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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因小失大,爷爷我回来了
    第415章 因小失大,爷爷我回来了
    衙门内堂,师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四周无人后,飞速钻了进去。
    “明公,大事不好了!!”
    内堂,县令罗渊已经靠坐起来,脸色惨白,嘴唇没有血色,气息萎靡。
    他将脑袋转了过去,有些虚弱地说道:
    “慌慌张张地作甚,发生什么大事了?”
    罗渊心中有些期待,若是京军与那些员外打起来,才是最好!
    但随着师爷走近,见他额头上全是冷汗,
    脸色也惨白到了极点,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这让罗渊心中一沉。
    “明公,向老先生要状告您无令开仓。”
    接着,师爷将刚刚所闻所听都说了出来,
    听得罗渊脸色连连变幻,脸色重新变得涨红,眼中有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胸膛鼓胀,
    噗——
    一口鲜血真真正正地喷了出来.
    “明公!”师爷惊慌失措!
    “岂有.岂有此理,荒唐,真是荒唐。”
    罗渊有些不敢置信,他一把抓过师爷的手,颤颤巍巍问道:
    “京军就这么走了?”
    师爷连连点头:“他们一行人小声嘀咕,总之最后京军什么也没带就走了。”
    罗渊手掌重重锤来,身体泄气一般地瘫软下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京军哪一部?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那领军将领莫非是个傻子?没有听明白那些人的意思?”
    罗渊满脸荒唐,他见到的卫所兵,都是冲动易怒,做事不考虑后果之辈,动辄就要砍人。
    怎么到了京军,开始讲道理了?
    那师爷忍不住说道:
    “明公,那将领看起来年纪不大,不像是傻子。”
    罗渊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他不是应天卫的指挥佥事吗?
    年纪轻轻位列四品,家中定然是顶级权贵,这等人怎么会是傻子?”
    这么一说,师爷脸色一僵,反应了过来:
    “明公,那不是傻子,就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占理,调不动粮草.”
    罗渊有些兴致缺缺:
    “应当是如此了,这件事不重要,咱们要想想如何自保。”
    师爷眼睛滴溜溜乱转:
    “明公,那些粮草虽然拿出来了,但没有运走,
    要是说清楚,布政使司不会过分追究吧。”
    罗县令勃然大怒,骂道:
    “什么屁话,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怎么可能不添油加醋,
    而且,咱们也不能指望着布政使司的大人清正廉明,咱们要自救!”
    “明公,那该如何?”
    罗渊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他们不仁,也就不要怪咱们不义了。
    你去将这些年暗中记录的田亩账目准备好,
    包括隐藏的、通过各种手段侵占的,还有实际大小与账目大小不符的,
    尤其是城外向家庒那几块地,重点标注!
    账目上的大小还不及实际大小一成,岂有此理。
    这一次,若是确定他们要坑害你我,
    咱们不用客气,将这份文书交上去!”
    说到这,罗渊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侧头看了看师爷:
    “你也不要想拿账目去换活路,
    账目一交出去,就是你我的死期,
    还不如咱们好好钻研,找一个死中求活的法子,
    就算是最后丢了官,也比死了强。”
    师爷面露悲愤,一个劲的揪胡子:
    “大人,我跟着您快十年了,
    人不聪明,只能做些跑腿的活计,
    是明公不弃,才能让我有容身之地,还请明公放心。”
    罗渊抿了抿嘴,脸色有些沉寂:
    “宦海沉浮多年,到头来只是个县令,
    一路辗转反侧的受气,这官啊不当也罢。”
    说完,罗渊无奈地摆了摆手,慢慢瘫软下去。
    师爷站了起来,脸色郑重,躬身一拜!
    没有说话,快步走了回去。
    夜幕低垂,本应沉寂于黑暗之中的宜良县外二十里官道,此刻却如同白昼,被无数摇曳的火把点亮,形成了一条光的河流,蜿蜒伸展至视线尽头。
    一众灾民被安置在两侧,空荡荡官道上能看到一队队甲士在不停巡逻。
    两侧,灾民们或坐或卧,围绕着简易火堆,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跳跃的火光,可以看到炊烟袅袅升起,与夜色缠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腥与土腥混杂的复杂气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众灾民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用力地嗅了嗅,
    希望能从其中捕捉到一丝丝肉香或者米香。
    徐增寿带着军卒匆匆赶回,视线扫动间,
    能看到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聚拢在一起,抱团取暖,
    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容器,里面有热腾腾的热水,
    时不时抿上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眼中带着期待。
    他们的到来,很快吸引了灾民的注意,
    灾民们将眸子投了过来,眼中充满期盼。
    对于这等眸子,徐增寿有些愧疚地低下脑袋,不敢去看那些人。
    其他军卒亦是如此,心有愧疚。
    他们离开时天黑没黑,
    如今过去了几个小时,回来还是空空如也,
    他们此刻的心绪就如那外出打猎的猎人,
    用尽全力还没有捕猎到食物,无法面对期盼已久的家人。
    怀揣着复杂愧疚的心绪,
    徐增寿很快便找到了一身鎏金甲胄,
    不停骑着战马在官道上游荡的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已经没有当初的兴奋劲,
    反而有些兴致缺缺,甚至还有些困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昆明城中耍猴者的猴,被人左右打量。
    见到徐增寿,李景隆困意一扫而空,匆匆问道:
    “怎么样?”
