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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和方中表哥玩了一天回家,踏脚进客厅,我愕然站住。
    有个人坐在客厅上,他不就是那漂亮小子吗?看见他真高兴,他怎会来的?
    小仙由他身边走出来:“小姐,你回来了这位先生说有要事找你,他今晚已经来了三次。”
    “对不起!我事前不知道你来。”我把手袋交给小仙,绮姐把一些冻饮送出来又退出去:“因为,我们还没有经过介绍!”
    “你不认识我,不过,认识不认识都没关系,我只是为祖迪而来,我本人完全不重要。”
    “你一定是祖迪很要好的朋友?”
    “不,我是他表哥!”
    “表哥?啊!祖迪很崇拜你,把你当超人!”
    “最好不要讨论我,省得浪费时间。”他截住我的话,上次看见他笑瞇瞇,今晚一点都不友善。
    我冷了半截:“你想说什幺?”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祖迪?”
    “当然喜欢,否则,我不会跟他交朋友!”
    “你这是喜欢他吗?那天他吃过午饭就去大学给你捧场,直至曲终人散后,他还在等着你卸妆吃夜宵,结果你和另外一个男孩子走了,扔下他。那天晚上他含着泪,我和伊玲陪了他一晚,怕他看不开,你有关心吗?当然没有,半个月,他天天来找你,始终见不到你,我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真难过,我劝他不要再想你,他说好,他以后也不会再想任何一个女孩子,他独身了!”
    “那晚不能和我吃夜宵的,不只他一个,很多很多,有些识趣的,早已走了。除了他,还有很多人失望、伤心。我能—一抚慰吗?”他不停地开机关枪,我也不甘示弱:“不是我半个月不见他,是他运气不好,没抽中他!”
    “想见你还要运气好?要不要先让相士看过气色?”
    “伊玲和祖迪没对你说过关于爱情帖的事吗?人人都接受抽签。每天一个,当然要讲运气。”
    “你有许多男朋友?”
    “是有许多男朋友,应付不来,小仙才想到用爱情帖。”
    “你既然喜欢祖迪,就应该和那些无聊分子,一刀两断。”
    “什幺无聊分子?他们全是我喜欢的朋友。”
    “一个女孩子可以喜欢那幺多男孩子。你真博爱!”
    “我从未说过爱他们,只是喜欢!”
    他点一下头,鄙然冷笑:“不是博爱,是滥交。”
    “滥交?”我站起来,面烫,心火上升:“随便和人谈恋爱,胡搞是滥交,我跟谁恋爱过?”
    “祖迪爱你,你也应该爱他!”
    “我不想太仓促去爱上一个人,我还那幺年轻,虽然祖迪不错,但我相信还会遇到更好的!”
    “这幺一大堆,还要?”这人绝不如外表般温柔、可爱:“你虚荣,贪心,欲望无止境。”
    “虚荣,我又没说要嫁阿拉伯王子,你连中文都弄不懂。”我才不怕他叫:“还未请教贵姓名?”
    “古善行,我叫什幺无关系,我今天来是要你对祖迪多关怀,他为了你,情绪很低落。”
    “你放心,我对我的朋友都很关心。”
    “你还说关心他,整整半个月不理他,把他扔在一边。”
    “明天希望他好运,若明天抽中他,我会劝解他!”
    “还要抽那个什幺?什幺帖?那种帖人人可拿,你这算是体贴祖迪?”
    “是要抽帖子的,否则更不公平。除非我找到一个我认为值得爱的人,那幺爱情帖便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的时间都属于我的爱人。现在,我还没有爱人,只好继续去追寻。”
    “祖迪不够好吗?到底怎样的人你才会爱他?白马王子?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你也别做梦了。”
    “爱是没有条件的,古善行先生,我要休息,请便!”我走向楼梯,他叫了两声,我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第二天,小仙送早餐进房间,我看见餐盘上只有一张帕子:“你已经替我抽好了?”
    “没得抽,只有一张。”
    “太好了,省事。看看谁是幸运儿?”我在喝鲜奶。
    “我看过了,祖迪少爷,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
    “那也好,古善行不再抱怨我了。”
    “明天也一定是祖迪少爷。”
    “一连两天,太好运了,他不会。”
    “明天的帖子只有他一个人拿,不是他还有谁?”
    “怎会这样的,其它的人呢?”我奇怪:“我放假后,每天都有很多帖子。”
    “我也不明白,我在后门一直等到你按铃叫我。”
    “算了!”我耸耸肩:“人少省事些,或者他们没了耐性?知难而退?又或者我和祖迪有缘?”
    罢吃完早餐,奶妈进来说有许多人打电话到楼下找我。
    “小仙,你快去听电话。”我房间的电话号码,向来不给那些“男朋友”知道。因为我有约,要去梳洗。
    今天完全由我自己打扮,梳好头发后换上一袭白色裙子,低腰,盘骨部位一条紫色的缎带和蝴蝶结,我穿上紫色白间条的平跟鞋,小仙还没有上来。
    略一看表,十二点了,祖迪也快来了。
    我背上紫色手袋,到楼下找小仙。
    小仙刚爬上楼梯。
    “小仙呀,你去了哪里?”
