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我帮你问过了。”
    第二天晚自习放学，李休羽坐在电瓶车上，见李庄生来，远远地招手。
    “问过了吗，什么情况？”
    “我干嘛要告诉你呢！”
    闻言，李庄生顿时无语：“又有什么条件？”
    “当牛做马……”李休羽伸出两只手，全部张开，“十天。”
    “你趁火打劫啊！”李庄生大怒。
    李休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没办法了。”
    李庄生压价：“五天。”
    “七天，我就把胡梦蝶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你。”
    “成交！”
    李休羽脸上懊悔：“我就知道其实十天也可以！”
    李庄生催促：“别废话，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情况，她就说和谢江晴没矛盾。”
    “……”
    “……”
    “没了？”李庄生眨眼。
    “没了。”李休羽摊手。
    “不是，你逗我玩呢！”
    “这就是她的原话，她说和谢江晴没矛盾啊。后来我又问她怎么和谢江晴玩的少了，她就说可能是因为不在一个班级，平时学习比较忙，所以玩得比较少了吧。”
    李庄生追问：“就这样？”
    李休羽点头：“她就是这么说的。”
    李庄生沉默了半晌，难道这谣言真的只是空穴来风？虽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自己知道外面的谣言吗？”
    “她是知道的。”
    李庄生皱起了眉，如果胡梦蝶知道这个谣言的话，她只需要和谢江晴成双入对地在食堂一起吃上几次饭，就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怎么会传到现在呢？
    还是先找谢江晴问一下吧。
    “你在想什么？快点走啦！”李休羽催促，“回家给你谢江晴的电话号码！”
    作为世界上最了解李庄生的人，她很清楚胡梦蝶的回答不能解答他的疑惑，所以接下来肯定会找谢江晴，亲自了解情况。
    回到家后，李庄生犹豫片刻，直接拨通谢江晴的电话。
    “谁啊？”电话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我，李庄生。”
    “啊……”对方完全没有料到，因此有些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才讷讷地道，“你，你找我干嘛？”
    “你最近和胡梦蝶什么情况，吵架了？”
    谢江晴的声音瞬间有些激动：“没有啊！我们没有吵架！”
    李庄生听出了谢江晴的欲言又止，追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吵架了，都不在一起玩了。”
    谢江晴语气一滞，片刻之后方才悻悻地道：“我不知道，你问她去！”
    李庄生长叹：“有什么情况你就说呗。你们吵架归吵架，不要把我带上啊，我都没干，都快成渣男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好像被她讨厌了……”谢江晴声音低沉，“但我什么都没干啊……你帮我问问呗？”
    看来问谢江晴也没用，李庄生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我去问问她，我先挂了。”
    “嗯……诶！”谢江晴在李庄生挂断电话之前，叫住了他，轻轻地道，“谢谢你哦。”
    “不客气。”
    李庄生放下电话，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胡梦蝶的名字。他们上一次打电话还是在暑假时。
    犹豫了许久，李庄生还是决定按下拨号键。
    第一次没人接，李庄生便没有再打。过了几分钟，胡梦蝶打来了。
    “稀奇稀奇，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背锅的了？”
    接通电话后，是胡梦蝶那略带俏皮的调侃。
    李庄生轻轻咳嗽：“你这说话太过分了，好像我找你就一定要害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我最近可担心了，走在学校里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你家那位突然窜出来给我两巴掌！”
    “不至于，不至于……哈哈，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没有来找过你啊！”
    “但是我们每次撞见的时候，她那眼神都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再说了，之前又没有打过我。”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以后绝对不会找你麻烦的！我可以跟你保证！”
    “你保证就有用吗，你当年一定保证过要爱我一辈子的吧？”
    李庄生愈发窘迫和尴尬，他对于任何人都可以立于道德高地，唯独面对胡梦蝶时只能沉默。
    “万一你保证不灵，我又被你对象打了，那又有什么用呢？被打了也是白打，你又不会帮我，也不会安慰我。只会在一旁鼓掌说她打得好呢！”
    “怎么会呢，我一定会拉住她的！”
    “我都被打过了，你再拉她有什么用！你这个人太偏心了，只会纵容现任打前任！”
    胡梦蝶语气像是在嗔怪，但又像是在撒娇。就像一只圆嘟嘟的小猫咪在身上蹭来蹭去，蹭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庄生百口莫辩，只能苦笑，扯开话题：“你，你别闹了。我有正经事想找你！”
    “哦，原来有正经事找我啊！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寂寞无聊，才打电话跟我聊聊天……我还在想，我真惨啊……只是你寂寞时的陪聊。”胡梦蝶幽幽地说，“没想到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怜，连陪聊都不是，只是你方便使唤的工具人。”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庄生嘴上否认着，也只是嘴上否认，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论据。
    “行吧，让本工具人听听，您又有什么指示！”胡梦蝶拉长了声音。李庄生挠挠脸，心里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个，我想问你一下，你和谢江晴是什么情况？”
    “哦……你是为了这事啊，‘尊夫人’吃醋了？”
    “她吃什么醋，我就是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好像还和我有关。哦，虽然我知道肯定是谣言，但是……”
    “如果，不是谣言呢？”胡梦蝶轻声打断李庄生的话。
    李庄生愣住了，一时间，居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噗……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胡梦蝶忽然笑了起来，颇有一种“捉弄成功”的得意感。
    “哈哈，哈哈哈……”李庄生也跟着干笑了两声，心想这好笑吗？这不好笑！
