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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第314章 所以你真的在瑞典
    第314章 所以你真的在瑞典
    他并未回答她,只是依旧打量着她的机票,还翻过来看她的乘客信息,颇有耐心地阅读。
    哪怕不知道他在确定什么。
    他越是仔细看,唐观棋就越是害怕,但身边都是应铎的保镖,十几个人,她根本没有成功逃跑的可能。
    终于,他长指夹着那张机票,抬起冷薄的眼皮看着她,淡淡道:“特地跑出来,欧洲应该比香港好玩?”
    唐观棋手心都是汗,紧张到声带好似都被冰拉紧,声音小得如履薄冰,带着一些请求意味:
    “我的朋友还在这里,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更好的时机谈?”
    她细白的额头已经渡出一层薄汗,看起来很怕他。
    应铎应她的话,但似乎并不接受她的任何说辞,更像是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谎话要搬弄,长眸似浸了冰一样清晰冷冽,带着审视:
    “什么时机?”
    她压低声音,像是几乎恨不得求他:“我可以改签机票,和我的朋友道声别,我们找个地方谈,也可以终止我的旅行,同你回去处理之后的事。”
    然而他只是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她机票上。
    唐观棋看着他,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黑白分明的,唐观棋能明显看见他利落的眼睛形态,颜色清静又浓匀的瞳孔。
    因为没有心动宠溺含情之类的情绪,这双眼睛的好看变得格外标准,扬起的眼尾,干净的眼白。
    从她认识应铎以来,这是看得最清晰的一次,如同素描铅笔划下去最明显最利落的一笔。
    他看着机票,意有所指,一字一字轻飘飘钉下来:
    “所以你真的在瑞典。”
    但唐观棋不明白他为什么说真的在瑞典。
    应铎另只手向助理伸出,助理立刻递给他一支长长的铜制火机。
    他的语气似乎温和,和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谦雅,可以包容她,但眼神淡漠:
    “之后的事冇必要你来处理,你还小,就应该出来玩玩。”
    听见他说,唐观棋的心略微放松一点点,不知道他是不是说反话,但试探着他是否真的有谈判的余地:
    “可以吗?”
    她大而清灵的凤尾眸含着紧张与颤抖,却希望他给出肯定的答复。
    但他却不和她交流,完全避开她想谈判的话题。
    他只是“嚓”一声擦燃纯铜火机:“可以。”
    他未说可以什么。
    唐观棋还未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看见应铎倾斜那张长方形的机票,靠近聚拢的火焰。
    厚纸质的机票碰到火焰,贴近火焰的一角立刻蜷缩变形,在片刻就燃起火光,剧烈燃烧起来。
    唐观棋要上前阻止已来不及,那机票已经燃烧过半,无法使用。
    艳烈火光倒映在他淡漠的长眸中,那火焰眼看要烧到手,他却看都不看,只是淡淡盯着她,手上青筋绷紧:
    “回家,我只当一切未发生过。”
    唐观棋以为自己听错,她有些惊讶,但语无伦次试图和他说清楚:“…您可能没有懂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分开的事情,我们不是很合适。”
    他终于松手,只剩下小半张的机票轻飘飘落地,灰烬似她一捏就碎单薄似烟的真情。
    语气淡漠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她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心跳打鼓,应铎不可能没听见她说什么,唯一的可能是她说的话不对。
    她紧张到喉咙干涩,艰难咽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触怒他。
    应铎似平常问一句:“怎么背叛我?”
    他依然温和儒雅,问得这么缓慢,像亲昵问她bb猪怎么还不睡觉,她的胸口却剧烈起伏着。
    应铎带着磁性的低音慢声问:“在香港待着不开心?”
    她无法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怕开口说任何事都是雷。
    只能干看着男人又缓又悠地开口:“拿我的钱投资我的公司,抵押我送给你的浅水湾公馆,就这么缺钱?”