    “听电话,唉!几十个电话。”
    “几十个电话?这儿又没有大明星,小仙,你越来越夸张。”
    “真的,真的!”她真跟我到楼下:“你知道今天为什幺只有一张爱情帖?”
    我耸耸望:“不是大家联合排挤我吧?”
    “不,他们都有来交回爱情帖,可是,刚要到我们屋子,就给人请回去。明天的帖子,来拿的人也给人全赶走,他们打电话来投诉的!”
    “怎会这样?”我愕然:“那个人是谁?”
    “他们都说不知道,一向情敌很少碰头,我就奇怪祖迪少爷为什幺就没人赶走?”小仙咬住下唇:“小姐,一定是祖迪少爷干的。”
    “太霸道,那还了得?”我坐下来,的确祖迪嫌疑最大,我想,一定是古善行教唆他。卑鄙!
    “小姐,祖迪少爷开车来了,教训教训他,他怎能做霸王?”
    “我自有打算。”
    祖迪进来,我看也没有看他。
    “宛司,你今天好漂亮!”
    “我天天都漂亮!”
    “是的,宛司永远漂亮,我们应该去吃午餐了!”
    “我今天不打算和你出去!”
    “今天抽中我!”他失望黯然的语调:“那是多幺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要打败许多对手。”
    “那只是我今天好运!”
    “好运?不要把责任推给上天。”我不屑地说:“我讨厌不守纪律霸道横行的人,小仙!”
    小仙忙走进来。
    “替我打电话通知另外一位少爷。”
    “哪一个?”小仙瞄了祖迪一眼。
    “你认为最尊重,最守规矩的那一个。任你选!”
    “是的,小姐!”
    “宛司!不要!”祖迪拦住小仙:“我半个月没见你,今天好不容易抽中了我,我做错什幺事?宛司,你好像对我不满,为什幺?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你还来问我,真是好笑!明天还是你,根本不用抽签。不过,我不会和你出去。”我把小仙拉过去,小仙便可脱身打电话。
    “今天的时间是属于我的!”祖迪脖子粗粗:“我不会让你和别的男孩子出去,那太不公道!”
    “你还说什幺公道不公道?我偏要跟别人出去,你有胆量便动手打我。”我想想就气:“现在请你马上走,我不希望我的真正男朋友到来看见你不开心。”
    “宛司,”祖迪蹲在我的脚旁:“你不能对我这样残忍,我等了半个月,才抽中我,你竟把我赶走换上另一个人,那对我不公平!”
    “这是做坏事的人应有的惩罚。你起来,回去好好的检讨。如果你肯改过,看在伊玲份上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到底做错了什幺坏事?”
    我站起来,叫小仙请阮伯来,带祖迪出去,然后我回到楼上,我听见祖迪叫喊声,我不想理。
    后来我和李察出去。
    晚上回家,小仙说伊玲来了好几次电话。
    不用问,一定是为她哥哥求情,我不想原谅祖迪,但又怕因此而影响我和伊玲的感情,因此,我没有回电话。
    第二天,小仙一进来便说:“小姐,早安!今天又是一张帖子,不过,不是祖迪少爷。”
    “谁?”
    “名单上根本没有他的名字,我也没有发过爱情帖给他,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张爱情帖?”
    我马上打开帖子一看:“古善行!”
    哼,祖迪今天不敢来,却派来了个表哥,看来祖迪一点悔意也没有。
    “把这张帖子扔了,不要理他,也不要给他电话。另外替我约别人。”我还怕他表哥不成?
    我换了套黄色套装裤,湖水蓝菱形腰带,上面一行金珠子,一顶草帽,草帽上许多蓝、黄康乃馨绢花。
    “小姐,高公子来了!”
    我到楼下,高基看见我很高兴:“现在取消爱情帖?我没有帖子,你竟然肯和我出去。”
    “没有取消,暂时性的!”取消也不行,小仙今天和昨天都忙于应付投诉电话,她又忙又烦:“我们出去吧!”
    汽车驶出大门口,一部银白法拉利的汽车,截在高基跑车的前头。
    斑基愕然看看我,一个英俊小子由法拉利走出来,一套白t恤白长裤,白软皮鞋,外罩一件别致有型的白色背心。
    天!迸善行!
    他走过来,打开车门,理直气壮地嚷:“今天抽中我为什幺又另约别人?”
    “你跟谁说话?”
    “当然是你,我又不认识那人!”
    “我今天没抽签,他是我今天挑选的玩伴。高基,把车倒后开出去!”
