗?那么冲,”佳颖很好奇,“安卓也奇怪,一直不说话,老盯着小风。”
    “咳咳……”杜安卓忙移下视线。
    “吃饭时间,你废话真多。”严俊不耐烦。
    “你……”
    “佳颖,”我赶忙推推她,以防发生火灾累及无辜,“吃饭吃饭,吃完你还要给我讲怪谈呢!”
    “哦,对,你不说我还忘了,”佳颖想起正事,不跟严俊计较了,扒几口饭,注意到对面的女生,“诶?安卓,她是谁啊?”
    “我……欧凝,安卓的女朋友。”女生略显羞涩,脸上有些不自然——因为我么?
    “哦——安卓,你眼光不错嘛!女朋友很漂亮哦!温柔贤惠,跟你很般配。”
    杜安卓沉默着似有心事,欧凝两颊的红晕更显不自然。
    “怎么怪怪的?”
    “田佳颖,就你一人说个没完,不嫌累吗?”严俊又一次停下筷子。
    “你存心的是吧?”
    “佳颖,吃饭,我们赶紧吃完讲故事,我很想听。”我非常急切而热切地“请求”。
    她狐疑了几秒,突然偎依过来,很温柔很亲切地说:“还是我家小风好,既然你那么想听,我就边吃边讲,”摆正了身,“安卓,听严俊说你最近对食头鬼感兴趣,要不要我提供点消息啊?”
    “你有线索?”杜安卓抬头,无意间瞥了我一眼。
    “关于食头鬼的传言呢,我有最完整的版本……”
    这顿午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吃下去的——分不清是在吃排骨还是啃人头,是喝热汤还是吸脑浆。
    夜深人静,我施了点小术让希儿和筱贞早早入睡,悬挂的风铃轻轻荡响,悦耳银铃中消失的身影瞬间来到一教四楼。
    厚厚的云层挡住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死寂沉沉,飘散着幽森寒意。我走动几步,察觉后面浓重的阴尸气,带着怨戾与恐惧,便停步:“出来吧!”
    没有回应,只闻越发浑浊的血腥味,我转过身去,一股殷红液体引至脚下,沿着血迹,一直到廊道尽头,黑漆漆的角落里有个东西,看不真切。
    我逼近了几步,一个不明物猝然飞出,停在半空——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腕部那道割裂的深口不断流出浓得发黑的稠液,像剥去了一层皮,估计身上好看不到哪去。
    我未犹豫,握上血手平静道:“你伤不了我的,”触到它内心的害怕,又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救我,救救我……”角落里传出一个嘶哑的颤音,血手主人慢慢走出暗影:散乱长发遮脸,一身红衣——不如说血衣来得更准确,它缓缓抬起黑乎乎的头颅,长发向两边披开,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占据额头一半大小的血窟窿,看起来像缺了半边,斑斑血痕爬满的脸孔,根本看不清原来的相貌。
    “头撞石头上了?”
    “你……”能猜出血脸下的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