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 作者: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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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抗拒婚姻,以致因此被关入掖庭。我想,姑姑能做到这样,大约是…很喜欢很喜欢阿娘罢?可近一二年,省中却盛传姑姑与崔公…有些首尾。”抬起头,定定地看我,目光清澈:“这事,是真的么?”
我知道他知道我和阿欢的事,我也知他对我和阿欢的事当颇有不解之处,我却不知他的不解之处在这里,而非他阿耶和阿娘间,怔愣片刻,方道:“流言除了崔秀,恐怕还牵涉了你舅舅,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人。可我与他们之间实是清清白白——我或许未能对你阿娘承诺一生,可我与她相处一日,便绝不会辜负她。这不但是我对她的心意,也是我对她的责任。”
守礼静静看我,轻声道:“我不知我待阿武的心意,能不能如姑姑待阿娘。不过,阿武既是我的妻子,我待她自然也是有责任的。姑姑不愿辜负阿娘,我亦不愿辜负于她。”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守礼是个好孩子,是我与阿欢教出来的好孩子,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虽然他父亲现在就在都中,可他的的确确,是更像我。
作者有话要说: 补前面的注释(以下来自度娘):
1.挑兮达兮,语出《诗经*子衿》,全文为:
青青子衿1,悠悠我心2。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3?
青青子佩4,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5,在城阙兮6。一日不见,如三月兮。[1]
关于此诗的背景,《毛诗序》曰:“《子衿》,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孔颖达疏:“郑国衰乱不修学校,学者分散,或去或留,故陈其留者恨责去者之辞,以刺学校之废也。经三章皆陈留者责去者之辞也。”朱熹《诗集传》云:“此亦淫奔之诗。”这些观点今人多不从。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一首情歌。歌者热恋着一位青年,他们相约在城阙见面,但久等不至,歌者望眼欲穿,焦急地来回走动,埋怨情人不来赴约,更怪他不捎信来,于是唱出此诗寄托其情思
2.其实三兮,出自《诗经*摽有梅》,全文为:
摽有梅1,其实七兮2!求我庶士3,迨其吉兮4!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5!
摽有梅,顷筐塈之6!求我庶士,迨其谓之7![2]
这是一首委婉而大胆的求爱诗。
此篇的诗旨、诗艺和风俗背景,前人基本约言点出。《毛诗序》曰:“《摽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男女及时”四字,已申明诗旨;后数语乃经师附会,应当略去。《周礼·媒氏》曰:“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明白了先民的这一婚恋习俗,对这首情急大胆的求爱诗,就不难理解了。陈奂则对此篇巧妙的兴比之意作了简明的阐释:“梅由盛而衰,犹男女之年齿也。梅、媒声同,故诗人见梅而起兴”(《诗毛氏传疏》)。龚橙《诗本义》说“《摽有梅》,急婿也。”一个“急”字,抓住了此篇的情感基调,也揭示了全诗的旋律节奏。
全诗三章,“庶士”三见。“庶”者,众多之意;“庶士”,意谓众多的小伙子。可见这位姑娘尚无意中人。她是在向整个男性世界寻觅、催促,呼唤爱情。青春无价,然流光易逝。“真正的青春,贞洁的妙龄的青春,周身充满了新鲜的血液、体态轻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这个时期只有几个月”(《罗丹艺术论·女性美》)。如今梅子黄熟,嫁期将尽,仍夫婿无觅,不能不令人情急意迫。青春流逝,以落梅为比。“其实七兮”、“其实三兮”、“顷筐塈之”,由繁茂而衰落;这也正一遍遍在提醒“庶士”:“花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486章 行露(四十)
“今晨狄国老告病, 杨中允代诸宾客在门外一拜即罢,次后太子召杨中允入见,在立政殿谈了约有一刻,只有王元起和王继文侍奉。”佛奴躬身束手,不紧不慢地回报, “相王何孺人生日, 我们送了东西, 韦、张二良娣亦遣人送了物,张良娣礼物减娘子三分,韦良娣却更添了一只金壶。韦良娣前日还向阿郎送了物, 阿郎当即回书,进柑橘二筐、寒瓜一只为谢。”听小宫人报“大郎拜见娘子”,便自然而然地退开一步, 立在一侧。
守礼只着一件旧紫衫, 戴着幞头,蹬着布鞋, 快步进来, 短短数月,他已晒黑了不少,个子却似更窜高了些,人也瘦了些, 看着比从前白皙时精神干练多了,不说话、微眯着眼时还更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模样。
韦欢喜欢他这模样——儿子少年时雌雄莫辩,长得像太平, 固然是讨喜,待到大了,是个分明的男子了,同样一张脸,看着便越来越像李暅,怎么看怎么生厌。还不如黑瘦一些,做个棱角分明的男人——何况这细长微黑的模样,还有几分像她呢?
韦欢自己从未生过孩子,对“有后”这事,亦不甚执着。当初收养守礼,纯是出于利益考量,然而孩子养得久,要求便不免愈多:一定要和她亲近,连太平都排在后面才好;虽不求一代杰圣,也必须有德有才;心性样貌要能相似,那更是最好——哪怕他与自己,其实半点血缘都没有;至于其他种种,譬如“听话”“心善”“体贴”…等等一切生而为人的美好品格,自然也是不可少的。
韦欢知道自己多半是要求过多了,过去许多年来她一直告诫着自己,世上本无完人,不可以此过分要求守礼,抑制了他的天性,作为并无恶意企图的养母,她亦希望自己的养子能快快乐乐、舒舒服服地长大,娶妻生子,平安富贵到老,一如天下所有的母亲。世路艰险,倘若可以,她宁可连太平都不牵涉进来,何况守礼。然而世上之路,不但艰险,而且还必是一条路到底,千千万万的人生来这世上,便已注定要挤在这狭隘艰险的道路上,自刀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至于这生路是一人独享,还是有幸与家人、情人或他人共享,则远还未知。
韦欢想到了皇帝。从很早以前起,这个人便已是两京闺秀们不敢明言,却在心中暗自歆羡的榜样。韦欢少时也曾想过要与她一比高下,甚而一度以为,自己与她已十分接近。许多年以后,她才慢慢明白,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女人,能成为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女皇帝,其心性手段,绝非是常人可及,单只逼死亲子那一件事,便不是寻常女人能做到。韦欢扪心自问,设若是她与守礼间走到那一步,她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心软。而这一心软,说不定便是身败名裂、千秋功业成空。
韦欢知道守礼是个好孩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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