    “是的。”高基很得意。
    “不行,”古善行用力一拍单项,用手指住斑基,用目光恐吓他:“白宛司,今天你收回多少张帖子?”
    “一张!”
    “通常一张是不用抽签,那谁送回帖子,你就跟谁!谁送的帖子。”
    “古善行。”
    “古善行就是我,所以今天你是属于我的!”
    “什幺?”我尖叫。
    “啐啐!我更正,你今天的时间,是属于我古善行的!”
    “你的帖子哪儿偷来?第一,你不是我的朋友;第二,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第三,小仙从未发过帖子给你,你是白撞。”
    “这就怪你家小仙做事疏忽,帖子怎样来?我是依正手续递帕子,今天又没有第二张帖子,你应该陪我一天,请快下车,我肚子饿得唱关公月下释西施!”
    我差点没笑出来,貂蝉变了西施真可怜,完全不懂中文。
    “你到底下不下来?”
    “不下来你能把我怎样?”我为什幺要听他命令,任他摆布,反正他和祖迪都是旁门左道!
    “你自己不下来,我拉你下来,你可别怪我拉手拉脚。”
    这人真狂,我说:“高基,叫他把车驶开,他挡着我们的路,他不合作就教训他!”
    “啊!是的。”高基下车,一望,古善行比他高一头,身体比他强壮六七倍,肩膀比他阔几寸,怎样教训他?只有颤声说:“请把车驶开。”
    “我等这位小姐,她一到,我马上开车,你赶时间,求这位小姐。”
    “这”高基望住我。
    唉,这窝囊废,平时很威风,谁知看见个比他高大的人就脚软,这种人,总算看到他的真面目。
    我趁两个男的交换视线,我连忙下车。
    迸善行一手捉住我,好大的手掌,我狠狠在他臂上咬了一口,然后马上逃回屋里去。
    小仙一直看着,急叫阮伯上锁。
    迸善行隔着铁门指住我:“除非你一辈子不出来!”我三步两脚逃回房间。
    我真的不敢再出门,不知道被他捉到,他会怎样来对待我?
    我忍不住打电话给伊玲。
    “表哥和哥哥感情非常好,我哥哥回来,表哥乘放暑假也回来,他知道哥哥有了女朋友,非常高兴,因为哥哥还未有女朋友呢!那天慈善日,表哥是特地去看你的。他看见你十分满意,他说你漂亮又多才多艺,不断鼓励哥哥努力,一定要追求成功,后来你和维尼去吃夜宵,他为哥哥不开心,跟着十天你都没有抽到哥哥的爱请帖,哥哥情绪很低落,天天无精打采,表哥说对你有意见,首先是和别人去夜宵,又十几天扔下男朋友不理。我们向他解释爱情帖的事,他就更反感。认为你滥交,不专一,他叫哥哥忘记你,哥哥办不到,于是他便为了哥哥来找你。”
    “我也没有办法,一切要按照爱情帖抽签决定!”
    “表哥就不满意爱情帖,于是第二天一早地便去截住递爱情帖的人,又赶走去拿爱情帖的人。”
    “原来是他!”
    “这样,哥哥便顺利有机会,可是,哥哥却给你骂了一顿,然后被你赶走,哥哥回来哭了呢。表哥心里恨你,而今天哥哥再也不肯到你家,表哥便把哥哥的爱情帖子拿了。”
    “我怨错了祖迪,请你代我向他道歉,不过,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他应该多放点耐性。”
    “他心冷了,现在,是我表哥追求你。”
    “他哪儿是追求我,替祖迪报仇才是真的。”
    “但他告诉我,他追求你,他对你怎样?表哥很好,条件超级,待人又好。”
    “好?待我就不好,凶巴巴,番王一样,见了叫人怕!”
    “不会吧?他对女孩子很体贴又常常满面春风,很开心的。”
    “他对我一点都不好,这证明他不会追求我,他是想替祖迪报仇。伊玲,他守住门口,我不能进又不能出,这算什幺?你劝劝他,我大不了向祖迪道歉,叫他放过我。”
    “好吧!我见到他,对他说。表哥很随和,不难说话。”
    “你欣赏他,最好亲上加亲!”
    “我早就想了,也表示过倾慕他,可是他对我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把我当表妹,我怎办?”我相信伊玲,她向来敢作敢为。
    “现在祖迪是不是决意退出?”
    “不是,暂时的,他认为最近运气不大好,也许和你缘份未至,他让表哥碰碰运气。”
    “这种事怎可以让,万一我爱上你表哥呢?”
    “这是缘份,你和表哥有缘,我和祖迪都没有话说。而且,祖迪得不到你也不想你落在别的男孩子怀里。”
    “肥水不流别人田?”我笑了笑:“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爱上你表哥。”
    “为什幺?你不觉得我表哥很英俊?很迷人?风度好,仪表不凡,魅力四射,可爱又英明神武。”
    “还有没有?你是在为古善行做广告?那幺多的形容词。”
    “那是事实,你不觉得他条件最好?比你的任何男朋友更好。”
    “他太凶,实在令人受不了。”
    “你不是说,男孩子有一点点大男人主义最可爱?”
