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活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街边街边讲故事的老大爷提过,感情上的事,尤其是男女之间感情的事,都要讲究一句:距离产生美。据老大爷称,当年他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迷倒美女无数,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老大爷是个斜眼,而眼睛又是心灵的窗户,没人打开那扇窗,走进老大爷的心房,充足的神秘感让老大爷百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终其一生都是处子。
蹲在地上的白活双手捂眼,一边揉搓一边哀叹,“好疼,好疼……”两个溜圆的“茄子”饱满地占据了他的眼窝与眼眶。
“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躲在钟乳石柱后方的莱茵吹了吹自己通红的拳头。看来刚刚下手确实很重。不过,比起让白活过来,看到自己几乎一丝不挂的模样,还是让他吃点苦头的好。“你们刚才说看见我衣服了,快给我。”
七月走到白活身旁蹲下,轻轻摸了摸白活的头,“乖,不哭,那个姐姐好凶。我们不给她衣服。”尽管她已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却还是足以让莱茵听清的分贝。
“这个小丫头是哪来的?白、白……”莱茵有些后悔刚才情急之下的冲动,如此一来,面对这来历不明的少女,当着她的面,喊“白活”、“白王”似乎都不合适。于是乎,灵机一动,“小白,你快让她把衣服给我。”
“小白?”七月像是有了什么新发现,笑吟吟地看着白活,像是一个乖巧的精灵。“你还有这么个名字啊?比我起的白猪好听多了。以后我就叫你小白。”捂着眼的白活连连点头。
“你们快点把衣服给我……”面对二人的无视,莱茵快要抓狂。
“喂,七月,你把衣服给她……要不然我还得挨拳头。”白活再次压低声音,已经到了窃窃私语的程度,“莱茵很凶很厉害的。”
七月不情愿地努了努嘴,伸手掏向背包,“哎呀,不好,”她轻轻扯出莱茵的衣服、裤子,却都碎成了一条条碎布。“我刚才不小心把匕首和衣服放到一起了呢。”
莱茵回身一探,自己的衣服全都成了破烂。要不是当下没穿衣服,真想冲出去把这对狗男女就地正法。不过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就这么暴露着……莱茵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窘迫。
“不过我这还有一件,”七月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绿绿的长袖睡衣,“这是前几天路上捡的,像是件古董,先给你穿着。”她将衣服一丢,莱茵刚好伸手接过。
莱茵无奈地打量着手中这件所谓的“古董”,明明只是一件脏兮兮的睡衣,款式还是多年以前的。就算自己天生丽质,穿着这样一身出门,也不敢说是走复古路线。“这哪是什么古董,好脏啊……”莱茵淋起衣服抖了抖,差点给灰尘呛到。
七月扭过脸去偷偷一笑。不经意间,她注意到有一股水流正从洞穴中心的那滩水洼涌起,却又倏地落回水面,水四溅。“这里是不能使用圣赐的。”
莱茵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她刚刚确实是想用圣赐清理一下这件衣服,也如七月所见地失败了。她探出半个头去,“你说这里不能用圣赐?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不可以。你也看到,你引起的水到了半空就落了回去。如果你真想洗衣服,就跑过去到水洼边上。不过,洗完了湿漉漉的,又不及时能用圣赐把它的水分稀释出来,衣服恐怕会很透,穿了也等于没穿。”七月说。
出门在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莱茵负气地把衣服往头上一套,她发誓这一定是她平生穿过最难看最脏的衣服,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小白,你过来。”这是莱茵转身露脸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刚刚一直蹲地捂眼的白活“哦”了一声,起身,顶着一双熊猫眼朝莱茵走去。
“等一下,小白!”刚刚走到一半,却又被身后的七月叫住。白活立马停住了脚步。
“小白从刚刚醒来就跟我在一起,凭什么你刚刚打了他,他还要屁颠屁颠地听你的。”七月扬了扬眉毛,神气十足。
“你有没有搞错,小白是跟我一起掉进这个鬼地方的,不然才不会和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孩有瓜葛!”莱茵也不落下风。
“来路不明?你说谁来路不明?我可是鼎鼎大名的‘赏金猎人’,七月。你说我来路不明,你倒是别穿来路不明的人的衣服啊?”
“你以为我想穿这么破的衣服啊,又脏又难看,想还给你都来不及!”
“那你倒是脱啊,脱啊脱啊脱啊!”
“你让我脱我就脱啊,我凭什么听你的?有本事你先脱啊……”
“我衣服穿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脱?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明明是我让白活过来,你却突然拦下他,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
站在了两人中间的白活,一脸无辜而尴尬的姿态。他从没见过这副姿态的莱茵,哪怕她平常对自己是凶了一点,可平日里还是蛮温柔一女孩。而刚刚认识的女孩七月,刚才还是萌萌的、单纯的、简单的模样,现在却在和莱茵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电光石火、硝烟弥漫、刺刀见红、不分上下……
怪不得以前那街边老大爷常常跟他说:女人啊,是种很可怕的生物。白活一直对此记忆犹新。直到今天,才得以验证。
大概是两边都吵累了,白活的耳根子终于得以清静。插话的机会终于到来,白活绝不会放过。“我们……要怎样出去?”
“问她!”两边几乎是同时指向另外一侧。
白活左瞅瞅、右看看,长叹一口气后,默默地坐在了地上。发黑的眼圈、白上衣、黑裤子,此刻的白活,像是一只打坐的熊猫。
“你们继续吵,我们都饿死在这好了。”白活觉得有些丧气,本以为找到莱茵以后,莱茵挥挥胳膊动动腿就能轻松化解眼前局面,可结果却是,莱茵连圣赐都用不出来。
七月来到他的一旁,坐下,“谁说我们会饿死在这里了?我又不是没有办法。”
白活的眉头稍微舒展,“你知道出口在哪里么?”
七月摇摇手指,“我虽然不知道出口在哪,但至少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往哪走。”
这时候,莱茵来坐到了白活的另一侧,“别听她的,她来路不明,很可疑。”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是鼎鼎大名的赏金猎人,七月!”中间隔着白活,七月再次反驳莱茵。
莱茵不情愿地抱起了胳膊,不再说话。她确实听说过赏金猎人这个组织,成员来自于各个国家,自成一体。拿人钱财**,却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于此,在整块大陆上口碑还算不错,只是整个团伙飘忽不定,类似于游牧民族。其实,眼前这个自称赏金猎人的七月,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但不知为何,一见到她,莱茵就很抵触。
七月自觉已占上风,会心一笑,“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观察过这里。天顶上的小孔太小,爬出不去,四周的墙壁又都是实心的。地面也很结实,那就只有一条路线可选啦!”
白活四下望望,七月的描述大已经几乎涵盖了洞窟里所有的内容,他不解。
“你是说……那一滩水洼?”莱茵说。
“答对了呢!”七月毫不吝啬地拍了拍手。“可是我水性不是很好,不敢下去。”
白活自知旱鸭子功力,目光已经落到莱茵脸上。
莱茵起身搓了搓手,“既然这样,那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