    唐观棋一瞬间明白了,他知道了,知道她在背后做的一切手脚,但以他的能力,发现她将所有恋爱销完全偿还,当然迟早能查到她赚的外快。
    她连忙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试试…”
    但应铎没理她苍白的狡辩,而是似哄人一样慢慢道:
    “早知道你这么想要钱,我何必和你发展婚姻关系,直接包养你就好,费事来照顾你。”
    似一记重锤砸在她后脑。
    唐观棋本来就发白的更是一瞬间苍白得没了血色。
    曾经的一切被全盘否定,她的嘴唇都变得惨白。
    但她不想应铎误会她,艰难开口解释给他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是我的表述出了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其实不太合适,其他的,如果我可以补偿你,会尽量补偿。”
    从头到尾,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请求和小心翼翼,似乎怕某一句话就惹怒他。
    应铎面无表情盯着她,终于给出她想要的一句:“你想谈谈?”
    有商谈余地就好,唐观棋像是一瞬间卸了力,胸口一大片沉重散去:
    “我和我的朋友说一声,马上就跟你走,不要让他们看见这些保镖和阵仗好不好?”
    她仰着头,眼底请求之意像是泛滥的江水,似马上要急哭,却还强作平静,像个大人一样,耐着性子求他。
    应铎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保镖,淡声话:
    “不如谈完再通知他们?”
    保镖立刻上前钳制她拿着手机的手,把她的手机拿过去关了机。
    她想抢,但对方只轻轻一推,她就控制不住猛退了几步。
    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眼见着对方拿走她的手机,而她的朋友还没有回来的踪迹,唐观棋心急如焚。
    那些人上前围住她,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却把她直接围着往外走,她但凡差一步都会被他们踩,逼她走出机场大厅。
    她看不见前后左右,哪怕努力张望都看不见她的朋友到底有没有看见她。
    到了机场外,他们钳制她,让她上了和应铎一辆车。
    应铎静静坐在旁边:“开车。”
    车子应声启动,唐观棋看着机场被落在后面,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车内气氛安静得可怕,应铎根本不和她说一句话,一直看手机,面无表情,周身疏离,大拇指在手机上点点,唐观棋不知道他在指示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她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松一些。
    而机场内,小李欢天喜地拿了两个冰淇淋跑回来,期待着和唐观棋一起吃她最喜欢的东西,她每次交到好朋友都会和他们分享这个。
    终于可以和观棋吃。
    但刚刚唐观棋在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她茫然地拿着冰淇淋四处张望,不知目的地呼唤:
    “hannah?hannah!”
    她的朋友毫无回应。
    车行驶的时间不长,只十分钟左右,就停了下来。
    唐观棋看向外面,是一栋别墅。
    应铎一个字都没有和她说,直接下了车,她不敢动作,还坐在车上。
    片刻,才听见应铎低沉凉薄的声音:“下车。”
    唐观棋才终于打开车门,一开门,就看见应铎站在车外盯着她。
    瑞典稀薄的阳光将他立体凌厉的轮廓衬得更加险峰峻峭,脸上轮廓几乎都是直线条,寒白锋利到可以划破人的血管。
    有一堆保镖在外面对她虎视眈眈,警惕性拉到最高,她不敢有逃跑的举止。
    助理为他们开门,她忐忑进门。
    但她前脚进去,应铎后脚就姿态平静地反锁上门,脱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抬步进来。
    她走到会客厅,不敢再往里走,试着请求他:“我们就在这里谈,可以吗?”
    应铎不说可不可以,薄唇上下一碰,只吐出两个字:“坐着。”
    唐观棋连忙坐下来,表现出愿意积极商谈的态度。
    但没想到,下一秒应铎走过来,直接解开皮带扣,抽出皮带,唐观棋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应铎直接把她翻过来压在沙发上,用皮带反绑住她的手腕,用力抽紧,用皮带本身的扣扣死。
    她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不要,多多,我不是想和你这样谈。”但她意识到的时间已经太迟,一切都没有她商谈的余地。
    瑞典的阳光稀薄到好像一戳就破,她想商谈的一切都在她岌岌可危的信用里破碎,在她和文唯序拥抱的那天牺牲掉最后一点回转的可能性。
    机场内一行三人茫然无措地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同伴。
    清晰可见的团云一朵朵迅速贴着教堂尖顶飘过。
    唐观棋即使没有对他完全磨灭余情,不代表她想这样,她想和应铎平等地谈一次,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继续,纵使是再在一起,也不是这样。
    她明阔的眼睛一直可怜望着他,试图请求他:“应铎…别这样好不好?我想和你好好谈一次。”
    她试图和他沟通,但应铎一句都不回她,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但她想交流的言语却一句得不到回应。纵使是再亲密,也应该是一切说开之后的重修旧好,不是不管不顾她意愿的单方面强求。
    有窗帘缝隙透入的光罅在眼前飘动。一盏灯都不开的别墅只有这唯一的光源,她只能试着软下语气,委婉些请求他,“多多,我要抽筋了,可不可以把我放下来?”