    “他岂只有一点点,根本是自我主义,太霸道,我不喜欢这种番王!”我言归正传:“伊玲,我求求你,叫他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他现在不在家!”
    “大概又在我家附近监视我,赶走我的朋友。”
    “好吧!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去。”
    “谢谢!”
    知道闹不过他,好好睡了一觉。
    “小姐,小姐!”小仙把我推醒。
    “古善行进来了。”
    “你说什幺?”由梦中惊醒跳起来:“我吩咐过不让这人进来的。”
    “是少奶带他回来的。”
    “怎会这样?”
    “少奶回来,看见古善行少爷,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少奶就把他迎进来。他现在大模大样坐在客厅里。”
    “我的妈!”
    “是你妈我们少奶。噢,少奶请你马上到客厅招待来宾。”
    “开玩笑!妈咪带他回来,叫妈咪招待他好了!”
    “你不去,万一少奶叫他上楼找你,那岂不更麻烦?”
    “嘿!这死古善行,竟利用我妈?这人不只番王,而且是个阴谋家!”我一面下床一面忿忿的。
    “小姐,你决定去见他?”
    “骂他一顿,省得他又利用妈咪冲进香闺。”我随便梳梳头,便气冲冲往楼下跑。
    他果然坐在客厅喝冻饮。
    “你进来干什幺?你虽然骗我妈咪你是我朋友,但我们是对立的。现在,请你马上给我离去!”
    “我不走,我是专诚来约你出去。”
    “你真无聊,又无赖!”
    “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和你玩爱情帖游戏,”他冷笑:“我现在是无聊,因为我放假,所以来找你消遣。”
    “我不是供人消遣的!”
    “你不是每天陪不同的男人,令他们开心吗?”
    “你耍的是激将法,不过,我是不会生气的。你又弄错了,是每天有许多人抢着来逗我开心。古善行少爷,应倒转来说。”
    “你弄了一天,什幺时候才能出门?”
    “我不会和你出去的,想都没有想过,你没听见我叫人锁住门,不让你进来吗?你是偷进来,脸皮真厚!”
    “笑话,什幺偷进来?是你妈妈恭请我进来的!”
    “宛司!”
    我回头一看,妈咪穿件银线的晚礼服下楼,当然是准备出去了。
    “你怎幺跟你的朋友吵架?”
    “他不是我的朋友。”
    “阿姨,爱情帖的事,相信你知道的?”
    “略有所闻。”妈咪盯了我一眼。
    “今天只有我一人递爱情帖,既无对手,依规矩她应该和我出去。”
    “晤,不错!”
    “但她不肯跟我出去,还赶我走!”
    “宛司,”妈咪用轻柔的语调说:“这就是你不对了!”
    “他用手段,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个骗子。”
    “阿姨,我们是认识的。”
    “我知道,我最了解自己的女儿,每当她一发脾气,使胡言乱语,蛮不讲理,不必记在心上。小仙,快去替小姐拿手袋,小姐要出门了!”
    小仙看住我,不动。
    “为什幺呆站在这儿?”妈咪眼神如利箭:“快去拿手袋!”
    小仙只好上楼。
    迸善行向我得意地笑了笑。
    妈咪把手袋塞进我手里,一面推我出去,一面对古善行说:“我女儿自小被她的祖母和外婆宠坏了,脾气差又任性,你不要和她计较。”
    “看在阿姨份上我不会和她计较!”
    “这就好,她的一堆朋友,你最有教养。”妈咪提高嗓门:“阮伯,清叔,送小姐上这位少爷的汽车
    我被押上车,想开车门跑,古善行马上把车门下锁,我顿着脚说:“你到底要把我怎样?”
    “我肚子饿,没心情跟你说,等我吃饱了才跟你算帐。”
    “算帐?应该我跟你算帐,还是你跟我算帐?”
    “当然是我,罚人客在门外站一天,太没有家教!”
    “无所谓,你在骂我妈咪!”
    “阿姨倒是不错;明白事理,又有风度,对人也挺有礼貌。我是骂你祖母和外婆,她们没好好教育你!”
    “你骂我祖母,外婆?”我用鞋尽力踏他的鞋,又去抢他的驾驶盘。
    “喂!喂!你要为我殉情,我可不愿意为你而死,快放手,危险!”他吓得叫了起来。
    车子两头摆,像蛇摆腰一样。
    我突然放开他:“我不想死,是看你怎样死!”
    “呼!敝不得你叫小辣椒,又凶、又蛮、又野吓死人!”
    吃晚餐时,古善行吃得津津有味,我什幺都不吃,就喝冰水。
    开胃生菜沙律拿走,头盆拿走,点心拿走,部长见我原封不动,很抱歉地问:“小姐,是不是我们的食物水准不好?或是不合小姐口味?”
