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先生的厨房 作者: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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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暖气没有屋内暖和,叶鸿鹄没接纸条,反而让开了地,让他先进来。
叶鸿鹄把挂起来的灰色大衣又取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取了一条毯子盖在了林葳蕤的腿上,才拿起纸条翻开来看。看完,叶鸿鹄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林葳蕤见他没叠起来反而是递到自己跟前,也拿了过去,白底黑字,只有四个字——暗杀计划。
“那个人是谁葳蕤认识吗?”
“沈清雀,从前在襄城见过,他当时随行保护直隶都督夫人。他今晚办理了入住。”
叶鸿鹄笑着邀请:“葳蕤以前没在新闻上见过暗杀吧,有兴趣去听听民国现场版的吗?”林葳蕤望进他的眼睛,男人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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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火车站,春寒料峭,乘客稀少。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距离最后一班车的到达还有一刻钟。
远远的,火车站来了一群西服革履头戴礼帽的先生们,风吹的他们的大衣猎猎作响。这群先生们到达候车点后,分为两批人,彼此握手互相道别。
为首的先生温文尔雅,蓄着小八胡,脸色疲惫但笑容满面,“感谢各位同志这么晚了还来送行,吾此行得各位革命志友相助,此番南下到北平,必定可以调和南北,统一全局,以成民主共和之大业。”
“先生为民为国,四处奔走,才得如今之和平局面,实为我辈之楷模!”
“若领总理之职,元驹当并力赴之。”
这时,耀眼的黄光从远处一直照射到眼前,鸣笛声响起,火车进站了。
一行人拱手作揖,“各位珍重。下月我们北平国会相见。”
先生们准备登车了,送行的人也准备离去,就在此时,从候车站背后突然冲出一黑衣人,他手中持枪,就要朝为首登车的人开.枪。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边的人像是后背有了眼睛,立马就将为首要被枪打中的先生扑倒了。枪声只有一响,没有打中人,子弹打在了列车坚硬的钢板上。
行凶的歹徒看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打中,侍机就要再开几枪,然而没等他动作得逞,就被迅速反应过来的送行人群制服,扑压在地上。
有人大喊,“先生中弹了!快叫汽车送先生去附近的医院!”
那歹徒被人反手狠狠压在地上,听到这个声音,咧开了嘴。
翌日,《奉天时报》率先刊登了“宋元驹先生火车站遭暗杀”这一震惊全国的消息,随后《民报》、《大公报》等大报纷纷转载。
奉天府方面通电全国,称将会尽全力抢救元驹先生,且已经将凶手归拿在案,等待候审。举国哗然,各方势力包括大总统在内纷纷通电奉天,表达对此事的看重和愤慨,要求全力缉查背后凶手。然而就在人人都在猜测凶手是哪方势力派来的杀手时,《奉天时报》又爆出了惊天大消息:暗杀元驹先生的凶手已经招供,系英归心指使。
很快,英归心被奉天检察厅传讯调查,而后峰回路转,在家中被找出了与时任中央内务部秘书赵秉行近日往来的书信,信中可看出是赵秉行贿赂了英归心进行暗杀。
这下,举国哗然。稍微懂点政事的人都该知道了,这次暗杀是大总统一脉的手笔了——赵秉行的上峰时任国务总理是大总统的亲信。他们的动机很明显且强烈,为的就是阻拦宋元驹组建责任内阁,以免破坏大总统独揽大权的野心。
一时只见,在野在朝,反对大总统的声音四起,且声势浩荡,甚至有人提出法律之下,人人平等,大总统也应该被召调查。
被人称作“文坛二骂”之一的章笑生更是发表了一篇痛批大总统的文章,文中历数大总统之流破坏共和之狼子野心举动,更破天荒地高度赞扬了宋元驹,称他为“鸦片战争以来开天辟地之第一人”、“最能实现南北调和、避免内战的政人”,最后一句“太平本是先生定,不许先生见太平”更是人人朗诵,感时局艰难,催人泪下。
此次暗杀仿若一把火,点燃了举国上下所有人胸腔中求和平、组内阁、建立宪的热血,宋先生革命的鲜血已经散满了道路,吾辈应踏着宋先生来时的道路继续前进!
“林先生的茶好,酒好,吃食也好,元驹在这里待久了,都快要乐不思蜀了。”外界人人传已经危在旦夕正在医院抢救的宋元驹先生此刻正完好无损颇有闲情逸致,朝正在沏茶的林葳蕤道。
“大帅这阵子诸事繁忙,委托我招待宋先生。先生此刻不便现身人前,终日待在我这小酒店委屈先生了。自然在吃食上不能怠慢了先生,否则大帅从北平回来,要怪我招待不周了。”林葳蕤放下手上的报纸,慢条斯理道。
第70章 癸丑年雨水·二美仗
敲门声响起,门外是沈清雀。曹坤乾安插在赵秉行处的线人偶然得了赵秉行和人密谋暗杀宋元驹这则情报, 手上握着这么一个把柄, 他和沈清雀此次到奉天当然不是为了蹭一顿饭这么简单。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这次便是他设计让沈清雀借由林葳蕤搭上了各方势力都在争取的奉天叶大帅, 然后,身为大总统阵营的曹坤乾和奉天合作, 卖了自己的主子,也是一出大戏。
沈清雀作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人, 被曹坤乾留在奉天继续合作。此刻他两根手指扣在门上, 嘴角是无懈可击的微笑, “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饮一杯有凤来居最有名的千金茶?”
林葳蕤看他一眼, 啧, 真骚包。“请进。”
宋元驹见是沈清雀, 欢迎道:“是沈先生吧!快请进, 此番多谢沈先生的仗义告知,宋某才躲过生死一劫。当然还要感谢大帅和奉天诸位襄助。从前宋某自以为正正堂堂, 何足畏惧, 国家之事,岂能贪生怕死, 谁知政府不法,竟猖狂于厮……”宋元驹苦笑不已, 心底仍是阵阵后怕, 更是对中央失望透顶。
他这次出行十分隐蔽, 遂并未带很多人随行。若是没有这位沈先生偶然得知了贼人奸计,提前同奉天这边告密,恐怕这次他难逃一劫。他后来听人描述过当时凶险,在那样的深夜,又是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怕是没有多少人会防范,更何况那名暗杀歹人还明显是死士。
沈清雀笑道:“先生若是都对眼前之社会丧气失望了,那外头还等着先生出面主持的局面岂不是更加无望了?退一步想,那背后之人不正是认可了先生眼下所做之事将会为华夏带来的巨大变革,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先生除之而后快吗?若我是先生,越是有人要我死,我越是不能死,要让他们看着我一步步成功,自己却在泥泞里挣扎不得脱身。”他嘴角的笑容依旧得体,但是话里却是一股子狠辣气。
宋元驹被他这话说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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