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华在家乡非常出名不假“但只局限干相当的层次,下便知道有这么个人,也仅仅是传闻而已,最多知道陈家坪出了个当大官的,并不会认识他的家人,而认识陈老爸并且知道他就是陈子华父亲的人,除了经常去陈家的那些官员之外,就是陈家坪本地的人了。
出了陈家坪,就没有几个人认识陈老爸了,偶尔有认识的,也不会知道陈老爸有咋,当市委书记的儿子,比如九凤坡,虽然与陈家坪邻而居,但毕竟隔着大山,而且分属两个不同的乡镇,相互之间的交往可就少得可怜,整个村子里面,几乎都没有认识陈老爸的人。
不过,陈老爸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在村口遇到了九凤坡的一位老人,年纪大点儿的人眼皮子自然就杂一点,那时候的人可是漫山遍野地寻吃食的,足迹也有到陈家坪一带,恰好就与陈老爸相识,稍微一打听,就把刘荐筠的现状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老人并没有跟陈老爸说刘荐筠家的详细遭遇,就说刘荐筠如今在县城医院里照看丈夫,这家里啊,已经没人了,俩孩子也都带到县城去了,如今很少回村子。
陈老爸知道这些信息就足够了,他可以去县城找刘荐筠,让她跟陈子华亲自去说。
合该陈老爸倒霉,他前脚离开九凤坡,在村口遇到的那个老人后脚就进了村子,迎面正好遇到村长侯闻喜家的小儿子侯云安,侯云安笑嘻嘻的打招呼道:“六爷,这么早就上山下套儿去了?”
下套儿,就是在山上给山鸡野兔什么的做的活扣,往往就能有不错的收获,这位老人是九凤坡比较有名的猎人,几乎每天都要上山收回前一天套住的猎物,然后换个地方继续下套,倒是少有空手的时候,打来的猎物除了自己吃,大多数都卖给县城的酒楼。
老人瞪了侯云安一眼,道:“少拍马屁,没看六爷空着手么你小小子是想咒我昨儿个没套到东西是不是?你个兔崽子”
侯云安连忙笑嘻嘻奉承:“哎哟,我哪敢笑话您呐”边说边四下里胡誓摸,想找个由头岔开话题,眼前这老人是他本家爷爷辈儿的老人,收拾他还真是顺茬,本来是想去六爷家顺上一只野鸡或者野兔什么的,只是没留意老人今天是空手进来的,开口就触了霉头。
四下里一誓摸,正好让他瞅到才刚离开的陈老爸的背影,便“啊”的一声道:“六爷,那人是谁啊,咋到村口了,连村子都没进有转头走了?。
六爷扭头瞥了一眼,道:“哦,那是陈家坪的陈老实,来找,”老人突然又收住了话头,瞪了侯云安一眼。骂道:“少给我打马虎眼,欺负六爷老了,脑子不好使是不是?”老人倒是脑子反应快,及时刹住了嘴,明白刘荐筠家的事儿不能乱说。
陈老爸虽然也是一个捕猎的能手,但从前一直都比较木讷,所以落下个“老实”的美名,但凡相识不相识的,都管他叫陈老实,真名反而没人记得了,只是现在没几个敢那么叫罢了。
侯云安却是个猴儿精,一听是陈家坪过来的,六爷又及时刹住了嘴,他脑筋转了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眼睛内闪过一抹精芒,道:“是找刘荐筠的吧?”
六爷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少造孽。陈家坪的人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侯云安嘻嘻一笑,道:“瞧您老说的,好像我要把人家怎么地似的。”
六爷扭头就走,嘴里哼哼道:“你个兔崽子,尾巴一摇,六爷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劝你还是少给你爹惹祸的好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不过他也没指望能劝说得了侯云安这些小辈,所以,打算亲自跟着去看看。
回到家,六爷吃了点东西,一大早的就上山转了一圈,早就饿得不行了,放下碗之后,从院子里推了辆老式加重自行车,把攒了两天的几只野兔野鸡用绳索穿了腿,挂在车头上,然后又用蛇皮袋子装了半扇黄羊,放到车后座,准备送到县城的酒店去。
黄羊是山里的保护动物,所以套到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弄出去卖,只能自己偷偷的宰杀了,然后分成几片,用袋子装起来,送到县城的酒店,往往半只黄羊能顶十多只野兔的价。
六爷骑着车子网出村,就与侯云安领着的六七个呼啸而来的小伙子撞了个对面,六爷脸色一沉,从车子上跳下来,瞪着侯云安道:“小兔崽子,是不是去找人家陈老实麻烦了?”
