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云枝和苏珩就准备做牛车去镇上。
他们找了位置坐下,老许则牵着牛淡定地等着,今日去镇上的人不算少,许是趁着天气好都想去镇上添置物资。
“人满了,各位下次请赶早。”
老许悠悠开口。
其余村民看着被挤得满满当当的牛车,只好另想办法,或者干脆的步行。
牛车渐行渐远,背后传来了妇人的怒骂声和孩童的哭叫声。
“叫你快点快点,磨叽啥呢!这下好了,今儿给我走到镇上去!”
“呜呜……”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雪路也比往常好走许多,牛车没有过于颠簸了。
但依旧挤得很。
好在这次半个时辰不到就抵达镇上了。
杏花村最近的镇是东口镇,离淮县不算远,人口还算多,东口镇的绸缎布料算是本地特产,常有行商远赴而来进货,因此比较繁华。
苏珩声音关切,“娘子可要休息会儿?”
隔着宽大的衣袖,云直接将手递到他掌下牵着,她眉眼弯弯,“无事,我不难受。”
云枝这次倒没有太过难受,路上碎片还让她将腿搭在他腿上,免得她伸展不开不舒服。
只是苏郎君这次又悄悄红了耳根。
此举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挑战传统思想了,但为了自家娘子好过些,他依旧这般做了。
苏珩静静握住她的小手,唇边弯起了柔和的弧度,“好,那我们便先去牙行吧。”
镇上有专门租卖铺子的牙行,牙行做的是中介买卖,负责牵线搭桥,在信息不便利的时代,能节省不少功夫。
牙行。
一个掌柜正百无聊赖地打着算盘,见到云枝二人眼睛一亮,面带笑容迎上来,“二位可是要租什么宅院?”
他看向苏珩,苏珩却低声问云枝,“娘子想要何种类型的?”
云枝大致说了下自己的诉求,前院最好是铺子当做食肆门面,铺子往里有个院子,再往里面就是可供休息的住所。
这种是专供人做生意特意建的铺子,大多有生活住宅区,不过也有许多铺子单单只有个门面。
掌柜当即就说了好几家,“南街有一处符合夫人的要求,地方也宽敞,里面有四间房屋,只是地段要偏僻些,主人也好说话,月租一两六钱银子。”
“北街村口有一间铺子,地方不大不小,上一户刚搬走,二位夫妇想必生意会红红火火,只是铺子主人不大好打交道,月租三两银子。”
“东街地段不好不坏,那处的铺子大小夫人应会喜欢,院子环境也清幽,主人家这会儿急着出租,月租二两二钱银子。”
没等云枝回话,苏珩便温声问询,谦谦有礼。
譬如南街那铺子地段到底有多偏僻,主人家身份是什么,北街村口铺子布置装潢如何,从前的租户做什么行当的,缘何搬走。
以及各街上铺子周围分别做什么买卖,住户做什么活计,有无客栈酒楼之类。
问得一清二楚,掌柜的虽然从事多年,经验老道,却仍旧被苏珩问出了不少信息。
苏珩清隽面容依旧温和有礼,还递给了对方一钱银子,“多谢掌柜的为在下解惑。”
原本掌柜的被套出这么些消息,问得他几乎口干舌燥,甚至有可能得罪铺子宅院主人,心中还有些不悦,得了一钱银子立即喜笑颜开,“好说,好说。”
他又说了其他几处稍次些的铺子,“二位可有看中的?若是合意我便带二位去看看。”
带人去看铺子要给牙人钱财当做辛苦费,若成了再给一笔介绍费,不过这费用就是宅院主人出了。
和现代租房中介大差不差。
“娘子想去看哪间铺子?”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说出最好的,但苏珩依旧把主动权交给了云枝。
“东街吧。”
刚刚碎片套出了好些话,南街地段太差了,又在角落,没有太多客人。北街那铺子主人不太有诚意,可能后续会有矛盾,毕竟上一户就是这样搬走的,云不喜欢麻烦,就算生意不错也算了。
东街算是其中最好的了。
不过得去看看。
“好嘞,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掌柜的直接让店伙计看着牙行,没有把到嘴的鸭子拱手让人,光是说些消息这位郎君就已经塞给他一钱银子,若是看成了辛苦费想来也不会少。
东街。
掌柜的带二人去看了铺子,正好主人家也在,是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身形清瘦但健朗。
云枝看了外面的铺子,如果卖烫锅的话,大概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人左右,可以直接做饭,往里推开门就是一处不小的院子,有石桌石椅,还有一颗大桃树和石井,内有五间房屋且不包括厨房。
她觉得还可以,便对苏珩道,“夫君,咱们就租这里吧。”
“就依娘子所言。”
老人见二人商量完,出声问,“二位可有买下这处铺子的想法?若是想买,我稍微折些钱,二百四十两。”
掌柜的神色也有些激动,如果这铺子能卖出去,他可是能得到足足八两银子的介绍费啊,到时候自己私藏一两买些好酒喝,剩下七两上交给自家母老虎婆娘。
为了五两银子,掌柜的十分卖力,发动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二位看这铺子地段也不错,虽然比不上北街,但每天晌午都有不少抗沙袋的汉子过来买些吃食,正适合你们开食肆呢!而且这院子有树有花有水井,左右也有成衣铺……”
云枝的确想买,租的到底没有直接买的好,省去了后续纠葛,而且这里确实看着不错。
但钱不够,除非把那参卖了。
她摇摇头,“还是租吧,是按年租还是半年一租呢?”
老人姓陈,神色有些为难,他更倾向于直接卖的,“我之后可能不会回镇上了,二位若是钱不够,可以付了一百两银子作为定金,签字画押后老夫将铺子地契给你们,但二位日后可得把剩下的银子补足,拖钱行寄到京城。”
苏珩适时问,“可是您儿子想要接您您入京享福?”
这话大概是说到陈老心坎上,脸上多了喜色,语气半责怪半自豪,“被郎君说中了,京城那边的信是一封一接一封的催,让我赶紧过去看未来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