    可很快,李景隆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徐增寿低着脑袋,拳头紧握,隐隐还能看到半张有些烦闷的脸。
    “没成?”李景隆试探着问道。
    徐增寿点了点头,面露悲愤,将宜良县所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听得李景隆脸色来回变幻,眼中也带上了明显怒意。
    当他说完后,李景隆破口大骂:
    “王八蛋,朝廷了银钱就养了这群白眼狼?
    咱们替他们挡了灾,他们见死不救,
    那个向伯兮,此等麻木不仁,就这还是提学?”
    李景隆招呼亲卫,腰间长刀拔出半截:
    “走,我倒要看看,本公亲自前去,他们还敢推脱!!”
    徐增寿连忙拉住他,轻声道:
    “景隆哥,师出无名,还是问问陆将军,听他拿个主意。”
    李景隆顿住脚步,仔细想了想,轻轻点头:
    “好,走咱们一起去。”
    二人带着卫队迅速离去,不到一刻钟。
    他们就在临时搭建的营寨中,找到了正在绘制地图的陆云逸,
    二人匆匆走进,陆云逸抬起头,
    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增寿,笑了起来:
    “回来了?宜良县的事情办完了吗?”
    “回禀将军,末将办事不力,没有办完!”
    “嗯?”陆云逸眉头微皱,道:“说说。”
    徐增寿又将刚刚所闻所见说了一遍,
    这一次更为详细,连那一个个人什么时候出现都说得明白!
    以至于他越说越是愤怒,声音越来越大,
    还是陆云逸抬手压了压,他才意识到声音太大。
    很快,徐增寿说完了!
    一旁的李景隆连忙开口:
    “云逸,这些人胆子太大了,赈灾都要来回推诿,
    大明的吏治,就坏在这些人手上!”
    陆云逸没有接茬,转而问道:
    “先前军卒回报,宜良县令已经答应调配粮草以及人马,现在却不允带走,
    看来,宜良县的上下矛盾不浅啊。”
    说完后,陆云逸摆了摆手:
    “行了,我知道了,都去忙吧。子恭去找刘黑鹰,让他给你安排活计,
    后军方向还没有人接应,可能要你去。”
    话音落下,军帐内突兀地充满荒唐。
    李景隆与徐增寿对视一眼,都能看到眼中的愕然,
    “云逸,就这么算了?”
    陆云逸将脑袋从地图上抬起来,同样有些茫然:
    “不然呢?无令调粮本就不合程序,人家反对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军中粮食以及军资还够用,
    多他们一份不多,少他们一份不少。”
    见他们还面露茫然,徐增寿更是气的眼睛瞪大如铜铃。
    陆云逸顿了顿,笑着招呼二人坐下,给他们端了两杯茶水,
    “来,先喝着,去去火,特意从大理带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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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不下!”
    “我也是!”
    陆云逸没有管他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这等事情不值得愤怒也不值得惊慌失措。
    以你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到了“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的境地,
    宜良县肯调粮调人,自然最好,咱们手中也宽裕一二。
    若是宜良县不调粮也无妨,
    此等波折,能让三司看到宜良县有一个为国为民的县令。
    同样的,那个什么向伯兮带着一众乡贤阻拦,
    我看他是远离朝堂太久,昏了头,看不清局势,
    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啊?
