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围乘客不断向自己投来取笑的目光，奥斯汀这才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有一片头发明显短了一截。
    随后通过车窗上不太干净的玻璃，奥斯汀才发现脑袋上的头发，突兀地平了一大片，形成了一个头发组成的海沟。
    “斯柯蒂先生，如果始作俑者真是你的话，我会向你索要一顶昂贵的帽子，并且将通用语的学费减半，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费！”奥斯汀忿忿地想着。
    蒸汽巴士在“巴尔莱大桥站”稳稳停住，在售票员拉开生满铁锈的栅栏门的一瞬间，奥斯汀率先走了下去，表情相当阴沉。
    这些乘客真是缺少同情心，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醒我的发型，坐在周围看了我一路的笑话，真是世态炎凉啊……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奥斯汀没有过多的耽搁，径直奔向斯柯蒂的店铺，必须要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说法！
    叩响了门，店铺里意料之中的平静，随后奥斯汀推门而入，看着缩在角落中的花格纹睡袍老人，忿忿地将门关上。
    “你今天迟到了……咦，你是去理发了吗？怎么剪了个这么奇怪的发型？”斯柯蒂看到逐渐走近的奥斯汀，目光下意识地停留在对方的头顶。
    斯柯蒂先生，我还想问问，是不是你干得好事呢？你居然恶人先告状，还表现得这么茫然，看得我下意识都要相信了……
    奥斯汀深呼吸了几下，将不满的情绪压抑了下去，说道：“斯柯蒂先生，今天过来的路上我被人打劫了。”
    “哦？你穿成这样，有哪个想不开的家伙会冒着被逮捕的风险来打劫你。”斯柯蒂憋着笑意，“后来呢？对方看你可怜不但放过了你，还顺手帮你理个发？哈哈！”
    “斯柯蒂先生！”奥斯汀有些急了，老大爷，我是认真的好吗？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另外一个结果就相当惊人了。
    斯柯蒂连忙做了两个下压的手势，将笑意又憋了回去：“抱歉，我作为老师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是多么好笑的事情我都不会笑的，我保证不会再咧嘴了！”
    奥斯汀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干脆将围巾摘了下来套在头上，顺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家伙上来就问我要三千索纳，我想了一下，除了昨晚跟我一起参加隐秘集会的斯柯蒂先生你，没有人会将这笔钱跟我联系起来。”
    奥斯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仔细盯着斯柯蒂的表情，看看有没有预想中的变化。
    这回斯柯蒂倒是完全没有了笑意，表情略微有些严肃，问道：“昨晚的事情你跟谁说起过？这很重要，不要对我撒谎！”
    奥斯汀有些错愕，说道：“难道不是你泄露出去的？比如说告诉给你的同伴，让他们来试探一下，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你们中的一份子？”
    “不可能，我有一段时间没跟他们联系了，更何况我就是考虑到隐秘集会的安全性，才特意去参加的，怎么会跟别人去提起这些事呢？蠢货！”
    “斯柯蒂先生，别以为你末尾用了个通用语的单词，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这是我的口头禅，语气词！蠢货！”
    “……”奥斯汀放弃了，看斯柯蒂先生的样子是真不知情，那剩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晚的隐秘集会有一位警员参与其中！
    昨晚自己透露的，唯一能够准确指向自己的，也就只有祈求仪式了，也就是说某位警员翻阅过那本古书，可能是在没收之前，也可能之后。
    然后通过这个信息锁定了自己的身份，向其他人泄露自己拥有三千索纳的事情，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只是奥斯汀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千索纳，正常的巴尔莱上班族大半个月的工资而已，犯得着吗？
    随后奥斯汀尽可能不让自己去细想背后的原因，专心于斯柯蒂的通用语课程，在进行了一系列口语练习之后，斯柯蒂第一次给奥斯汀布置了书面作业——抄写单词。
    “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会加快课程的节奏，你做好准备。”斯柯蒂在下课时提醒道。
    奥斯汀点了点头，收好了记录着课后作业的纸张，告别了斯柯蒂径直回家。
    冬季的巴尔莱昼短夜长，苏珊太太按照平常的时间点刚刚开始准备晚餐，街道两旁的路灯就被有关人员打开，配合着渐渐升起的月光将巴尔莱打亮。
    奥斯汀照常回到阁楼房间，伪装成休息的模样趴在桌上进入灵界，看看能不能在这一次的沟通当中，从神秘女士那里获得点值钱的线索。
    “只要再来几条跟祈求仪式同等价值的信息，通过隐秘集会兑换成索纳，我就能把学费给凑齐了……”
    奥斯汀在身体周围具现出一层层的黑雾，直到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形，随后向着无边无际的灵界轻轻呼喊着神秘女士的代号。
    感受到自己的呼唤，那个熟悉的颜色出现在无穷远处的层层碎片之后，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来到了奥斯汀的面前。
    一黑一粉，两个光幕相对而立。
    “晚上好，神秘小姐……”奥斯汀刚刚打了个招呼，就感受到了对方传来的一声冷哼。
    “你闯祸了！”
    奥斯汀愣了一下，没有料想到神秘小姐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抱歉，请问神秘小姐您指的是哪方面？”
    “昨晚你是不是参加了f区的隐秘集会？”神秘小姐语气冷淡地问道。
    奥斯汀感到有些震惊，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参加了隐秘集会，而且还准确的说出是那个地区的？要知道自己可是服用了能够改变外貌的魔药啊。
    暗暗感叹着复方汤剂的不靠谱，奥斯汀忽然又联想到白天被人打劫的事情，自己不是正猜测是不是有警员参加了当晚的隐秘集会吗？
    难道，昨晚神秘小姐也在其中？是她向别人透露了自己拥有三千索纳的消息？
    “冒昧地问一下，您是不是向别人透露了我的信息，导致我白天被人打劫了？”奥斯汀保持着足够的礼貌，对方可是实力远远高于自己的非凡者，态度必须要诚恳。
    “活该！知不知道昨晚你将那个祈求仪式卖给了谁？一个逃逸到巴尔莱的连环杀人犯！”神秘女士高声呵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奥斯汀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居然跟一个连环杀人犯做了交易？
    “原本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那家伙百分之九十的信息，但现在，他有可能通过仪式跟某位邪恶的高阶存在建立了联系，获得了邪神的加持，从而导致整个逮捕行动的失败！”
    “通过祈求仪式能够获得‘神灵’的加持？”奥斯汀张大嘴巴问道。
    这是奥斯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奥斯汀下意识就将祈求仪式跟相性检测画上了等号，却忽略了仪式的本质是跟“神灵”进行沟通，除了提问当然还有索取！
    “那人利用非凡手段，在你的身上留下了记号，企图将你灭口！因为目前你是唯一已知的，掌握了他拥有祈求仪式信息的人，想必白天你面对的那家伙只是他派来试探你的，不然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神秘小姐说道，语气有些冰冷。
    奥斯汀恍然大悟，这样一下就说得通了！因为那晚服用了复方汤剂改变外貌，白天那个家伙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口袋里的索纳，而是为了通过那三千索纳来锁定自己！
    “该死的，那个胡子拉碴的家伙受了多少钱干这个事？我花三千能不能反过来把他收买了？”奥斯汀心有余悸地想着，在生死存亡面前，区区三千索纳又算什么？
    “神秘小姐，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奥斯汀问道。
    我们俩作为暂时的合作伙伴，你是不是应该帮助我一下，更何况你还是个警员！
    “弥补过错，帮我逮捕那个连环杀手！”神秘小姐略微勾起一抹笑意，隔着浓郁的品红色光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