    他不应,她就一直叫,但每一声多多都像是在刺激他。
    会因为她掉一颗眼泪就放下一切事情来耐心哄她的应铎当然不在这里,他只是紧握她的腰,把她控在自己身下让她无处可逃,她想往前挪,他一把抓住她往他方向猛撞。
    不知道过了几十分钟还是一两个小时,唐观棋都哑得没有声音出。在客厅六神无主地穿衣服,他像没看见一样坐在一边抽烟。
    片刻,唐观棋才穿好一半,他就打电话叫人上楼。
    唐观棋吓得一边控制不住地生理性流泪,一边急着擦干净自己把衣服穿上。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阳光开始变淡,瑞典再过不久就会天黑,进来了三四个男人搬走了客厅的沙发,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换了一张和客厅不搭调的新沙发进来。
    唐观棋坐在客厅一角的台阶上,鼻头莫名发酸,不想和他靠得太近,感觉哪怕之前根本对他没有什么情绪,此刻都不想接近他。
    应铎捻灭烟头去浴室洗澡,她终于找到机会,但刚一开大门,全是雇佣兵,窗边往下看也全部都是围着别墅的保镖,一丝逃跑的缝隙都没有。
    她找遍别墅,没有可以逃脱的通道,甚至别墅里除了客厅都没有什么家具,所有房间都没有锁,她连一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无奈之下,只能红着眼,站在浴室外面,轻轻说:
    “应铎。”
    “我和你商量一下好不好?这样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浴室的门打开,她以为应铎要和她商量,心里升起些希望,结果他将她捉进去,嘭一声关门,被摁在洒下,男人宽阔的身体完全贴着她的背把她抵在墙上,没有她抵抗的余地。
    她有气进没气出,哽咽着问他:“你不是说就当没事发生吗,我都跟你走了,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商量这件事,好聚好散,不要这样好不好?”
    但对方一个字都不会回答她,就像是她还是哑巴,她说的任何话,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听不到,可以当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是个完全没有话语权的哑巴,比以前装哑的时候更没有话语权,她一开始还能镇定,但一直说话,都得不到他回应,她莫名开始小声哭泣,分不清是洒的水还是眼泪,求他说多多不要了,应铎也毫无回应。
    他刚刚就故意要折磨她,以前会顾及她的感受,现在动作变本加厉硬看着一切发生,求他说她要失禁了不要继续他也未听,所以那张沙发会被丢出去。
    她全身的神经好似都不受自己控制,他就是要看她丢脸难堪。
    好不容易结束了,应铎双手握着她的腰把她提起来放到洗手台上,她以为他要帮她穿衣服。
    没想到他直接把她的外衣全部扔到水里,她的衣服瞬间湿透。
    她震惊又慌张,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护在胸前,做出冷到发抖的样子,眼睛里惊恐的眼泪刚好跌落:“多多,好冷。”
    应铎只居高临下漠然看她一眼,扯开她的手,直接穿了浴袍出去,把她反锁在浴室里。
    意识到被反锁,唐观棋拼命拍打卫生间的门,但一无所获。
    洒还在出热水,冷不死但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四周围观察浴室,只有一个极高的窗子,有三米左右高,她有把握爬上去,但她的外衣全部都湿透,只着里衣会在北欧冷死。
    她试着把浴室里有高度的东西都叠到一起,意外发现浴室里有台烘干机。
    她立刻把必须要穿的衣服塞进去,抛弃了毛衣之类的繁琐衣物。
    在烘干机定点声即将响起的一瞬间,她拔掉插头,把衣服匆匆忙忙穿上。
    看向那座高窗,瓷砖蒙了水汽,看上去滑得无法立足,但唐观棋这些日子爬过不少有难度的楼。
    她用鞋尖卡住瓷砖细细的缝隙,借烘干机的高度,手扒着窗框,一下抓稳窗子,坐到了窗沿上。
    幸好这窗子不是封死的。
    她打开窗,发现外面是一片密集的高树。
    也正是因为这个,没有人在这个位置看守,那些身材魁梧的人大概率进不来。
    她不认识这是什么树,但树干直挺,她可以直接滑下去。