    “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无情无义，抛弃妻女的人嘛！”胡梦蝶抿着嘴，声音逐渐低沉。
    李庄生再次哑然。半晌，才弱弱地说：
    “我先声明一下，我只是抛妻了，没有弃女。”
    “那你还很光荣咯？”胡梦蝶冷哼。
    “……我没那么说……但你不要给我强加罪名嘛。”
    “总之，你想多了，虽然是和你有一点关系……”胡梦蝶深呼一口气，旋即微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谣言影响你和她的感情。”
    这话，李庄生听得着实有点歉疚，但也只能感到歉疚。
    “好的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李庄生说。
    “又想用物质补偿我？还是你觉得，那就是我的价格？”
    胡梦蝶声音平静，李庄生愈发不安：“你帮了我，我肯定要感谢你的呀！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就期待你的朋友费咯，还是老规矩，让李休羽带给我吗？”
    “嗯……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先挂了昂。”李庄生准备逃跑。
    “这么急着挂断电话？”
    “又，又没别的事了。”
    “不需要我了就一脚踢开啊？”
    “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想，多和你聊聊，不行吗？难得你打电话给我。”
    “哈……哈哈……主要我在做题啊，你也要好好学习嗷，你们艺术生是不是快艺考了，加油啊！”
    “李庄生，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诶。你居然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真是可恶！可恶啊！”
    胡梦蝶愤愤地挂断电话。
    李庄生默然，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电话打完了？”李休羽推门而入。
    “你听人墙角啊！”李庄生一惊。
    还好刚才没有打开免提。
    “我是刚洗完澡！”李休羽瞪了他一眼，“再说，你和人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呀，害怕我偷听？”
    “我们光明正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李庄生强硬地咳嗽一声，“总之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胡梦蝶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李休羽眼睛盯着李庄生看。
    “你在胡说什么？”李庄生仿佛被踩到了尾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早就不记得了！”
    “我就是说失忆之后……算了。”李休羽摆摆手，转身回房间。
    在李休羽看来，胡梦蝶之前的喜欢只是帮她演戏，而如今，胡梦蝶仿佛真的对李庄生有些许好感似的。是因为听闻自己之前喜欢李庄生而对其产生了好奇吗，这反而促使她对李庄生产生了原本不存在的感情？
    但至少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显现出要争夺李庄生的态度，反而在积极地为她出谋划策（主要是画大饼，编造兄妹未来的宏伟蓝图）。
    算了，不要瞎想。再者说，即便是真的，现在也不要再让李庄生多想了。
    她会吃醋，但最近她越来越心疼他了。一切都等到高考之后再说吧。现在，先不要再给他添麻烦。
    李休羽第一次听到胡梦蝶这个名字，还是从李庄生口中传出来的。那是在高一入学的军训期间，蝉在死命地叫，天气燥热地就像是一个大蒸笼。
    军训时候发的鞋子质量真的很差，鞋板有胶味不说，还硬，练久了脚疼。
    李休羽听说卫生巾垫在鞋子里会有奇效，试了之后果然好了不少。然后她便找到李庄生，本想逗逗他玩，但转念又想，以李庄生的中二病未必肯垫，于是二话不说，命令他把鞋子脱下来，自己强行给他塞卫生巾。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听见李庄生那啧啧的声音，头不抬都能感觉到他的眉飞色舞，他说他们隔壁女队有个女生特别漂亮，跳舞也好看，很多男生都说她就是校！老妹啊，你的校地位悬啦！
    李休羽正烦着呢，李庄生的脚大，所以她专门带了夜用款的。但日用款偏小，夜用款又偏大，她比对了好半天，生怕太大了李庄生穿着挤脚。
    等她不耐烦抬起头，却见到李庄生满头大汗，眼中却露出一丝憧憬之色。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李休羽便问那女生是谁，李庄生说，她好像叫胡梦蝶。
    是不是，很有缘？
    或许，李休羽在此之前就听说过这人，但旁人的话对她而言只是耳旁风，只有李庄生说的时候，她才会认真听。
    她冷冷地盯着李庄生看，李庄生最喜欢干些“掩耳盗铃”的事情。什么“别人都说她是校”，这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还非说别人说的！
    她忍气吞声地给李庄生贴好卫生巾，转身就走。后来偷偷去看了胡梦蝶一眼，确实极为惊艳。
    但她反而放心了，尤其是在正式分班之后。
    两人不在一个班，胡梦蝶和李庄生没有任何可能。胡梦蝶肯定会有很多人追，不会看上李庄生这个傻缺，而李庄生最是怂包，也绝不敢主动去追女孩子，尤其是胡梦蝶这样的高岭之。
    这事实的确如她所料，李庄生对胡梦蝶最多是有点非分之想，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就想吧，虽然不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反正她平时从不表露出来……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祝枝雪。
    ……
    第二天中午，李庄生和祝枝雪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见胡梦蝶和谢江晴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见到两人，还笑着招了招手。
    “她们和好啦？”祝枝雪下意识地问。
    “你说什么？”李庄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哦，没什么……我之前听说胡梦蝶和谢江晴吵架了，好像。”
    “我怎么没听说过，瞎传的吧。”
    “嗯，应该是……”
    祝枝雪神色莫名，又是庆幸谣言不是真的，又是惋惜谣言不是真的，没让胡梦蝶这个贱人和朋友决裂，成为孤家寡人。
    李庄生眼帘低垂，他清楚，和谢江晴这样交往并非胡梦蝶心中所愿，这么做，还是顾及到他的请求。
    他不知道胡梦蝶想要和谢江晴疏远的原因……但他知道，胡梦蝶这么做肯定是在勉强自己。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默默地承胡梦蝶这个人情。
    谢江晴人其实挺好的……毕竟那么多年的闺蜜了，在未来两人也挺好的，还是伴娘呢，真没有必要疏远。李庄生心里自我安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