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的们,给我上!
相对于袁树全部都会的事实,这些挑战者则相形见绌。
虽然袁树要承认第二批次向自己发起挑战的家伙们的质量相对要高一些,但是高的非常有限,除了极个别确实有两把刷子的,其余的所谓精英的知识盲区简直就是如同大海一般的宽广。
不是历史记载记得乱七八糟,就是经文要义搞得不清不楚,一些早已有公论的古文字搞不懂意思,颇有把文盲看成丈育的风采。
稍微多辩论一会儿,把辩论议题延伸出去,进入到历史深度的比拼,援引古代贤人故事进行辩驳,那这些人就没有一个能和袁树拼刺刀的。
辩论的论点需要论据为支撑,辩经所用的论据则多为古代历史故事,这对于学子的知识储备是极大的考验。
而这些人在这方面没有一个人能扛得住袁树的几轮炮轰,全部败下阵来。
甚至还有一个废柴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居然把晋献公和齐桓公的故事搞混淆了,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袁树在接下来两天时间里炮打三十六名“精英弟子”,能撑住袁树三轮以上炮打的,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一轮游。
而且由于对手太过于拉跨,甚至与他们的辩论让袁树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有种大炮打蚊子的空虚感。
最后,袁树甚至都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于是大手一挥——小的们!给我上!
袁树令程立、魏甲、廉达、邵原等一十三名一心会干部代替自己出战,所有想要和自己辩论的人,必须要战胜他们当中的一人才配与自己对战,否则,就根本不配!
袁某人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碰瓷的?
于是袁树的心学门人们正式下场,开始充当袁树在辩经场上的马前卒。
因为心学门派脱胎自马融的古文经学门派,所以基本的经学素养还是有的。
很多人在马融门下的时间比袁树在马融门下的时间要长得多,就算是廉达、邵原这些武德比文才更加出色的猛男型选手,也是有经学功底的。
哪怕是没有拜马融为师的程立,也是自己在家乡跟随经师学习过经学,颇有建树。
袁树传承了马融的办学之后,虽然有着重传授心学,但是也会将古文经学中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传授一番,更有甚者,今文经学中公羊春秋也被袁树拿出来进行传授。
虽然他严格来说也没有传授公羊春秋的资格,但是没有,不代表不能,至少他的身份比马融更有说服力。
所以袁树并不认为自己麾下这些优秀的一心会干部们会在辩经层面上大败亏输、丢自己的面子。
不过袁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自己的部下们不是说会大败亏输,也不是说会丢自己的面子,而是……势如破竹、一路长虹。
就算是廉达、邵原这两位在一心会中著名的不以辩论、经学为优势的猛男在和这些挑事者辩论的时候,往往也能占据上风。
所以袁树发现自己已经把期待值压得很低了,却好像还是高估了今文经学派的学术水平。
他本以为今文经学虽然繁琐,但是这些年来随着“去繁就简”的风潮,今文经学也应该得到一定程度的复兴才对。
韩宗那种,说不定是个别现象,而不是整体现象。
可事实却是这些往日里颇有些名望、地位的精英弟子们根本招架不住一心会成员们的猛攻,这一事实不仅让围观的太学生大跌眼镜,也让袁树颇为吃惊。
袁树旁观了三十多场辩论,只有一场是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其他的都是一心会成员的决定性胜利。
就是那场有来有回的,一心会这边的选手还是会内著名傻大个——邵原。
邵原在一心会领导层里的辩经能力是倒着数的,袁树觉得他的学术能力甚至能和许崇一较高下,属于不应该把心思在学习方面上的优秀选手。
基本上没人会把他往经师那个角度上去想。
可尽管如此,邵原与对手辩论天子礼制问题的时候,一样能和那个自称是博士勋奇的优秀弟子的家伙打得有来有回战况激烈,两人大战三十多个回合,又累又渴,不停喝水。
邵原大概是没有遇到过那么配合他实际水平的对手,十分兴奋,越战越勇。
相反,那个优秀弟子却是越战越精神萎靡,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可能在他们两人看来,这是棋逢对手的精彩对决。
而在袁树和其他获胜的一心会成员们看来,这就像是两个街头老妈子摆起架势互相对着对方大喊“退退退”的样子。
这就给了袁树一种感觉——这些所谓的弟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废柴,根本不善于辩经,学术能力稀碎,也不知道心思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他们在太学和那些名士大儒门下真的有好好学习吗?
这些弟子真的是从三万多太学生、在野嘴炮群体中选拔出来的精英吗?
这天下学子云集之地,怎么就堕落成了这样子?