    动作敏捷迅速滑下去,足足六七米高的树,她直接顺畅滑到底,纤细的身体在树林中穿梭。
    她不敢大张旗鼓跑,观察过后,捕捉到最近的保镖往另一个方向观察时,她才拔腿迅速离开。
    她还特地选了难走的路,从桥上直接翻到下面的路,一直跑出很远,遇到药店,她口袋里还有些零钱,立刻去买避孕药,没有水,就这么生吞下去,深怕迟一秒都会怀孕。
    她终于放下心来,往前走,看见一个红色的电话亭,才暂时停下,投币拨通了小李的电话。
    小李一行人正焦急地找她,飞机都已经起飞了,他们全部取消航班,深怕唐观棋发生不测。
    小李电话忽然响起,她正处于焦急状态,接起电话都抱希望是自己的朋友。
    天不负人愿,那头唐观棋的声音响起:“喂,小李。”
    对面的小李立刻要问:“我们刚刚在机场问到有一群人把你带走了,怎么———”
    唐观棋打断她:“你先听我说,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你们先玩吧,别担心我,等有空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好吗?”
    小李却感觉到没有那么简单,唐观棋刚和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是带着一堆保镖,她身上肯定有什么事:
    “你在哪,有没有危险?”
    唐观棋的腿都是软的,全身筋骨都快散开,没有多余力气说话,却做出平静的语气:
    “我没有危险,你们都知道我有姐姐在欧洲,没事的。”
    小李却觉得她一定有不能说的原因,她没有如此轻易就放下心来:
    “你有任何事都打我的电话,我们在瑞典等你几天,我不会关机的。”
    唐观棋应声好。
    她看着电话亭的侧面,空空荡荡,暂时还没有人出现。
    这里离春欲晚不远了,只要到了春欲晚她就安全了。
    刚挂掉电话,她松了口气,转过身要出电话亭。
    却看见应铎站在外面看着她。
    一瞬间全身都像是被冰水冲刷过,她僵在原地。
    应铎的视线定在公用电话上,语气淡悠如天上的薄云:
    “打给文唯序,让他来接你?”
    虽然他尾调微微上扬,但他的意思不像疑问,更像已经确定。
    他视线冰冷看着她,寒白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
    “文唯序这么慷慨,一开始怎么不直接在他身上捞?”
    唐观棋一个字都没有说,呆呆立在原地,连狡辩的话都没有。
    她就这么站着,那些冷白的阳光好像能穿透她的身体。
    握在手里的衣角渐渐松开,只是随意挂着,她不再有惊恐或紧张的情绪。
    应铎盯着她,很久她才慢慢说一句:“你不打算谈了是吗?”
    本以为应铎会避而不谈或反驳,没想到应铎却说了一声:“你算什么?”
    她算什么?唐观棋听着他说话,指尖只微动。
    他高倨的身影在电话亭外,平静到像处理一个随手包养的穷学生一样,只是手里的烟快被他捏断,火星接近皮肤:
    “你以为我们的关系是由你决定,你保有话语权?”
    唐观棋站在那里,风吹过她的长发和清丽面庞,像冬日的薄冰侵入菏面,清瘦的身体好像能轻易被折断。
    听着男人一字一句剥开她的皮:“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话事,要不要停只有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说断。”
    他的话瞬间将一切打回原形,让她能想起遇见应铎之前,她只是一个穷学生,住在唐楼七平米的房间,被家人叫打叫杀,只有荒谬的幻想与高人一等的野心,命比纸薄。
    他只和颜悦色对她一年,她就蹬鼻子上脸,自以为有资格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平等谈判。
    下午三点,斯京的日落又至,也许是太走运。
    所有人又看见珠母云,但这云颜色薄淡,像是已经远去的灵魂,只得薄薄一片飘在天际,颜色似北欧常有的光污染,不再如昨日傍晚一般纯净美丽。
    唐观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听他说:“自己应该清楚,没有和我谈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