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好了要干这档子事,那准备肯定是得做足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头心里很明白,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次的行程若是没什么意外就好,若是有了意外免不了得干上几场。
一大早大头就出了学校。课时差不多都结完了,余了一个多月用来复习,恰好这段空闲的时日就碰上了这档子事你说巧不巧?
一出校门大头就瞧见了狗子。“老李嘞?不是让他也过来吗?”
狗子连忙伸手一指,说老李就在那。大头一瞧脸上露出惊讶,只见眼镜男就正在马路牙子哪里抽着烟,而他的屁股竟然坐在一辆桑塔拉的前盖上。
“呦呵,这老李深藏不露呀。”
狗子一脸的得意。“我就说嘛,接老李这活准没错。咱目光得放长远,这活干完了以后指不定还能有什么更好的生意哩,那可是大把的票子呀。”
瞧着狗子一脸的财迷样,大头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沫。“你丫的学没上成毛主席的红本子也忘了?不能向任何资本主义的势力低头,那是反了社会主义的路子,可是右倾的机会主义思想。要不得呀。”
狗子哈哈一笑说“得了吧你,红本子还说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咱是干活卖力挣钱也是天经地义,咋就成了机会主义了?这些大道理你奶奶天天给我们念叨,我心里比你明白多了。”
大头也笑道狗子你这混了两天社会嘴皮子却是比以前要活泛的多了。那咱就去走上发展致富奔小康的路子吧。
上了车,眼镜男就问大头有什么需要,只要是能办的就一定办了。大头是明白了眼前的情况,狗子算是个半搭子,勉勉强强有些帮助,这眼镜男纯粹就是个门外汉,除了提供资源干起活来恐怕是屁用没有。这一路上也就只能靠自己了,万万得小心呀。
茬子道一出手就是狠招,茬子这名号一听也就能明白,一个字硬。手底下的玩意自然是弱不了。长久以来的积累与演变,手段也是五花八门。除了说过的杀,镇,困,迷,断五种类型,若干分支也是旁门别类。反正就是能有的就用,没有的就根据需要创出来。路是死的人是活的,脚底下的步子决定了生死。迫不得已另辟蹊径也就是这样出来的。
大头先是去了钢厂找了十几个空心铁球,然后去烟花店卖了一捆子响雷。把里面的白药掏了只留下黑药然后塞进铁球里面。这些方法狗子与大头小时候常做,黑药的威力大裹在塑料袋子里外面再缠上胶带用石头压上两天然后去炸鱼,炸起的水浪能有两三米高。
大头又跑到狗肉店去,青海因为民族风俗狗肉店可是让大头找了好久。看着一盆的狗血,大头嘴里只念叨对不住了,来世最好当个人。大头并不是爱心泛滥的人,但山里娃从小就与狗作伴,心底里自然对狗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将狗血放在炉子上烤干,再往里面加入七星草碾成粉末裹成一个小纸蛋子塞进装满火药的钢壳子内。然后对狗子与眼镜男说,碰见鬼物就将引子点了扔过去。这玩意一炸,里面的狗血落在鬼物身上会灼烧起来普通鬼物保不齐就魂飞魄散了。而七星草沫子具有魅惑鬼物的用途,就像人吸了蒙汗药一样,寻常鬼物闻了也会躺下。
大头最后又将这寻常两字重重的说了一遍,狗子好奇的问那要是不寻常的鬼物闻到会怎么样哩?大头骂了狗子一句你个瓜怂。不寻常的鬼物你还扔它干嘛看见就赶紧撒腿跑。
眼镜男问大头说小锅你和三锅的本事我是知道,可是这法子你们又是从哪里弄的呀?听起来还挺像回事的。
大头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这明显是认为自己说的这些话是在扯淡。立马对眼镜男说我这法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做梦想出来的,你爱信不信,到时候别怨天怨地。
狗子哈哈大笑拍了拍眼镜男的肩膀,也不说话就走开了。他肯定知道大头对那本小册子的研究。本来就爱读书的大头小时候可是把小册子硬生生当成了课外读物翻来覆去的看。
眼镜男瞧着两人心中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问题不简单,连忙把钢蛋装进袋子扎紧。犹豫了一下又解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铁蛋装在衣服兜里。
