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扈轻扔下油腻腻的书，若有所思，“里头没写他与女卅究竟有什么过节，而且，对他怎么习来的机关术，也没有说法。呵，总不能是他自创。全部都是自吹自擂，根本经不起推敲。连他的出身，他自己都有好几个说法。这样漏洞百出的记载，东明山还奉为圭臬，呵，他们挑选弟子的标准，是脑子不正常吗？”
    宿善：“我们去上头看看？”
    第一层是门面，给小弟子洗脑的。真正的秘辛应该存放在保密等级最高的地方。
    两人直接去了最上头，整座藏书楼呈四方体，中空露天，层与层之间的出入口有禁制同时有人看守。最上一层，乃是楼内楼，内部九曲十八弯，三步一禁制，五步一机关。且长廊里多设展示格，有大有小，都是机关术相关，里头放着的东西，很是陈旧。虽然没有灰尘，却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没有人动。
    扈轻盯着看过去，眉头紧皱。机关术嘛，再断层再创新，万变不离其宗的。她不确定这些与卅有关，同样也不能确定与卅无关，只能说，这些东西上头并没有卅的特点，与卅那个时期——不能断言。
    出乎意料，这一层虽然记载了东明山的核心机关术，却没有关于东明神个人的只言片语。难道东明山高层其实也受不了东明神的油腻？
    扈轻：“这里不用看了，还是得找东明神的东西，最好是他自己记录的什么才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秘地。”
    遮掩身形往下走，正巧有个人往上走，腰间挂着红牌子。两人静立一旁，错身而过，一缕神识悄悄落在那人身上。
    等出来藏书楼，扈轻抬手理发丝，顺手召回神识，突兀一笑，咬牙切齿的：“东明山的秘地不下百处，你说他们藏什么呢？”
    宿善：“你的神识可侵入清醒之人的神魂不被觉察？”
    扈轻：“不是搜魂，是用了一点儿小手段让他思维发散一下多想了些事情。”
    宿善：“迷魂术？”
    扈轻：“比迷魂术再轻微一些，用不着给他造假，只引着他去想他已经知道的东西。”
    宿善点头：“这样便伤害不到他。”
    扈轻：“也不会引起麻烦。”
    但这个一百多处的秘地——东明山有多少东西防着外头防着自己人？
    这还只是秘地，不包括让弟子试炼的秘境。所以说呀，东明山真真是风水宝地，要什么有什么，足不出户也富甲天下。
    要不是她还有点儿道德在，她都要带人来拿下这块地方。
    这话说的，绢布问她：“不是因为离着远你打下来也控制不了？”
    扈轻：“我是爱好和平的人儿。”
    绢布：“哎哟哟，要是这里也有帝印找上你呢？”
    扈轻：“嘿嘿嘿，上天的旨意哪好意思违背呀。”
    绢布：我就知道。
    “根据那个红牌弟子的记忆，他进去过的那些里，没有关于东明神的私密记录。而他没去过的地方，有一处，是东明山弟子都知道的，东明神的洞府。”
    宿善：“那我们就去那里。”
    两人直奔目的地，说是洞府，当真是洞，入口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奇怪的是，只有禁制，并未有人看守。
    “看来，这个禁制很难，可能里头机关重重，东明山自信无人可闯入，闯入了也无人能生还。”
    既然没人，扈轻便大大方方研究那禁制，研究了没多久，乐了：“你说巧不巧，是当今已经失传的阵法，偏偏我认识。”
    宿善一笑。
    扈轻出手在那禁制上开了个小小的口子，两人嗖一下进去，口子关上，前后不用两秒钟。
    从外头看，山壁完整一块，然进去里头才发现山壁上有个非常大的入口。入口宽阔，采光明亮。上头垂下长长的藤蔓，绿云红叶白花，花香阵阵，格外生动。
    此时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两座粗刻的石像不远不近的坐着。雕工很粗，仅有人形。然仅凭这粗糙的人形，扈轻一眼认出，靠外的那一座是东明神，而靠里端坐的那一座，是…异？
    真的是异？
    扈轻震惊望着那五官模糊的石像。
    宿善看看她，看看石像，再看回她：“这是你要找的线索？”
    扈轻：“女卅的好友。”
    围着石像走了好几圈，确定是普通的石头，上头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文字记录或者别的线索。
    两人往里去，里头很大，除了不多的机关制品，生活痕迹只有一个人的。那些机关制品，看上去类似异的风格，但扈轻肯定不是异的作品，反而像是拙劣的仿制。
    她回头对着东明神的石像，重重哼了一声。
    把所有物品检查好几遍，没有任何发现，扈轻冷笑：“我把他的秘地全翻过来，不信找不到！”
    宿善却拉着她给她看异的石像底座后头：“有字。”
    有字？
    扈轻精神一振：“哪里哪里？什么什么？这是——花纹吧？”
    宿善：“这是魔螭自己的文字。”
    扈轻抬头看他。
    宿善：“其实一些古老的种族间一直保持联系的，所以——”
    扈轻：“懂，顶层圈子的社交嘛，所以这写的什么？”
    “万喑谷。”
    万喑谷？
    是哪里？
    宿善看着她：“也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去那里，去获得魔神认可，让你真正获得魔身。”
    扈轻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笑：“多凑巧。你带我去找的魔神，是魔螭神吧？”
    宿善点头：“那个异——”
    “没错，他正是魔螭。”扈轻笑着叹息，“看，所有的事情开始往一块归拢了。这万喑谷，是必须要去了。”
    她心里下了决定，对宿善道：“我们回去吧。去之前，天空城必须要完工。回去后我们闭关，任何事都不能再支开我，先做天空城。”
    宿善：“天空城做出来，我们就去魔域。”
    扈轻不敢再乱跑，摊子太大，顾不过来了。要知道她还有个凌云魔界从未去看过呢。
    有了异的线索，扈轻再不看那油腻的东明神一眼，与宿善原路出了东明山，回到石头坡，找着空间入口，穿过云海进入游野荒海。
    “这次遇到你家的人，不要跑了，我拜见就是。”扈轻嘱咐他，“跑一次可以解释为我紧张。第二次还跑，只能说明我不想对你负责。你听见没？”抓他耳朵。
    宿善：“好，让你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