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交缠。
周宜宁眨了眨眼, 圆润的杏眼里清澈明亮,倒映着男人泛红的深沉眸色。
呼吸渐渐加重,喘息声越来越明显。
他宽阔的手掌握住女孩纤细的腰肢, 腿弯抵在周宜宁的小腿两侧。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
时间分秒流逝,裴京闻细密的汗浸满额头。
周宜宁显然没看出他忍耐的力度有多大。
晃了晃有些沉重的大脑,分辨清楚眼前人的气息是和梦里多次出现的重迭,心底下
意识多了几份依恋。
“我好热, ”她呢喃着, 大抵是被酒精麻痹, 说出口的话, 内容跳跃性极强,“……你亲亲我。”
裴京闻并未吭声。
只是眸色一瞬不瞬, 定定望进这双迷梦雾气的杏眼。
清泠泠回望他,也不躲避。
是记忆里不曾明显表露的爱慕。
剎那, 裴京闻只觉体内那点燥热又强烈了许多。
视线慢慢下移,定格在女孩微启的双唇。
饱满,嫣红。
诱惑力极强。
理智占据上风,他勉强压住体内那头磅礴呼啸的巨兽。
“……乖点,”他握住那只朝他眉眼伸来的细嫩手腕,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 “否则, 我要是做点什么,自己都控制不住。”
周宜宁:“……”
不知是哪个字起了作用, 果真乖乖没了动作。
裴京闻这才有了缓身的空隙。
终究舍不得任由迷乱状态的周宜宁独自坐后面, 他先退出后座,这才抄起她的腿弯。
凌空的那一瞬, 他才真切感受到这姑娘有多轻。
比起七年前,更瘦了些。
也只有腰肢那儿软了点。
“真本事,”他轻嗤一声,似嘲讽,动作却无比轻柔,“就这么照顾自己啊。”
见他双眉蹙起,语调也有淡淡的凉意,周宜宁愣了片刻。
“………你欺负我,”她在男人的怀里挣扎,满脸委屈:“放开。”
她显然不知自己这行为有多危险。
尤其是膝盖,不知蹭到了什么,触感硬邦邦的。
还有点滚烫。
像她发烧时候的样子。
“周宜宁。”
男人本就晦暗的眼底,更是深沉了许多。
“……你最好别乱动,”他低声警告,语调有几分邪气,“我要真欺负你,你受不住。”
刻意咬重“欺负”,怎么听都沾了些难掩的欲色。
不知想到什么,周宜宁最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就在裴京闻暗暗松了口气,准备起身去驾驶位,女孩猝不及防。
先是拽住他松散的衣领,唇瓣轻轻贴上那滚动的喉结。
那一刻,就算周宜宁醉得不正常,也被他眼底汹涌翻滚的晦暗吓住。
而后,咬着下唇,顺从坐回座位。
甚至醉得失常,还记得把安全带系好。
做完这些,隐约察觉到男人瞥向她的视线还没收回,双手环臂,逐渐有些害怕。
裴京闻:“……”
对上那张不知发生什么的无辜容颜,他闭眼再睁眼,最终没能舍得真对她做点什么。
虽然那些亲密的接触,的确是他一直想做的。
但不是她的本意,他还不至于那么恶劣。
不会在周宜宁无意识的情况下占便宜。
关上车门,他扫了眼那辆报废的车身,启动引擎的同时,先给裴舒语发了条消息:[今晚先别回去了。]
裴舒语一脸迷惑:[?]
车子平稳前行,他趁机回复:[你嫂子她脸皮薄。]
裴舒语:[??]
[你把宁宁怎么了!]
[我要告诉大哥你耍流.氓!]
裴京闻忍住眉心的跳动。
没功夫过多解释,只挑重点回复:[她喝多了。]
末了,给她转去七位数。
没过去三秒。
裴舒语:[二少阔气。]
[小的这就麻溜让路。]
裴京闻:“……”
退出聊天页面,余光瞥见女孩不敢侧目的侧脸,唇角掀起几不可查的弧度。
随后,他拨通裴氏集团副总的电话,低声叮嘱几句。
—
不知是裴京闻开车太稳,还是酒精催眠作用太强,回枫禾公馆的途中,周宜宁倚靠车背,沉睡过去。
但本来裴京闻就不算什么正人君子。
尤其是在她面前,那点占有欲更是强烈得可怕。
只是职业原因,他擅长忍耐,才能装坐怀不乱。
到了公寓,他轻轻将人抱起,借脚灯微弱的光芒,将人抱回二楼卧室。
“……热。”
哪知,刚替人盖好被子,周宜宁又抬脚踢开。
甚至趁他没反应过来,手指灵巧解开领口,露出细嫩的锁骨。
裴京闻:“……”
忍了又忍,知道多说没用,只能避开视线。
只是在他准备去拿醒酒药的时候,女孩站起身,站在床边环住他的腰际。
“……周宜宁。”
已经不知第几次,他这样喊她的名字。
周宜宁格外胆大,已经习惯他的凶狠。
“你不许凶我,”她软着嗓音,手脚并用挂在他的后背,唇角贴住他的耳廓,“留下陪我。”
裴京闻几乎要被气笑了。
靠他这么近,是真不知道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根本经不起考验么?