大头又寻来了几个蛇皮袋子,然后往里面涂上厚厚的碳灰。大头又不厌其烦的说道这是迷魂袋,你们别瞅这玩意看起来稀松平常,可是却能装鬼,鬼要是钻进去就如同我们走进死胡同一样,不开袋子就出不来。
眼睛男将大头寻找的物件一一收了起来,估计是心里也没底就把这些物件放在了车子后座上,没往后备箱里放。
什么定魂针,鸡血刀,缚鬼绳,娃娃笑的小玩意都带在了身上。这些物件的名字被大头一一说出总觉得是那么别扭,太简单没内涵了吧?大头把弄着手里的娃娃笑一脸的可笑,这不就是个药葫芦切个口子么?再在外面按照小册子上的部位掏几个洞就成了捉鬼利器了?就算是有用,那这么寒酸的名字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太没水平了吧。起个什么霸王葫芦多有气魄,实在不济叫个震耳欲聋的四字成语听起来也有文化的多呀。看来这一群手艺人八成就是一群没念过书的土包子。
柳条对付鬼物必不可少,如同当兵手里的枪杆子,为此大头几人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大冬天的白雪茫茫哪里还有柳条?最后跑到一家温室去折了几根一米来高的柳树苗子勉强凑合。
车子行驶在泥泞的公路上像是也被冻着了,不停地打着寒颤。大头三人就那么一抖一抖的跟着车子起伏。
“老李,你可是真舍得呀,这车子怕是开到目的地就得卖废铁了。”大头看着手上的图纸,嘴里的话像是捷克式机关枪一样突突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嘿嘿,车废了没事,活干成就行。”
狗子坐在后座趴在一堆包上倒是要舒服得多。“老李呀,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这桑塔拉少说也得小几万吧?这趟活干成了你可才落一千,傻子都知道划不来。”
说到这狗子突然一下就坐了起来,挺出身子趴到眼镜男的耳朵旁,一口的怒意。“老李,难不成你丫的吃了回扣?这么做可不地道呀。”
眼镜男连忙腾出一只手挥了挥:“三锅,你可不敢这么说,我这为人你俩是知道的。为了兄弟就算是自己吃再大的亏也权当是捡了便宜。至于你说这帐划不划的来我心中自然有打算,毕竟我也是做生意的嘛。只要这活干成了,能和主顾攀上点关系那以后的路子可就好走的多了。”
狗子哦了一声就坐了回去。大头心底里笑了笑,眼镜男这话他自然是不信,自打上了这车大头就明白眼镜男肯定是落了好处的,而且还不少。不过大头有一点很明确,此行没什么危险就罢了,若是有危险那到时候结工钱可就得把帐重新算一算了。这也不叫坐地起价,这叫做视情况而定。
忽然狗子惊呼一声,你们快看狼娃子在打架。
大头与眼镜男被狗子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向着车窗外看去。
此时已近傍晚,天边也只有一道红线,眼前的视野瞧的不是很清。眼镜男打开前灯,两旁荒凉的草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在枯草上。
而狗子说的狼被光一照登时就出现在了大头眼前。十几匹狼就在车的左前方几米远处,车灯照过去狼群并没有反应。只见十几匹狼围成一个圆定定的立着不动。
再一细瞧中间还立着三匹狼。一公一母两头成年狼与一匹小狼崽子,其中成年公狼浑身稍微有些泛白的黑毛闪闪发亮,个头也要比其他的狼大很多。
外围的十几匹狼刨着前爪,低着头嘴里发出呵呵声,像是在互相交流着什么。突然其中的一匹狼向前迈了两步,昂起脑袋一声长啸,然后脸上的肌肉颤抖不停,露出长长的犬牙。
中间那匹个头较大的公狼,也扬起脑袋长啸,气势丝毫不弱。只见公狼眼眶子周围的肌肉拧成一坨,绿色的光芒闪烁。
最令大头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那匹走出来的狼竟然做出了一个像是人类嘲笑的表情,吐出长长的舌头眯着眼抬起头在空中乱甩。
说时迟那时快,个头较大的公狼一个猛子就扑了出去。一口就咬住了那匹狼的脖子,可这匹狼并不反击,一滚身立马就逃开了。
