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安把烟灰缸放下，抽出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上面的血。
    然后拿出手机，对着阿春拍了张照片发给宋伊人，才对那几个人说：“把他扔到河里去。”
    那几个人就在凌霜的面前，把阿春装在了一个行李箱里，拉着出去了。
    最后那个人还清理了地上的血。
    除了还没散去的血腥味，这个房间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霍明安，你会有报应的。”
    凌霜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我从来都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报应，我只相信我自己。”霍明安走近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现在可以继续我们刚才的事了。”
    凌霜躲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完了，霍明安。”
    霍明安看着她眼里的冷绝，微微怔了一下。
    包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问凌霜：“是你让保洁员报警的吗？”
    “是，”凌霜看向霍明安，“他想侵犯我，而且刚才，他还在这里杀了人。”
    霍明安脸上没有一点惊慌，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我那几个朋友拍电影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凌霜知道他也不会承认的，转向警察说道：“他刚才打的那个人叫阿春，他们把他装到了行李箱里，说要扔到河里去，就在几分钟之前，说不定那个人还活着，麻烦你们快点去救他。”
    队长模样的中年警察走了出去，在外面给什么人打电话。
    一名女警过去给凌霜解开了手上的领带，又给她披了件衣服。
    “先把他们两个带回队里，剩下的人跟我去找人。”中年警察安排道，“告诉这里的负责人，这个房间谁都不许进来，等我们的技术人员过来采证。”
    “明白，张队。”
    凌霜和霍明安坐的不是同一辆车，上车之前，她看到霍明安的表情，就跟没事人一样。
    或者说，还带着一些得意。
    她心里很不安，如果这次不能定霍明安的罪，他肯定会疯狂地报复她。
    所以必须，不能让他从里面出来。
    凌霜去做完笔录就回来了，她去医院看了看袁语堂。
    麻药刚过去，刀口肯定疼，不能枕枕头，也不能吃东西喝水。
    凌霜看着他那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弄成这样。
    可是他睁开眼睛看到凌霜在旁边，却赶着她说：“你回去吧，有小乔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凌霜刚想说什么，乔安歌也说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他。”
    凌霜是能看出来乔安歌对袁语堂的感情的，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她也不想打扰：“那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转身往外走，乔安歌去送她。
    在走廊上，乔安歌说道：“其实语堂哥很想让你留下，可是他不愿意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大小便都要人伺候，所以你明白吧，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凌霜点点头：“我知道，辛苦你了。”
    乔安歌却是笑了一下：“是我愿意的。”
    看着她回身进了病房，凌霜也慢慢地向外走去。
    她给宋伊人发了消息，约她见面。
    凌霜现在还不知道宋伊人让阿春做了什么，才会激怒了霍明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宋伊人开始行动了，说明她不再傻傻地相信霍明安了。
    宋伊人看到来的人是凌霜，也没多少意外，只是有些事忽然就想通了。
    “你猜到是我了？”凌霜看她的神色平静，反而觉得有些好奇了。
    她那时候加宋伊人的微信，还故意没有让宋承郗给她推送名片，就是怕宋伊人会看到是通过宋承郗加的。
    宋伊人浅浅笑了下：“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
    凌霜没考虑到这点，是她失算了。
    “阿春是你的人吧，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人没死，但是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宋伊人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感伤，“阿春是我的司机，他在我身边已经八年了，我知道他是有点喜欢我的，但是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我让他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作家，没想到那个女的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死了，霍明安就把所有怨气发泄在阿春身上，是我害了他。”
    “你现在还想跟霍明安结婚吗？”凌霜问。
    宋伊人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如果还跟他结婚，也太对不起阿春了。”
    霍明安在对阿春动手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顾及她。
    或者，就因为是她的人，才下那么狠的手。
    阿春还那么年轻，就变成了植物人，这让她怎么原谅霍明安。
    有她这句话，凌霜就放心了。
    霍明安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认罪的，她需要宋伊人的帮忙。
    宋伊人上了车，刚关上车门，就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霍明安坐在后面，吓了她一跳。
    “心虚了吗，这么害怕？”霍明安冷笑着说。
    看着他的笑，宋伊人硬是吓出一身冷汗。
    她刚才跟凌霜见面的事，他肯定知道了。
    她们都没想到，霍明安会这么快就取保候审了。
    “没有。”宋伊人声音微颤，“要我先送你回去吗？”
    霍明安身体向前倾了倾，手指绕着宋伊人的头发，轻声说着：“你别想着跟凌霜一起对付我，否则，我就把你小时候，推宋承郗下水的事公之于众。我听说，那个女佣的儿子因为赌博欠了很多钱，他要是知道，其实你才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你猜他会怎么做呢？”
    宋伊人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那个儿子会怎么做她不知道，可是如果宋开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宋承郗替她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指责和谩骂，她躲在背后，不疼不痒。
    如果真相一旦公开，铺天盖地的骂声就都会涌向她。
    她会受不了的。
    “你别说出去。”宋伊人紧紧攥着手指，语气里带着祈求。
    “好啊，毕竟你是我的女人，我们都快结婚了，夫妻之间，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吧？”霍明安从后面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把脸转向他。
    “嗯。”宋伊人拧眉，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