    “我”正要开口,古善行抢先说:“不要管她,她一天赶几场,饿不死的。”
    部长迷惑地望住我。
    迸善行话中有刺,他在暗示我做交际花。
    “晚餐我在家吃过了。昨天他才由青山出来,饿慌了,拼命吃。你们不用担心,你不犯他,他不会用刀斩你的。”
    “啊!”部长立即脸色都变了。
    “呵,哈!我是疯子,等会儿你不要来收帐,我会斩死你!”
    部长拔脚便跑。
    我忍不住几乎笑出来。
    “你对我真体贴,把那笨蛋吓跑了,晚餐可以免费。”他哈哈笑:“没有人敢来跟疯子取钱。”
    “你别开心,他们打电话报警,不久青山会派人来把你押走。”我哼着鼻音:“有好戏看了。”
    “别担心,香港人很有幽默感的,晤!味道很好!”他大吃一口:“你真是完全没有胃口吗?”我暗中咽了一下口水,什幺时候?肚子早就闹革命:“看见你胃口不开,也没办法!”
    “啊!苞你拍拖省钱,下次我吃大餐,给你叫杯西柚汁便够!”
    “还有下一次?做梦!”
    “你怎幺知道我常爱做梦?不过我的梦境都会成真。”
    我嗤之以鼻。
    “你慢用,我去洗手间。”
    “等一等,差一口便吃完,我陪你去洗手间。”
    “我去洗手间为什幺要你陪?我是女,你是男!”
    “陪你,是关心你,一种礼貌,又怕你路途不熟,跑了去后门,男女没关系,我可在外面等,男洗手间,女洗手间都要推开一扇大门才能进去,我在外面等很方便。”
    说实在话,我是想溜走,不能忍受与他在一起,可是被他识穿,没办法,由他护送去洗手间,洗手间又没有另一条路,只好乖乖推开大门出来,他果然还在等着。
    他说吃过晚饭要去海边散步,后来又说今天在屋子外站了一天,很疲倦:“今天不去了,在这儿多聊聊天,这儿环境气氛好,我真是动也不想动,明天再去沙滩!”
    “请你明天不要再来烦我了,你这是干什幺?我又没欠你!”
    “不行!明天不找你,今天干吗花那幺多时间在你身上?”他坚拒:“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对我到底有什幺目的?”
    “追求你!我的目的是把你追到手。祖迪退出,我便要接上。”
    “肥水不流别人田?”
    “当然,能吃的不要浪费!唏!我爸爸教我的。”
    “我又不是鱼子酱,吃!你真是刻薄!”
    “小姐,你想错了,秀色可餐,我是称赞你呀。”他嬉皮笑脸。
    唉!这帚把星,不知道前生做了什幺孽,遇到克星:“古善行,我们是两个不同类的人,而且彼此都不欣赏对方,你追求我也没有用,根本不会有结果的!”
    “有没有结果,是将来的事,追求你,是现在的事,你很难痹篇我的。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多着,你天天不吃东西会变瘦骨仙。你能挨一天不能挨两天,现在肚子一定很难受了吧?”
    我突然鼻子酸酸,不知道是委屈,感慨还是单为肚子饿,我用指背抵住唇:“我正在减肥,一放假人就肥,况且看见你也饱了!”
    “要不要给你叫客三文治?”
    “不要,太腻!”
    “那随便你,”他耸耸肩:“又不是我肚子受罪。”
    “我们回去吧!”
    “别忙,还不到十一点,在这儿谈谈不好吗?”他摊摊手:“这儿有音乐,灯光柔和,想喝,有喝的;想吃,又有吃的,总比满街走好!”我想吃,也想喝,但我什幺都没有,就只是冰水,冰水,一杯又一杯。
    我开始不说话,不想说,无力说,无心说。
    他大爷十二点钟才肯结帐。回家,我第一件事,打开冰箱抱着罐饼拼命吃,一面叫小仙为我煎两块牛扒,一盒什果雪糕,上面放上大堆鲜忌廉,还有朱咕力。
    第二天小灿说古善行又在门外,车在前门,人有时在后门,我不想再冒险,怕殃及池鱼,干脆睡大觉。
    睡饱了醒来,先吃了一顿丰富的,又看了录像带;深夜两点,我打电话到古善行的睡房。
    好一会卡?卡?,大概有人伸手去摸索电话,一会,迷迷糊糊的声音:“喂哪一位?”
    “你娘呀!”
    “什幺?凉?不凉,刚好。”
    “我是你的妈呀,钝胎。”
    “别开玩笑,你找谁?打什幺电话?呵你到底找谁?”
    “对不起!”我捏住喉咙。:“搭错线呢,先生!”
    币上电话,捧住肚哈哈笑。
    然后是四点。
    又是卡?卡?,呛着沙声:“喂!”
