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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帅治国 作者:沈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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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劫,也太明目张胆了!

    林迹深沉声道:“姜爷没发现那个车夫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吗?”林迹深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对这一带熟得很,他方才掀开帘子就发现这车夫走的方向不对,他们离皇城已是越来越远了。绸缎庄向来只开在人烟密集的闹市区,这里沿途只有零星的小店。真正的车夫对京城各个角落没有不熟悉的,林迹深方才只是诈一诈那车夫,那车夫果然就露馅了。

    “是吗?可是长得很像啊。”姜永琏有些茫然,他发现自己根本没记住那车夫的长相。那马车就停在茶楼前面,姜永琏想都没想就上车了,哪里会想到那是辆要命的黑车。

    林迹深只是拿黑而深邃的眼睛看他,姜永琏莫名地就认定林迹深此刻心里一定在嘲笑他,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强行挽尊道:“这都是意外!意外!”

    “并不是意外。”

    姜永琏被林迹深噎了一下,近乎赌气地反问道:“这你都知道了?”又不是那伙劫匪的同党,哪来那么多的先见之明?

    “我想,姜爷在茶楼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哦?”姜永琏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认为自己出行算是很低调了,难道是因为长得太玉树临风而招惹了灾祸?

    林迹深提醒他:“在茶楼里面,您一下子就给了店小二三两赏银。”

    “没错。”给点小费有什么不对吗?不给小费那店小二能那么巴结吗?不给小费能看到念念不忘的美人吗?

    “在普通茶楼里头给一钱的赏银已是多了。”林迹深苦笑,皇帝果然不知人间疾苦,“从两年前开始,母亲给我的月钱才涨到二两。”作为京中普通官宦家庭的子弟,这二两银子已经涵盖了交友应酬的费用。林迹深的父亲林业作为兵部员外郎,年俸也不过一百六十两,要不是身在外地的长子每年贴补家里二三百两,日子几乎是困窘的。

    姜永琏下意识地说道:“喔。那令堂是该给你涨点零用了。”姜永琏这些日子出来吃吃喝喝,也花了不少钱了,知道二两银子不经花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说出了“何不食肉糜”之类的蠢话。

    按理说,君子不该谈这些俗务,但京中俸禄如此之低,低级官员不得不常跑当铺。林家的境况已经算是好的了。林迹深苦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皇帝明白。姜永琏在茶楼大堂给店小二大笔赏银的时候,已是非常惹人注目了。像姜永琏这么高调行事,身边又不肯带几名侍卫,谁知道会招惹到什么人呢。

    “姜爷!”

    “我当时哪能想到那么多。”姜永琏并不是不知道钱财不可露白的道理,但上回丢的面子怎么也得挣回来,对不对?姜永琏理直气壮道:“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该见财起意啊。”看见别人有钱就去抢劫,还有没有王法啦?这可是天子脚下,治安竟然这么糟糕!

    “您万金之躯,怎能轻易身涉险境?”

    这话就颇有点指责姜永琏一意孤行的意味了,姜永琏瞪大了眼睛,好啊好啊,林迹深的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跟训导主任似的啰嗦,这样下去另一半可怎么受得了哟。

    林迹深再接再厉,又道:“最近京中多了许多流民。这些流民窜到京城,除了沿街乞讨以外,生活再无着落。他们无家无业,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这次只是幸运!”言下之意就是,下次就未必有这么走运了。

    林迹深为了阻止姜永琏出宫冶游,也是煞费苦心,实在是诚意可感。

    姜永琏忽然唤道:“素臣……”

    皇帝称呼底下大臣的表字,已是极大的尊重,林迹深惊讶地看了姜永琏一眼。

    姜永琏微笑道:“我渴了。”

    林迹深:“……”

    现在姜永琏顾左右而言其他,转移话题的本事在林迹深的磨砺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林迹深闻言往周围看了一下,附近其实有几户人家,但林迹深并不敢将来历不明的食物进给皇帝,也不敢轻易离开皇帝左右。他想了想,才道:“姜爷还走得动么?再走一段路,就是沈家别院了,咱们可以在那边歇歇脚。”

    姜永琏嘱咐已经落下很长一段路的朱果果务必跟上,他折了一根野草,在那边抽抽打打,行径非常不庄重,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家别院?”

    “毅庵常在这处别院读书,他说这里清静。所以我也曾到过这里几次。”林迹深知道姜永琏此刻心情不好,尽量安慰他道,“不过一里地就到了。”

    毅庵?沈玉书!

    姜永琏默默计算了路程,这里离沈家别院确实很近,何况姜永琏还抱着亲近美人的心思,立刻走得非常起劲。

    “别院里面必有马车,有沈家人护送我们到城西也安全得多。”

    ☆、第13章 桃花朵朵开

    三月,天气渐暖。

    小太监孙玉成穿了一件簇新的蓝色夹棉袍子,正在那边踮着脚尖剪花枝。因为是在御前当差,花园内的名贵花卉随便他折腾都没人敢说什么。孙玉成提着半篮子花一路哼着小曲回去,他在御书房的日子过得挺自在,人也长胖了,小脸蛋都透着红润。

    会试如期而至。

    姜永琏正在御书房里面练字,视线偶尔会停留在摆放于御案前的青花瓶上。青花瓶中的各色花枝看着疏疏落落的,不甚有章法,但此时正是桃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那一股活泼泼的春意扑面而来,姜永琏的目光不觉就温柔起来。

    “已经第几天了?”

    “第九天了。”孙玉成笑得有些腼腆,他不善伺弄花草,刚开始摆弄这些的时候顾文亮都忍不住摇头,好在皇帝对这些琐事一向不是很在意,“陛下前些时候说桃花喜庆,这几天便都没换。奴才瞧着花园内其他的花开得也挺好看的,要不明天就换换?”

    姜永琏总是试着从孙玉成似曾相识的面孔上找回一点旧日的影子,他怀着难以言喻的淡淡的惆怅默默地呵护着这个孩子。姜永琏对着孙玉成微笑道:“挺好的,不用换了。”。

    终于第九天了,姜永琏替考生长舒了一口气。会试一共三场,一场就要考三天,这九天对考生的体力和精神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而他们,也终于熬过来了。

    顾文亮在一旁笑着道:“陛下今天心情很好。”

    姜永琏心情怎会不好,一想到即将会有这么多青年俊彦出现在朝堂上,他忍不住在那边哼歌: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

    桃花朵朵开

    枝头鸟儿成双对

    情人心花儿开

    啊哟啊哟

    你比花还美妙

    叫我忘不了

    啊哟啊哟

    赵忠祥老师说的是对的,一到春天,那颗心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丧期内禁嫁娶,但谈谈恋爱还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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