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天使公司刺探情况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出乎张敏的意料。
    小天使刚推上青山地区的市场，就迎来了堪称恐怖的销售。
    再加上广播、电视和报纸，还有街头上的广告，全方位无死角的广告立体轰炸。
    尤其那句“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的魔性洗脑广告词，可算是把大多数妇女客户，给牢牢的捆在了一起。
    张敏放下话筒后，皱眉拿起了钢笔，在信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她在写给贺兰小朵的工作报告。
    内容如下——
    轻薄防渗透的小天使面世后，将会彻底改变广大妇女在数千年来，对经期传统的观念。
    妇女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会在经期来临时，首先想到用小天使，来对自己好一点，毕竟它也不是很贵。
    卖几斤鸡蛋，就能换来对自己好的感觉。
    哪个母亲不会心疼自己的女儿，又有哪个丈夫不会支持妻子？
    可以肯定的是，明天的青山各大媒体上，都会出现小天使热销的正面新闻。
    为了配合崔向东给苑婉芝打造的最美市长计划，省纪委都亲自出马了。
    那么为了铸造小天使的品牌，天东的省宣传部，很有可能也会强势出击。
    随着省宣传部这个强有力的部门，亲自下场推广，小天使冲出天东，用最快的速度蔓延大江南北，那就是指日可待！
    原本只是市妇联的企业，人马只有两百，生产线只有两条的作坊公司，也会在市场需求无度的刺激下，不得不面向全社会招兵买马，扩大生产规模。
    只要他们能确保产品的质量，天使公司在几个月内，就能员工破千甚至数千，开始扩建新的生产线。
    小天使，也将会成为天东的部优产品，本土最知名的品牌之一。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就是崔向东，不愧是搞经济的强手。
    我们要想通过商场为战场，来击败崔向东，那就等于针对了他最拿手的本事。
    压根没有任何的胜算——
    张敏边写，嘴里边低声呢喃。
    从她分析的这些来看，足够证明她的能力有多强，贺兰小朵又是为什么，派遣她悄悄来青山，执行骑脸对标小天使的行动了。
    嘟嘟。
    她的电话再次响起。
    来电的，也是她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张总，现在大街上有很多人，在散发挂历大小，但产品质量却远超挂历的宣传海报。海报上的明星，正是青山市长苑婉芝。”
    “什么？”
    张敏愣了下，马上吩咐：“快！你给我拿一张宣传海报回来。”
    一张苑婉芝的宣传海报——
    被王录星的秘书，悄悄放在了他的案头。
    他双手捧起海报，看着上面那个集端庄、美貌、典雅高贵为一体的女人，目光相当的复杂。
    这个铜版纸海报上的苑婉芝，就是百货大楼二楼那个巨幅海报的缩小版。
    缩小了几十倍的苑婉芝，看上去更加的精致。
    也迷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十六岁的少男，到六十八岁的老男，梦想中的那个完美女人。
    和巨幅海报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左下角多了一行介绍。
    苑婉芝的履历！
    就是介绍她当前的职务，以及她真实的年龄。
    年龄更是精准到，她的生日那天。
    甚至在履历的最后，还加了一行小字：“祝苑市长生日快乐！”
    王录星没有在意这行小字。
    他很清楚，通过海报来光明正大的为苑婉芝庆生，其实就是对她分文不取却抛头露面，给小天使做代言的“酬劳”。
    随着无数张海报的散出，也会有无数收藏海报的人，知道了她的生日。
    “最美市长。”
    王录星凝视着海报中的女人，半晌后才慢慢地放下。
    苦笑：“随着小天使的热销、省纪委的通报、省宣传部的必定包装！尤其是随着这张海报的出现，苑婉芝最美市长的人设，彻底的打造成功。再也没谁，能在她犯下原则性的错误之前，针对她施展任何的手段。”
    他拿起香烟点燃，不住的摇头：“崔向东啊，崔向东，你还真是个天才。只用了一片小小的妇女用品，就帮苑婉芝打造出了金刚不坏身。她的地位无人撼动，也代表着你将会在她的庇护下，放开手脚的搞事情了。”
    沉吟良久。
    王录星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电话通。
    王录星缓缓地说：“我是王录星。针对苑婉芝的所有打压计划，全部取消。”
    他在打这个电话时，贺天亮也在看那张宣传海报。
    脸色阴晴不定，透着愤慨和无奈。
    他才是青山的一把手！
    可随着小天使刚推出市场，就尽显其爆款潜力；多角度无死角的广告立体轰炸，尤其这张“个人崇拜”的宣传海报出现后；苑婉芝最美市长的光辉形象，彻底大成。
    以后人们提起青山——
    只知苑婉芝，而不知贺天亮啊！
    换谁是老贺，谁不愤怒？
    谁不——
    无奈！？
    市长办公室的休息室内。
    苑婉芝跪在床头上，在楼晓雅的帮助下，把她那张海报郑重的贴在床头上。
    忽然。
    她左手捂住了嘴。
    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从脸上扑簌簌的滚落。
    只因她很清楚——
    这张不该在广告计划中的宣传海报，肯定是崔向东自掏腰包，暗中搞出来的；今天忽然在街头上散出来，真正的用意，就是祝她生日快乐。
    给她补过一个生日。
    连同最美市长的光辉人设一起，就是崔向东给她的生日礼物！
    看着捂嘴流泪的苑婉芝，前妻并没有劝她，而是把海报贴好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老半天。
    苑婉芝才收敛了珠泪，拿起电话。
    “我崔向东，请问哪位？”
    崔向东声音传来时，苑婉芝能听到那边，有车水马龙的声音传来。
    就知道他当前，在街头上。
    “是我，婉芝。”
    苑婉芝没有自称阿姨，而是自称婉芝。
    “哦，原来是婉芝啊。”
    崔向东没大没小，随口问：“我还在忙着撒宣传单呢，有事？”
    苑婉芝抿了下嘴角。
    用略带沙哑，却温柔异常的声音，说：“向东，谢谢你给我补发的生日礼物。”
    “嗨，客气个啥啊？都是自己人。”
    崔向东毫不在意，说：“我还在忙，先挂了。”
    嘟。
    不等苑婉芝说什么，崔向东就结束了通话。
    他现在确实忙。
    忙着从面包车上，往街头上卸大批的宣传页。
    电话又响了。
    “我不是告诉你，我现在忙着呢吗？”
    崔向东以为又是苑婉芝打来的电话，有些不耐烦的脱口问。
    “向东哥哥——”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却从电话内传来：“我的生日，也是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