其实袁树的想法也是有一点点问题的。
他的确有点高估了雒阳城学术界的学术水平,但与此同时,他也低估了自己一手创立的一心会的学术水平。
他是把一心会作为一个政治、军事团体来看待、建设的,他并没有想着要把一心会朝着学术团体的方向去培养,一心会是他未来夺取天下权柄的政治、军事班底。一心会的成员虽然都是通过对心学的认可而加入,但是加入之后,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政治和军事层面的,并非学术层面。
学术层面,袁树自然有自己的心学学派来负责。
可尽管如此,一心会的学术能力依然非常强悍。
袁树引领了马氏大宅内的辩经风潮之后,出于对袁树的崇拜和向往,整个马氏弟子们团体在没有集体活动的时候,就会自发的进行辩经比赛。
在袁树选拔门生、收纳一心会会员的过程中,也会把辩经能力当作一个重要的参考项目来考量,辩经的次数和胜率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
所以在袁树守孝期间,生活在茂陵县和良庄的学子们除了听讲、助农之外,最经常去做的事情就是辩经,甚至可以说是无日不辩。
就像是无日不练的国家体育代表队,或者是无日不练的精锐军队,一心会成员们的学术能力和辩论能力在日复一日的辩经活动之中得到了长足进步。
在学子的层面上,他们就是精锐!
地位越高,能力越强,这是一心会的底层逻辑之一。
而与之相对的,雒阳城内这些腐朽堕落的官学代表者们,他们的学术能力已经不行了。
占据官学地位、甚至拥有完全垄断地位的今文经学派在赶走了左氏春秋之后,已经独霸东汉官学体系一百年了。
这一百年里,整个今文经学派的学术能力不仅没有进步,反而还不断的后退。
这就是垄断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们封闭传承,断绝外来人的妄念,变官学为家学,把重要的传承留在自己家里,就算是太学博士们的弟子们,也很难得到什么真传。
更别说这些真传到底有没有意义。
有些天赋很好的人就算得到了一些学术上的突破,但是得不到各大传承家族的承认,也没有意义。
今文经学整个体系内部在这些年里只有一个人还算是有点成果,这个人叫做何休,很有些名声。
但不幸的是他牵扯进入了党锢之祸,处在禁锢名单中,现在被禁锢在山东老家闭门不出,很显然是无法给京城里这些废拉不堪的今文学派研习者们带来什么帮助的。
今文学派的学术能力就此被窒息,难有发展。
放在眼下,当初马融旗下出现的门生和弟子之间的矛盾在今文学派的体系之中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有过之而无不及。
古文学派里,有钱有资源尚且还能帮助一个门生成为弟子,而今文学派里,有没有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世传承,家世不好,再有钱也没用。
古文学派在袁树看来就是一块已经开始腐朽的铁块,而今文学派干脆就是锈蚀本身。
出身好的人,不需要多么的钻研学术,也能成为“宗师”或者“名士”,出身不好的,纵使天资聪颖,也绝对成长不起来。
相比之下,古文学派好歹还保持着最基础的门生到弟子的流动性。
更别说袁树改革体系之后,心学学派就是以学术能力为重点,选拔优秀者上位,给予充分的上升渠道。
只要你的能力够强,学术能力优秀,甭管你是什么出身,大家族也好,寒微也好,你就是可以从门生变成弟子,或者直接加入一心会。
袁树特别注重选拔能力优秀的人,甭管什么能力,种田也好,辩论也好,军事也好,只要某一方面能力突出,一心会这个大舞台就能让你上。
两相对比下来,出现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倒也不是什么不能预料到的事情。
所以袁树直接轻松了很多。
这帮今文学派的废柴们连他带来的保卫部为主的一心会成员们都辩论不过,还想和他亲自过招?
他们也配?
又是连续两天,袁树安排十三名大将出击,将杨赐、张济等人安排的精英弟子三十六人斩于马下,人均斩获人头两个半还要多。
仅仅只有两个人在辩论中击败了邵原和廉达,等他们非常惊喜的要去挑战袁树的时候,就被袁树迎头痛击,一轮直接赶走。
大获全胜。
每一次胜利,都会引起围观群众的热烈欢呼,每一次胜利,都会带来袁树、一心会和心学的进一步名望增长。
一般的胜利需要经过不少次的波折,但是袁树的胜利是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就没有波折。
袁树继续演讲,继续煽动情绪、获取名望,继续带偏雒阳城内的舆论风潮,并且渐渐的开始有向今文学派官学势力施压的趋势。
杨赐等人本想通过这一手强袭打断袁树的演讲进程,打压他的嚣张气焰,从而获得议和的底气,结果嚣张气焰没有打压下去,自己反倒是被打的惨兮兮。
脸都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