侯云安脸上还留着几处青红相间的肿块,一看就是打了架回来的,其他六七个小伙子也都大同小异。明显是吃了亏的,这让六爷很是诧异,这帮小子啥时候在自家门口吃过亏?不过老人脑筋转得也不慢,眨眼功夫就猜到侯云安是找陈家坪那个人麻烦去了的。
不等侯云安开口,他背后已经有人叫嚣道:“六爷,这回可是咱们吃了亏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回这个场子,你总不能帮着外村人吧?。
六爷目光依旧瞪着侯云安,别着他人老了一些,但一辈子做得都是杀生的手艺,这一瞪眼睛,浑身上下的气势破体而出,竟然让面前站着的这一伙血气方伙子有些战战兢兢的,侯云安平时最喜欢去六爷家偷鸡摸狗,但也最怕老人发威。
所以,一看老人真的瞪起眼睛,却也不敢隐瞒,迟疑了一下将经过大致说了。
原来,侯云安听到六爷说起陈老爸是陈家坪人,而且还是来找刘荐筠的,他心里便是一跳,这两年靠着抢来的果园,他们家可没少发财,甚至比刘荐筠家自己的经营的时候还要胜过几倍,毕竟刘荐筠家经营的时候才开始有收获,而现在正是果园产量的上升期。
收入越来越大,候家对于掠夺刘荐筠家果园的事便越是留心,他们也不是傻瓜,明白这事儿真要追究起来的后果,只是刘荐筠家始终没有什么靠山,所以他们也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始终暗中关注着刘荐筠一家的动静,只要不闹得太厉害,他们也不管。
但今天的事却不同,要知道州冉荡泣当地,若是真能找到帮忙的人,肯定是陈家坪那边”川幕陈家坪那里算得上是刘荐筠的娘家了,虽然那边并没有她什么血亲,可这种事也不得不防,侯云安就是想去问问六爷嘴里的陈老实,到底来找刘荐筠干什么。
他也是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去的,还叫上了几个平日在一起鬼混的相好,追到村外的公路边,陈老爸正在公路边等候公交车,打算乘车去县城,而这条环山公路,恰好这一段与西芝公路平行,来往两个县城的公交车都会绕道这里。
就在侯云安带着一帮人与陈老爸推搡之际,陈祥的车从芝兰回来,这一趟是返往蓝山县城,遇到这种事儿,陈祥差点儿就拿公交车去撞侯云安等人,车上陈家坪的人有三四个,还有陈祥的不少熟人,见陈祥发疯一样提着个大扳手冲向侯云安等人,那些人也凑起热闹来。
车上的几个陈家坪人当中,赶巧了就有一个是镇派出所的临时工,上次陈子华大伯家的那场冲突他就有幸参与,所以一眼就认出陈老爸,这家伙眼珠一转,登时就意会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从车上下来之后,直接在路边的地里拔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
这里的公路两边如今全是葡萄园,地边手腕粗的木棍比比皆是,都是用来搭架用的,所以这家伙抽取木棍极为顺手,然后冲到人群里面,对着侯云安等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下手比拿着铁扳手的陈祥狠多了,况且他还穿着警服,眨眼功夫就把侯云安这帮人打跑了。
等侯云安这帮人回过味儿,也准备拿木棍报仇的时候,公交车早走远了。
因此,这几个人咽不下这口气,准备再叫上一帮人,开车去县城砸公交车报仇。别人他不认识,陈祥却因为开公交车,天天跑这条路线,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所以也不怕找不到人。
六爷听侯云安结结巴巴的说完,脸上先是涌起一股怒色,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别给你爸闯祸了,回去把这事儿快跟家里说说吧随后推着车子就出村而去,不再理会侯云安等人,一听侯云安被陈家坪开公交车的那个陈祥给揍了一顿,六爷就知道这事儿小不了。
侯云安这时候还没有从六爷的话里回过味儿来,见六爷走了,顿时精神一振,扭头狞声道:“走,叫上二黑他们,咱们开我三叔家的农用车,肯定能在县城汽车站截住陈祥那小子!”