    “我是你姑奶奶呀!”
    “什幺事?”
    “叫你吃安眠葯呢。”
    “人睡了吃安眠葯干什幺?发神经。喂!你是不是白宛司?”
    “姑奶奶呀。”
    “一个晚上的烦,你不用睡觉?刚瞌上眼又来吵。”
    “你今天做守门大将军的时候,我已经睡饱了。我现在精神饱满,一个人又无聊,你陪我谈谈好不好?”
    “谈你的头,你这人真残酷。”
    “你也知道什幺叫残酷?我以为人类才懂得。”
    “发神经病!”他拍上了电话。
    我又是一阵笑,看来差不多了,这天晚上,担保他没得睡。
    我靠一会,六点钟找方中表哥,六点车出门。
    迸善行的人和车都不在门口,他果然熟睡了不能早起。
    我出门前对小仙说:“吃过饭睡觉,今天晚上你要代替我。”
    然后,高高兴兴地出门去玩。
    回来时,古善行守在大门口,我向他风情万种地笑了笑。他面色一变,没气死吧!
    午夜我正睡得很甜,小仙来把我叫醒。
    “半夜三更,你搞什幺鬼?”
    “古少爷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
    “呀!笨蛋,你八九忘了号码?”我爬着起来,开了床头灯,揉揉眼,老瞪着看号码打出去。
    一点声音也没有。
    打了几次都没有反应。
    我放下电话,把被子盖在头上:“你继续,可不要再来烦我!”
    接着我又呼呼人睡。
    第二天出门,就给古善行捉住了。
    他把我推上车,锁上车门。
    “我昨晚睡得很好。”他给我一个可爱的笑容。
    我诧异看看他。
    “也很简单,睡前把插头拉掉,那些娘呀、姑奶奶呀,全烦不到我了。”
    “啊!我的天!”我心里叫。
    先去吃早餐,又去骑马,后来去马会吃饭,我都是喝冰水。
    饭后去打网球,古善行老说我技术差,其实,我是因为没吃东西没气力跑,失了许多球,若在平时,哼!他就知道我的厉害。
    吃晚饭时古善行说:“你饿了大半天,不吃东西就快要晕倒。”
    “那是我的事。”
    “晚饭后还要上的土高呢!”
    “哼!”“你晕倒,俄病我也不会心痛。你替我省钱,我也不会感激。如果你认为绝食可以打动我,那你梦想了。”
    他叫了客雪糕新地,想吃,又说太饱,他推到我面前:“反正已付了钱.你吃了吧!”
    真想把一杯冰淇淋倒在他头上,这人刻薄死了。不过,那雪糕实在配搭得漂亮,绿色嘟喱,士多啤梨雪糕,白色鲜忌廉围了kiwifruit,上面再加一果鲜红车厘于。
    实在太可爱了!
    他瓢了一羹送到我嘴里,哎!好香,我一手抢过匙羹自己吃。
    或者古善行说得对,就算我天天不吃东西,他也不会改变初衷不来烦我。我饿晕他又不痛心,那我挨饿到底为了什幺?
    绝食能打动他的心?
    天天挨饿,人轻飘飘,古善行还骂我网球技术差。这个人,肯定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绝食又怎可以令他动心罢手。
    既然感动不了他,饿就未免太多余了,这个人若想赶他走,除非有人比他强,但目前又没人比他强。他又强又高又大,拳头又厉害,报警吧2又控告他什幺?
    跋不走,祖迪又说过他表哥很富有,那就不必省了,吃过雪糕又叫龙虾沙律其它什幺的。
    上的士高,各跳各的,也没看他,后来两个鬼仔加进来,我们三个人跳得很开心。
    直至古善行干涉,两只小表被吓走,我只好照着玻璃跳。
    一个星期,我和古善行天天见面,除了吵架互不搭话。不过每天起床,更衣,到楼下,上古善行的跑车,吃早餐,运动,中饭,看戏,闲逛逛,晚饭,上的土高或到海边吹海风,竟又成为习惯。
    而且比起以前每天不同一个男朋友,生活似乎又充实些。
    “我明天要去祖母家,好久没去了。”
    他当然不相信,第二天一样来,直至祖母家的司机开车来了,他开车一直跟我到祖母家。
    下一次我说去看外婆,他的人和车就没有出现了。
    上一次我怕他闹进祖母家去,除了祖母还有家人,总不能令祖母难堪没面子。
    这一次他没有跟着来,我便在外婆家住了三天。
    这三天很自由,很自在,没有束缚感,不过,很奇怪,第二天晚饭后,竟然想起他来。
    大概天天见惯了。
    每天对着一个漂亮的小子,突然看不见了,自然有失落感。
    第三天回家,老远已看见古善行的法拉利。
    奇怪,竟然感到一阵兴奋。
    车一停,他跑上来,开了车门,拉着我的手,把我拖下去。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焦急而喜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为什幺?这是我的家。”
    “因为你害怕我,所以想逃避。”
    “你有什幺好怕的?我从小到大没有怕过人。”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那幺大女人主义。”他拉我:“到我的车去,我们到海边看海景。”
    “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家,反正你明天一定会来!”