万万没想到,个头较大的狼刚一离开,十几匹狼蜂拥而上对着母狼和小狼崽开始了撕咬,母狼被咬中了咽喉不停地挣扎却无奈浑身都被狼嘴咬中根本脱不了身。而那匹小狼被一头狼一口就咬中了脑袋在空中不停地甩动。
公狼连忙想跑回去营救母狼与小狼崽子。这时之前的那匹狼竟然又折了回来,一口咬在了公狼的腿上,使劲一扭脑袋,公狼的腿一下就断了。公狼嘴里发出凄厉的长啸,脸上怒意更盛,也不管腿上的伤一弓身就跳进了狼群中。
公狼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地撕咬眼前的群狼。群狼一时像是被吓到了,战略性的开始后退。但此时母狼和小狼崽子浑身已经稀烂,早就死了。
公狼扬天发出凄厉的长啸,一时间脖颈上的毛也炸了起来。
“唉,这些狼娃子真是聪明的很呀。”大头已经猜出了眼前公狼的地位。他的同学里就有青海本地放牧的,对于狼群之间的关系也了解的很。
狼是群居动物,每群狼都有自己的领地,它们会用尿液来标记和警告别的狼群。其实狼群不仅要提防别的狼群还要提防自己伙伴。都说狼是最团结的,这话没错,但这种团结仅仅限于追捕猎物。而在日常中,狼是有很强的社会等级制度的。
这就带来了不可避免的问题,对于食物和交配权的争夺。头狼也就是狼王的地位自然会被其他狼觊觎。而反抗是必有的,头狼老了自然会有挑战者来挑战。而胜利的结果就是杀死头狼和它的伴侣以及孩子。
而眼前这只被围攻的公狼八成就是这个狼群的狼王,它凄厉的叫声一结束,便盯住了那只先前引诱它离开的那匹狼。狼王一瘸一拐的快速奔跑冲向那匹狼。而那匹狼也不像先前那般退缩,迎面而上直接和狼王撞在了一起。狼王虽然腿上受了伤,但依旧勇猛无比,几个翻滚就将那匹狼压在了身下。
那匹狼发出哀嚎,一时间周围的群狼也一拥而上向着狼王咬去。
“妈的,太不要脸了。”狗子对着狼群大喊一声。“爷爷我最瞧不起人多,不对,是狼多欺负狼少。你们倒是有种单挑呀。”
说完只见狗子竟然从袋子中掏出一个钢球点了起来。大头刚想发声制止,这狗子就将点着的钢球扔了出去。
钢球落在狼群的旁边引线快速的燃烧着,轰的一声巨响,钢球炸开的碎片打在车窗上呯嗙作响。
钢球的虽然是有威力,但这玩意里面装的是烟花火药本来的用途就是用来对付鬼物的,和正真的手榴弹地雷比起来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钢球一炸,狼群一下就四散开了。铁渣子打在狼身上瞬间扎了几个血洞,不过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
狼群被惊吓到立时弃开了围攻的狼王,狼王此时已经躺在地上嘴里大口的冒着白气,粘稠的血液从嘴里往外溢。
群狼恶狠狠的盯着小车,眼睛里闪烁着精芒。
“快走”大头大喊一声,心道这下糟了。果不其然,群狼发了狠一时间纷纷向着小车扑了过来,看见里面坐着的三人,狼口中竟然流出了涎水。
眼镜男像是被吓到了,车轮被路上的土包子一垫,一打方向盘就偏离了土路,开进了草地中。草地里因为老鼠打的洞其多,有些地方底下的土都已经松了。车一压立时一个大坑。
大头三人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连忙缩起脑袋生怕颠起来撞到车顶。
这走起背字喝口凉水都塞牙,狗子一看群狼已经到了车旁,连忙想把车窗摇起来,可偏偏这个时候把手却被狗子使劲一下给扭断了。狗子连忙双脚对着车窗跃起的狼乱踢。“老李呀,你他娘的这到底是啥车,纸糊的吧?”
眼镜男也没答话,脸上早都被吓得铁青。
狗子又大喊着哀求道:“各位狼大哥,你们别咬我呀,我这一身皮包骨的一点都不好吃,赶明我给你们买头肥牛慢慢享有好不。”
大头一看有一匹狼已经咬住了狗子的裤腿,挂在车上死死不肯松嘴。连忙抄起一个扳手就砸了过去。可车子颠的厉害,大头这一下没砸中狼头却砸在了狗子的腿上。
“大头,你大爷的,你把老子腿都要敲断了。”
“别他娘的胡扯了,赶紧把裤子脱了呀。”
狗子听见大头的喊声一下反应了过来,皮带也不解使劲拽着裤腿往下一扯,刺啦一声狗子原本的长腿牛仔裤就只变成只遮着大腿根子一长一短的大裤衩了。
突然,正在急忙找着家伙的大头只觉得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巨响震的耳中嗡嗡作响。哗啦啦的泥沙不停的流进车内。大头心道这下完了,这车陷进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