此时的陈老爸已经坐在陈祥的公交车上了,方才陈祥来之前,他跟侯云安等人发生口角冲突,推搡了一阵子,虽然没吃多大亏,但毕竟上了年龄,去年摔坏的腿伤也没有好利索,平时不觉得,一剧烈活动,肯定受不了,经这么一推搡,跌了一跤,这会儿腿伤便有些复发。
陈祥自然知道二伯父的情形,所以一路狂飙,也不再上人,到达县城之后连车站都没进,直接将公交车开到县医院,与派出所的临时工陈艳阳一起,将陈老爸搀到外科复查去了。
陈子华接到陈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了,尽管陈老爸检查后问题不是很严重,但这种事陈祥还是不敢隐瞒陈子华的,电话最初是先打到家里,李倩蓉接的电话,随后他又打了陈子华的手机,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跟陈子华说了。
陈子华听候尽管心里极为忿怒,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知道父亲没什么大事儿,也没吃多大的亏,便先按下胸中的怒火,问起缘由来,之前陈祥述说经过的时候,曾经提起九凤坡的地名,陈子华便知道,可能跟自己让父亲探听刘荐筠的事情有关。
刘再筠的遭遇在附近的村镇可以说众所周知,虽然版本很多,但基本事实却没多少出入,承包的果园被收回,公公被气死,丈夫被打成植物人,打官司没人受理,如今几乎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了,而且刘的筠的植物人丈夫,因为已经交不起住院费而被医院停止了治疗。
让陈祥帮着照顾父亲之后,陈子华挂了电话,沉思了片刻,先是找到鲁墙的号码拨了过去,如今他远在龙溪,虽然家里出了事儿,却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赶回去,那样不见得就能很好的解决问题,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达到目的。
鲁墙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娱乐城与丈夫一起陪段国华吃饭,如今段国华不但已经坐稳了文熙市公安局局长的宝座,还有可能问鼎市政法委书记的个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因为陈子华的原因,他始终都与鲁墙夫妇保持着相当的关系。
而鲁墙夫妇也是挑通眉眼的人物,明知道段国华这些人都是看在陈子华的面上与自己客气,他们夫妇却依然遵守着一些潜规则,该送的礼一分不少,该请的客也从来不省,甚至还借着这些关系将自己的人脉尽量的扩展。
看到是陈子华的电话,鲁墙心里一喜,也不回避段国华,直接接通,道:“子华,怎么今天想起打电话过来了?是不是打算回来避暑啊?”
在座的张天鼎和段国华都听到了鲁墙的话,两人同时一怔,登时放下手中的酒杯,张天鼎还悄悄的起身过去将包厢的门给关上,隔绝了外面传来的阵阵音乐声。
陈子华笑了笑,道:“有件事要麻烦一下你”他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蓝山县医院有一位植物人患者,他妻子叫刘荐筠,是我的老师,你去帮着办一下手续,把病人送到龙溪来,嗯,玛莎医院越快越好,刘老师家里有些困难鲁墙道:“嗯,刘荐筠,知道了,我马上毒办,好,等上飞机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段国华在鲁墙对面打了个手势,鲁墙会意的点了点头,跟陈子华聊了两句之后便道:“段局长正好也在这儿,你要不要跟他说点什么?”
陈子华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暗道,还真是巧了,正准备打电话给段国华呢,便笑着道:“行,你把电话给段国华。”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