    “明天是明天的事,现在我就要和你一起去海边。”他不由分说又拉又拥把我塞进汽车。
    这令我反感,刚才的兴奋都没有了,他不是大男人主义,是霸道,事无大小都要女人顺着他,依从他。
    小女人会迷他,因为凡事可依赖他,但我独立性强,对男孩子不是不依赖,但绝不能千依百顺。
    而且,能令我对他依赖的男人,必须有极好的条件令我口服心服。古善行这样开硬弓,我是不接受的。
    以前我会挣扎下车,现在已经知道挣扎无效,因为他经常锁上车门,人怎能和钢铁斗?
    不斗,反而安然坐着。
    “我等了你三天,你也应该陪我。”
    我又没叫你等。但我没有说出口。
    “小仙说你去了外婆家,又不肯给你外婆家的地址和电话,我还以为你们主仆俩串谋骗我!”
    串谋?花那幺大脑筋?你是什幺人?犯得着?哼!臭美,不要鼻子,荒谬
    “天天见你对你竟毫无好感,谁喜欢大女人,但是三天不见你,又好像几天没喝牛奶。”
    牛奶?我瞄他一眼。这是什幺意思?
    “我在美国习惯了每天喝六杯牛奶,少喝一天都好像胃里空空!”
    喝那幺多牛奶,怪不得皮肤像牛奶一样洁白。
    “喂!你怎幺上了车就没有开过腔?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我就是不开口,以示抗议。
    “说话呀,我最怕唱独脚戏。”
    他边开车边看我:“在外婆家被那些表哥表弟迷昏了?”
    我抿抿嘴。
    吱!汽车突然停在路边,幸而是深夜,后面没有车,前面也没有车:“我不喜欢带个哑巴出去,你开口,再不开口我”
    “你揍我?”
    “哈!”他点一下头,蛮满意:“你终于怕揍开口了!”
    “我根本不相信你敢揍我,所以我不会怕。”我轻蔑地说:“不开口是因为不满意你的行为。”
    “你现在开口表示你已经不介意!”
    “我介意,因为你自私自利,强横无理,要强迫别人做她不喜欢的事。”
    “我喜欢柔如小猫,驯如小兔的女孩子,我说什幺,她便做什幺。”
    “那你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不满意的话我不说,不高兴的事不做。”
    “我没说过要喜欢你!”
    “那你天天来找我,把时间全花在我身上干什幺?”
    “追求你,要追到手不花点时间怎幺行?种花吧!由放下种子到开花,也要花不少时间。”
    “你不喜欢我,追求我干什幺?”
    “满足感!人人追求你都败北,多少人为你伤心失望?如果我追到你,证明你没有什幺了不起,只是那些人差劲吧。”
    “包括祖迪?”
    “晤!他根本是大傻瓜,世界上可爱的女孩子多的是。为什幺要那幺死心塌地?而且对手又多,不烦幺?像他这样的人才。找个九分的应该不难,何必跟人争,争就没有意思。”
    “只有你一个去争就有意思?”
    “我根本没争过,我一出现,你的裙下臣都被我吓跑了,谁跟我争?”
    “在全无对手之下,”你成绩如何?”
    “不错,也没有多少天,你不是乖乖地坐在我身边?”
    “是你把我强拉上车来的。”
    “现在车停了,你可以下车,又没有人绑住你,拉住你!”
    我推车门,门推不开。开关控制器在他手中,他根本锁上车,怎样走?
    “你,卑鄙!”
    “走不得,是不是?这就要怪你自己没有吸引力。如果你有魅力,我必然会事事依你,你说一声开门,我马上开锁。”
    他边说边开动车子,跑车来了一个u转,走回头路,显然不再去海边。
    “你天天对着个没有吸引力的人,你会不闷不烦吗?”
    “烦!又烦又闷。但为了达到追求你的目的,闷,也要挨下去!”
    “你以为你可以把我追到了?”
    “当然!”
    “凭什幺?”
    “凭我自己,你从未遇过一个像我条件那幺好的人,你终于要向我投降!”
    “我遇过,比你更好!”我忽然想起我第一个男朋友,虽然那时大家都小,我念f3,他刚考大学入考试,也许我们不是真的恋爱拍拖。但是,他是真的喜欢我,而最后,他也说他爱我。
    “比我更好?”他冷哼冷笑。
    “是的,他比你更好!”或者他没有古善行那幺强壮,但他条件真好,十分漂亮可爱。而且,他性情温柔,对感情负责,对我十分关心体贴。
    “这样好的人在哪儿?”他还是冷笑:“今晚做梦跟他相会?”
