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这处自由
他们跑下来,发现歌剧院关门了,幸好有保洁人员没走,带他们从小门出来。
四个人站在凌晨空空荡荡的布鲁塞尔街道上,像是被遗弃了一样,你看我我看你,忽然笑出声。
路过布鲁塞尔广场,唐观棋心情轻松,走得比较快,证券交易所前面有个醉鬼冲她发出“woooooo~”的怪叫声,眼神还上下不善打量着。
唐观棋站在那里没动,黑暗的阴影笼罩她大半身影,秀丽沉静的脸庞只余轮廓,看着她清瘦单薄的背影,威廉和多一事连忙要跑上前。
却突然听见唐观棋忽然更大声地“woooooooooooo”回去,吓了威廉和多一事一跳。
刚刚飞过叶子的醉鬼愣住了。
但下一秒唐观棋随手捡起一个啤酒瓶,追着那个醉鬼跑,醉鬼吓得手脚并用地跑走,唐观棋却没有放过他,追人的速度快得像一只美洲狮,布裙丝毫没有成为她的阻碍,敏捷迅速得像鬼追人。
看得后面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唐观棋把那个醉鬼追得满地乱跑,嘴里还调戏“hi,friend!hi,friend!”(你好啊朋友)
那个醉鬼不管不顾直接从栏杆下的空隙滚下去,摔在下面的地面上,唐观棋一个单手握栏杆的利落起跳翻身,另一只手还拿着啤酒瓶。
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还在下面揉膝盖的醉鬼,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手脚乱摆姿态像丧尸一样只管夺命而逃,还是被唐观棋拎住后领。
醉鬼醉得脸上肌肉乱飞,还在一直结巴地“sorrysorry”,唐观棋二话不说一拳甩在对方脸上,打得对方的门牙裂了半颗,还是门牙飞到多一事脚边,众人才发现的。
多一事和威廉震惊。
最后那个醉鬼跪下来叽叽歪歪不知道用荷兰语说些什么,唐观棋才终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小李用脚踹了踹那半颗牙,震惊道:“我的妈呀。”
“姐们,你可以去当雇佣兵了,以后要是有人想弄你,你直接一拳给对方干飞啊。”
唐观棋扔掉那个啤酒瓶,认真低头捋了捋有碎发飞出来的侧辫,用力的时候,细细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已经初有轮廓。
但没想到回去路上,又遇到一群同样对他们怪叫的醉鬼。
四个人对视一眼,冲上去直接就是一阵猴子怪叫“wooooo”。
那群人愣住了,在空荡荡的市中心大街上风中凌乱,过了会儿,竟然相视一笑,那群本来想吓他们的人,还莫名突然变得友善,邀请他们一起吃早餐。
天微微亮,也不知道是天亮还是灯光太强照得天空一片深蓝色,五点半的麦当劳临近关门,但迎来最后一波客人,唐观棋他们没有吃那群人请的,怕有加大麻。
但在布鲁塞尔的第一顿早餐,看着天逐渐亮起,玫瑰色黎明美得让人凝神,一层层的淡粉色漾到浓郁的樱色到弗洛伊德玫瑰的颜色。
唐观棋第一次看见粉红色的日出,香港的日出都是烈红色昏黄色,正气又磅礴。
这里似乎是个童话天地,拥有异色世界。
她处于地平线上,觉得自己也像个童话里的小人,欣赏着这一方天地的变幻,身边不再有严防死守的保镖和地陪,也许她也不需要了。
她自由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的八九点,四个人已经田里摘果子。确实有果子已经提前长出来,长出来草莓都是白色的,个别红了一半,小李摘下来往衣服上蹭蹭就吃,有时酸有时甜,全看表情唐观棋就能辨别。
果园广阔,一贯勤奋的唐观棋偷懒坐在秋千上晒太阳。
威廉到处看,还数树苗和果苗,唐观棋好奇问:“你在干什么?”
威廉一直拿纸笔记录:“我爸妈都是审计,虽然我不了解这边的物价,但早上去市场考察过,又问了其他农场主,大概率可以评估一下这个果园的价值。”
“原来如此。”唐观棋点头。
威廉记录着,忽然认真:“小李,云姐是温氏银行的千金,她和国内三大保险集团的一位千金关系很密切,你家也是做保险的,可以试试问问她,可不可以有别的路让你们家走。”
唐观棋却忽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吧,云姐应该是温氏银行继承人的前女友吧。”
小李第一次认真,她低下头轻轻应:“我好好想想。”
威廉看向唐观棋,对于她一个和云欲晚有渊源的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感到有些诧异:“云姐是温家的养女。”
话说出口,又迟疑了一下:“不过也不算养女,应该算是成年前寄居过两年,但温家视若己出,很多人都知道。”
唐观棋却立刻明白,云欲晚为什么说应铎也不敢在她这里胡来,她口口声声说的前男友,温氏的执行董事,其实之前是她的养兄。
且她那张编号为0001的旧黑卡,应是特地为她留的。
下午回到店的时候,唐观棋看向云欲晚,云欲晚抽出自己的黑卡,温温问一声:
“我知道你要走了,换吗?”
唐观棋没有立刻接过,却问了一句:“我听说你是温氏银行的千金。”
“怕了?”云欲晚只云淡风轻地笑,站起身来修剪那棵代表“退缩的爱意”的蓑衣枫,
“我知道你怕被追踪,但温氏银行不一定是你的阻碍,也有可能是你的背景。”
唐观棋有些不懂:“你的意思是?”
“我只要提要求,温仰之就算办不成也会想尽办法做到。”云欲晚裁下一枝枫叶,她笑看向唐观棋,
“但应铎说话,那就不一定了,甚至还可以给他相反讯息。”
唐观棋知道,温仰之是温董的大名。
但她不知道云欲晚为什么要这样帮她:“为什么……”
云欲晚只回头莞尔:“我和你很有眼缘。”
可纵使再有眼缘也不应该这么帮她一个陌生人。
却听见云欲晚望着外面的夕阳,怅然开口:
“我也没有爸妈了,知道跌入一场自己不能自主的关系里是什么感觉,我希望你有依靠,因为我知道无依无靠只能独自承受一段不能自控的感情是什么感觉,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可以和别人说我是你的姐姐。”
唐观棋眼底有些莫名的热,但她站起身来抱住云欲晚,纵使知道不是真的认她当妹妹,只是想帮她度过难关,她亦低声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