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山之石可以攻 作者: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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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纠结的去留。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纠结什么:生母特殊,他虽贵为第一公子,却无缘帝位。
“怨她恨她又好奇她的模样,见到我的脸,满意吗?”我叹道,“你抓我,逼不出她……若她还活着,也不会见你。”
阳屹闻言,没有回头,更没追问什么,狠狠一拳用力砸在牢房的墙壁。他没喊痛,半晌,带着血淋淋的拳头,失魂落魄离开天牢。
“还买酒吗?”
狱卒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是对着天字一号,而是另提了一坛放在隔壁。
隔壁竟然有人。
我穿墙到天字二号,千妍果然在此!她靠着走道的栏杆,衣服皱皱巴巴,原先精致的流苏不知丢到哪里,头发半披半散,察觉到我的靠近,懒洋洋撩起乱发,眼睛毫无神采。
我一时没敢上前问:“可见到海棠?”
“见到了……”千妍向牢房门外探过身去,破衣下娇嫩的一双手把酒提起,越发没精打采。
“怪我,让阳屹欺负你了。”
不过小小的一瓶酒,千妍一饮而尽还不过瘾,脸上怨念十分:“是海棠。”
海棠?我想象着两人互扯头发的场景,啼笑皆非:“海棠只是倔了一点,怎会动粗?一定是你大闹婚礼太过分,叫旁人都看不下去……”
“闭嘴!”
千妍将酒壶往墙上一砸,一双眼眨巴着泪水,委屈极了:“我没有大闹婚礼!我要带她走,她却命人抓我!”
“怎会这样?即便她不识花君,想你也救过她一命……”
“谁也帮不了她。谁都帮不了本座……”
千妍摇着头连连抽泣,话说断断续续,听了一会儿才算听清了前因后果。
阳屹是太阳神羲和转世,海棠花君自初次见到羲和便一见倾心。她暗恋千百载,知这次羲和下凡历劫,便追随羲和投胎在阳屹封地桑城。海棠不跟千妍走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吧,阳屹是逢场作戏,但对于海棠花君来说,即便只能做一世夫妻,也是苦尽甘来。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阳屹把她关起来真是明智,若我知道她是去坏海棠的好事,也一定不让她出现。
“若海棠被宫里勾心斗角羁绊住,唤醒她将难上加难。你想她下一世还要来受苦吗?”
千妍质问我这话的神情又气又委屈,倒有几分可爱,我安慰她道:“放心,海棠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本座对自己失望!”此话一出,千妍眼眶又红了。
我没了劫天牢的兴致,不知怎的想起方才阳屹问我的话,若真要在海棠和千妍里选,我会选海棠吧——一朵是转世而来,为迷途知返;一朵真身下凡,为执迷不悟。
我深知这般执着的苦,怎还能惯着她?
“解开……封印……”千妍抽泣渐停,鼻音颤颤,“本座,改日再来看你……”
千妍要回去,我本该庆幸,静静一想,却察觉出一丝难过。千妍宛若天人,却愿待在这狼狈。不管是此天牢,还是真正的天牢,我能封印住她的修为,封不住她的凡心。
若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愿回昆仑山,可击碎封印时,我紧握寒冰扇,绷起一脸冷漠:“既然回去,就别出现。”
“本座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失败了。”
我不屑一笑,背过身去昂首道:“既然失败,昆仑之心不会选择你。”
骄傲如千妍,我静候片刻,身后空无一人。手心好痛,终于能松手,寒冰扇碎了一地。哈……若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愿回青冥阁,看贫苦又缭乱的红尘啊,展扇都难,一展执念谈何容易。
我踏出牢门,见狱卒趴倒在桌,似乎喝得酩酊大醉,转身欲走。
说时迟,那时快,狱卒的身子顷刻涨及一倍,翻身至我身前。我一掌挥下,他的皮肤坚硬无比,竟能纹丝不动。怪不得花君走不得,原是误打误撞遇上这昆仑石怪。只是奇怪,昆仑石怪为何在此?
“狱卒大人,行个方便。”
“……我是狱长。”
“好好好,狱长大人。”我忙改口,又道:“出去之后,我送全天下最好的酒给你。”
“我不喝别人的酒。”
第35章 因果之树(三)
这石怪非要与我僵持,念他同我一脉,我虽心中恼火,却不能将他重伤而亡。我虚握着“寒冰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手心,忽然灵机一动:“花君临走托我一物,若不能及时送到殿下,定会引起祸端啊。不如你我各退……”
我话未说完,石怪上前一步道:“请回。”
“我速去速回,你若不信,我身在狱中元神出,也好让你有个交代……”
“你出不去的,外面还有结界。”
我本以为仙界的规矩够麻烦,人间规矩原来更说不通,好好的昆仑石怪不老老实实在昆仑山待着,偏偏要来人间……结界如何困得住我,手中寒冰一闪,无形的风四散开来,结界生门所在,手到擒来。
“结界是姬侯开国之时所设阵法,汇集无数将士亡灵的煞气,二十年来从无活物能逃出。”
狱长难得说这么多话,我并不以为然:“天字二号早已逃走。这结界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一试便知!”
煞气非同一般,见我吃力,石怪不屑道:“方才神光普照,你为何不逃?”
此言差矣,千妍接受神位召唤,是被结界送走,而我……神光普照也不会照到我身上,要想逃出去只能靠自己。
“阴阳轮转,各安其位!”结界含阵法,规律有着萧尧的气息,我没想到能在此与他一斗,心中激动,更加迫切破阵破界。
石怪见我知难不退,有些急道:“快停下,你若死在狱中,我无法交代。”
“生门,开!”
头顶天空一片晴朗,石怪慌张修补天牢,我未敢停歇,一阵急风直奔东宫。
海棠未有封号,女帝却要她进宫面圣,其中定有阴谋。
东宫门口严兵把守,偏门内人声渐近,我静待片刻,直到偏门里走出一名小厮。小厮谨慎,左右张望一番,才将门开的更敞些,弯腰请出里面的人。
阳屹一身黛紫衫,外罩浅银纹麒麟的圆领马甲,金冠换了银冠,迈步间贵气逼人。而他身旁的女子同黛紫为底,外罩银丝绣海棠藕色褙子,衣裙一动隐隐光闪,衬得白玉珍珠流苏簪下那张脸更明艳动人。
我揉揉眼,这还是我认识的酒家老板娘么?
侧耳细听,他二人目不斜视,说话之声隐隐传来。
“女帝若是为难……”
“海棠命贱,不值一提。”
“呵,孤当初何苦救你。”
“殿下,海棠有一事……”
“……”
“谁?!出来!”
糟糕,偷听的太入迷,身形不知不觉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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