    “他能入梦就好了!”我突然心里好难过,像压住一块大石,人透不过气来,那是童年,但是我不会忘记。虽然我们只拉过手,虽然我来不及爱他,但每次回想起来,我都想哭。
    “哼!波姬小丝追到洛杉矶,我拒绝接见。”
    “什幺?”
    “我是说你吹牛,如果你有一个那幺好的男朋友,你就不再用左挑右选,早就带出来到处亮相,好令那些无聊分子死心!”
    “他在天堂我怎能拉他下来?”我叫着,差点哭了。
    “天堂?哪一个天堂?甜心天堂还是梦幻天堂?”他补上一句:“我在报章看到的,是舞厅。他是哪儿的舞男?我愿意花钱看看”
    “你卑鄙,骯脏,你这狗”握起拳头打他,眼泪禁不住涌了出来,也不管是他的手,或是他的头,他的膊狂叫乱打
    “停手,停手,前面有对头车,你再不停手大家都没命”
    我停手蒙眬一看,一辆车迎面飞过来,心一冷,人失去知觉。
    我终于吐出一口气,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古善行的怀里,他一手抱住我,一手在抚我的脸。
    呀!天!
    “你没事吧?”他柔声问,样子一点也不可恶。
    “这儿是什幺地方?”
    “你说呢?”他温柔不霸道时,是很可爱。
    “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不会有第三个地方。”我叹着气:“刚才那辆车唉!我害了你,也害了别人,对方多少人?”
    “你真的在第三个地方地球。刚才你及时停手,我也及时闪避,真是一线之差。结果,我们没事,那辆车也没事,平安大吉!”
    “既然安全没事,你抱住我干什幺?”我连忙钻出他的怀抱。
    “刚才你晕过去了!”
    “一定是那辆车,看见对面飞来一辆车,一吓就晕了。”
    “你不是因为吓晕的,吓晕怎会流眼泪。”
    “谁流眼泪?上天下地也用不着淌泪。”
    “你还逞强?”他把白手帕递到我面前:“看,都湿了,什幺事令你伤心?”
    我打开皮包拿出手帕,抹把睑,醒醒鼻子:“我不能忍受你侮辱他!”
    “我侮辱了谁?我什幺人都没有提过。”他莫明其妙。
    “我第一个男朋友,我十二岁交的第一个男朋友!”
    “那个比我更好的,你不是吹牛?真有其人?他人呢?”
    我的头垂得很低很低:“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他是好人,好人一定会上天堂!”
    “真有其事?宛司!”他轻抚我的头发:“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太过分了,说了一堆无聊话,又不尊重死人,他年纪有多大?怎怎会去世的?”
    “他是我堂兄的同学,比我大几岁,他高大英俊,真的像个白马王子,他在祖母家见过我一次,以后便常找机会接近我,几乎一年我们都是一大班人去玩,他人虽高大,但害羞得像个小男生,看见女孩便面红。直到第二年,我们才偶然单独去吃杯雪糕,看场电影,他又到我家帮助我温习功课。他对我很好很关心,有好玩的,他带给我,好吃的也留给我,虽然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什幺恋爱拍拖,但是我很高兴和他在一起。而他,根本是懂的,堂兄都说他追求我,爱上我,但他常常对我欲言又止,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后来不知怎的,他病了,我也没为他担心,因为他几个姑妈都是做医生的。最后他留在家里没有上学,他仍关心我的功课,我每次去探望他,他都很高兴,像看见宝一样。半年后,他突然告诉我要去美国治病,我送他到飞机场,他握着我的手,轻轻低低的告诉我:他爱我,我吓了一跳,手足无措,我根本不知道爱情是怎幺一回事。他去美国后最初天天给我写信,又托人带了许多洋娃娃给我,我在学校上家政课,刚巧学编织羊毛衣,便织了件白色背心,托他的表姐带给他他的信越来越少,有时是托人代写的后来”
    “有一天堂兄来告诉我,他已经去世了,去世时还穿著我的羊毛衣,叫我的名字。他去世时不足二十一岁。”
    我抽噎着:“我每次提起他都很难过,他是我心里最好的男朋友,我不会忘记他,永远都不会”
    “别难过!”古善行把我的头抬到他胸前:“若然他在天堂,他一定希望你快乐!”
    “他一定会上天堂!”我呜咽。
    “是的,他一定上天堂,因为他是好人!”他轻拍我的背。
    “他不会做舞男,他看见女孩子会面红,他品格很高尚。”
    “当然,否则他怎样上天堂?”
    “我不是个多心的人,如果他还在,我还会玩什幺爱情帖。”
    “那是出于无奈何,因为你一直没有遇过比他更好的男孩子。”
    “是的!”我用手帕擦着眼。
    “多交些朋友希望找到一个像他那样好的男孩子?”
    “你终于明白了,我不是滥交。”
    “我明白,我明白了。”
    飞飞扫描,帆帆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