    这么一说,二人眉头皱了起来,更加狐疑。
    陆云逸没有卖关子,淡淡开口:
    “昆明的风波平息后,三司就要开始清丈田亩,重新绘制鱼鳞图册,
    若是宜良县那些人在此刻出人出力,帮了大忙,
    三司还真不好意思对他们下手。
    现在,他们摆明了要对抗朝廷,保全自身,三司也就不用留手。
    经过此事让他们暴露出来,此等买卖可太划算了。”
    李景隆眼中露出几分精光,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直跳,
    一想到他们可能悲抄家,就忍不住地激动起来。
    陆云逸看向徐增寿,笑了笑:
    “子恭啊,你倒是很有长进,
    在所有选择中,选择了最好的一个。
    没有与其动手,也没有以势压人,这很好。”
    徐增寿面露愕然,心中愤怒已经被荒唐取代。
    “大人,我只是觉得本就不占理,不能落人口舌。”
    陆云逸笑了起来:
    “哈哈哈,是极是极,这很好,
    我等武人,本就遭人嫉恨,
    想要打打杀杀大可以去战场上,有杀不完的敌军,打不完的仗。
    平日里就算了,武人手中的刀,在没砍出去的时候,威力最大,
    一旦砍出去,若是不能将敌人砍死,就要遭人嫉恨。”
    正说着,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从帐外响了起来,
    陆云逸循声看去,只见冯云方的脑袋钻了进来:
    “将军,沐春将军来了。”
    陆云逸站了起来,看向二人,耸了耸肩:
    “文书来了。”
    三人急匆匆走出简易军帐,
    一眼就看到了快步走来的沐春,
    他依旧如以往那般,身穿甲胄,身材高大,容貌英武。
    在他身旁,还有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绯袍的官员,是布政使司左参政周豪!
    陆云逸走到近前,朝着沐春拱了拱手:
    “云逸拜见兄长。”
    见到他,沐春严峻的脸色顷刻间消散,变得柔和,轻轻摆了摆手:
    “免礼免礼。”
    一旁的周豪同样拱手参拜:
    “下官周豪拜见曹国公、陆将军。”
    他脸色如常,对于陆云逸当之无愧地站在三人中央,早已习惯。
    而曹国公,似乎也不拘泥于这些礼数。
    一阵繁琐复杂的礼节过后,众人进入军帐。
    一进入其中,周豪便忍不住发出称赞:
    “曹国公,陆将军,幸好有你们啊,
    一路行来,安置得井井有条,比之布政使司的官员都不差!”
    曹国公笑了起来,连忙摆手:
    “都是云逸的功劳,此等活计我还没有本事操持。”
    周豪笑了起来:“曹国公谦逊了,人都是在经历中成长,经过这一遭,
    曹国公对于赈灾一事,想来也有几分心得体会。”
    “那是自然。”
    李景隆连连点头,他已经将一众安排都记了下来。
    沐春收敛笑容,看向陆云逸,沉声开口:
    “云逸,还有件事情要与你交代。”
    “兄长请说。”
    “是这样,下午你们来报信之后,
    布政使司便已经着手准备赈灾的物资,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但路途遥远,抵达宜良县可能还需要两日,
    在这之前,布政使司准备从宜良县调拨一些粮食衣车马等物资,
    用作这几日灾民迁移之用,也用来补充京军的军资。
    但我们此行匆匆赶来,人手不足,
    希望京军能去宜良县运送一番。”
    此话一出,徐增寿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挺直腰杆,
    陆云逸重重点头:
    “自然可以,事实上.
    我们已经去过宜良县几次了,想要事急从权调拨一些粮草。
    他们的县令都已经答应了运粮,但不知为何,又不允了”
    说着,陆云逸指了指徐增寿与曹国公:
    “先前二人还在生闷气,兄长与周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沐春与周豪对视一眼,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猫腻!
    “子恭,将你的遭遇说一说。”
    徐增寿早就忍不住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听得二人眉头紧皱,眼中冒火。
    等到他说完,周豪重重拍向一旁桌案,大骂:
    “王八蛋!尸位素餐!!!”
    周豪快速站起身,从一旁拿过纸笔,快速书写起来,
    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印信,盖了上去。
    “徐大人,这是本官书写的调粮文书,
    上面已经盖上了参政大印,
    您现在就可以去宜良县调粮,调人,调车马!
    务必带足兵马,谁若阻拦,谁就是谋反,还请杀无赦!!”
    说完,周豪骂道:
    “我早就看向伯兮这个老东西不对了,
    现在他自己跳了出来,倒是省了功夫,此事结束,第一个查他,还请徐大人放心!”
    徐增寿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文书,呼吸略显急促,
    妈的,爷爷我又回来了!!
    陆云逸沉声下令:
    “徐增寿,本将命你带一千人马前往宜良县调粮,
    若有阻拦者,视同谋反,杀无赦!”
    “是!”徐增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
    等他走后,沐春摇头一笑,转而看向曹国公:
    “曹国公,边陲之地,不通礼数,还请曹国公莫怪。”
    李景隆极为大方地摆了摆手:
    “无妨,赈灾此等大事他们都敢含糊,
    平日里指不定如何欺压百姓!乱臣贼子,真是该杀!”
    周豪脸色凝重:
    “还请曹国公放心,张行之已经升任经历司经历,
    前日已经下了政令,要清查云南行省的一众田亩账册,他们蹦跶不了多久。”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了点头。
    而李景隆则满脸茫然,张行之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