但他舍不得将人赶下去。
也舍不得,这几千个日夜,周宜宁第一次对他的依恋。
良久。
他忍不住暗骂自己。
还真是混蛋。
这样卑劣的便宜,都克制不住。
—
十分钟后。
他煮好醒酒汤,将人放在床前,他半蹲着,把汤匙递到她手里。
周宜宁顺从接过。
只是那股明显的苦涩袭向嗅觉,又偏开脑袋。
“不要。”
这一晚的折腾,裴京闻已经没了脾气。
“怎么?”
“好苦,”周宜宁满脸抗拒没几秒,又期待看向他:“你喂我。”
“……”
他最受不了周宜宁这副乖软的样子。
“成。”
他拿起汤匙,耐心诱哄,尾音拖长无比温柔:“乖乖,张嘴。”
周宜宁按照他的指引,一点一点把药喝完。
只是在男人指腹替她擦掉唇边的汤药残液时,牙齿倏地咬住他的尾指。
不重。
却像一股电流,穿过他的神经末梢,折磨他苦苦支撑的神经中枢。
好半晌。
他才找回理智,半开玩笑问:“周宜宁,你属狗的啊?”
“……我——”还以为是问她问题,沉思几秒,周宜宁似是想起什么:“我数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他顷刻间溃不成军。
……真是要命。
四目相对。
室内的温度,似乎高出了几个度。
裴京闻觉得,自己可能也不正常。
否则明明没喝酒,怎么忍耐那么久的胳膊,差点就环住女孩纤细的腰肢呢?
好在一通及时的电话传来,打破了僵持很久的暧昧。
是江从南。
他拧眉,趁醒酒药药力发作,他将人放回床铺。
等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才走到落地窗前接通。
“裴裴,惊天大瓜,林氏地产唯一的独子,就之前肖想周妹妹的那位,据说今晚出了严重的车祸,命根子当场折断,人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因为江江氏最近和林氏竞争同一个项目,林申这人本事没有,阴招一个接一个,江从南早就看他不顺眼。
刚好裴京闻也跟这傻逼有过节,所以林申倒霉,江从南第一时间分享好消息。
“很意外吗?”裴京闻淡淡道,眸色凉薄,“没断他三条腿都算轻的。”
这云淡风轻的态度,不难让江从南联想到一种可能——
“操,”他没忍住飚了脏话,“这该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难怪这少爷一直没把林申的觊觎放眼里。
敢情在这等着呢。
果然,不愧是他认识的裴京闻,字典里就没忍气吞声这四个字。
谁让他不爽,半个字的话都懒得废,直接还回去。
当然这种“不爽”,定是对方先踩到少爷的底线。
江从南好奇问:“裴哥林申那傻逼怎么你了?”
瞥见女孩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裴京闻正要去摸烟盒的动作顿住。
紧接着,他微微眯起眼眸,语调冷漠:“敢抱不该抱有的心思,总得付出点什么。”
江从南:“……”
得。
脚后
跟都能猜到,林申这傻逼又对周妹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
就算裴京闻不说,江从南也知道裴家人出手的特点快狠准,这次完的不止林申,纵容他胡闹的林氏肯定跑不了。
—
隔天,周宜宁醒来时,只觉脑袋空荡荡一片,很多记忆都断裂开来,无法拼成连贯的场景。
唯一清晰的,就是裴京闻从林申手里,将她带了回来。
她下意识低头,发现衣服除了皱巴巴的,并没有其他痕迹。
还没松口气,一些破碎的片段倏地在耳畔浮现。
“……你、你想不想亲我?”
轰一下。
耳根直接红透,都快蔓延至全身。
……天啊。
她、她说的这都是些什么……
万一裴京闻……
后续的可能,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整张脸烧得滚烫,不知该用什么词才形容现在的心绪。
震惊,羞愧,懊悔,自责,纠缠不清。
如果地面有条缝,她一定毫不犹豫跳进去,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整整二十五年,她第一次切真实际体会到了羞愤欲死是什么意思。
只能被动窝进被子里,去预想无数种补救的可能。
直到第二十次响起的铃声,才把她从各种情绪交织的混乱状态中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