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纪 作者:光火君
【第18章】我不改初衷
守望纪 作者:光火君
【第18章】我不改初衷
婪客城，上城区，东北方向靠近王城处，有一片墓地，被称为“王族冢”。x代王族成员，以及对国家有重大贡献而特许被葬入此地的大臣与首相，也是诺亚的老师安息之地。
诺亚的老师名叫约翰?布兰克?洛克，出身贵族，幼时便学识出众，十二岁随同父亲参加王族宴会，因交谈中颇通政史，深受当时国王的喜爱，被选入王城与王族的公子公主们一同学习。十六岁成为王国官员。后来国王去世，其长子继任为新王。
布兰克在王城学习时，与新王便是同窗，常与新王一同探究国事。二人意气相投，想法常常不谋而合。二人惺惺相惜，便以兄弟相称，相约要一同让苏昆国变得强大。当新王执政之后，便将布兰克升为首相，彼时布兰克年仅二十岁。成为首相后，为了实现与国王一同的梦想，布兰克终日研究思索王国的发展之道。王国每每遇到难题之时，也都依靠着布兰克的智慧决断而全部化解。也因此，布兰克深受国王倚重。
布兰克协助国王统治二十余年，苏昆国终于稍有起色，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都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但却在此时，国王一病不起，终于撒手离世。国王儿子，即现任国王继位，新任国王年纪虽小，却颇有自己的想法，在国家治理上，并不完全认同布兰克首相，但碍于先王遗命，也只能听从布兰克的建议。
但随着时间推移，国王日渐成长，而布兰克也日渐年迈。国王开始越发不把布兰克的谋划听进耳中。起初，国王尚且或多或少会采纳一些无关紧要的提议。到最后，国王已然将布兰克首相的建议当作耳旁风，只因其父所言，并未撤掉布兰克首相职位。但布兰克首相仍恪尽职守，坚持为国王出谋划策。
直至布兰克逝世，国王按照其父的指示，将布兰克埋葬于王族冢内。诺亚得到国王特许，每个月都可到王族冢祭拜恩师。
此后，每到月初，诺亚都会来此祭拜恩师。诺亚踏着月色来到王族冢，与守卫说明来意后，带着自己的副手巴伐洛一同进入了王族冢。
王族冢的夜晚，宁静且庄重。此等王族先人的冢地，若非节庆之日祭拜，少有人至。所以，引得鸟儿、松鼠等小动物，纷纷占据此处的树木为家，倒也为此处添了许多生气。爽风在月下飘渺而至，诺亚感觉心头琐事似都被吹散，顿时轻松泰然。听着鸟鸣草动之声，诺亚不自觉的闭起了双眼。
“诺亚大人。我们是先去祭拜老首相大人，还是先去……”巴伐洛在诺亚的身后谨慎地询问着。
“还是先祭拜老师吧，有些话，我想先和老师说。”
“是的，诺亚大人，前面就是老首相大人的墓地，我就不随同前往了。我在附近看看，以防有人暗中跟踪。”
“嗯，好的。把东西给我吧。”诺亚接过巴伐洛手里的箱子，继续向前走去。
诺亚来到布兰克首相的墓碑前，拍了拍墓碑，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师，我来看你了。”
诺亚弯腰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盏油灯，点燃，挂在了墓碑旁边的灯架上。诺亚绕着墓碑将土踩了踩实，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壶水和一块布，细细拭去墓碑上的灰尘，说道：“老师，没想到，您在最后都在尝试让我放弃最初的念头。您向国王举荐我继任您的职位，是认为若我接受，就一定不会愧对您的职位，会像您一样，将守护这个国家变成新的目标吧？但是，对不起，我拒绝了。而且看来，我的选择似乎刚好也是国王想要的。他其实更希望财政大臣斐波成为新的首相，但碍于时事，他还是选择了外交大臣奥尔登，今天正式发布了升职令，我认为他对王国的心与您最像。”
诺亚将墓碑擦净，收起了水壶和布，接着蹲下了身子为墓碑拔除杂草，继续说道：“老师，您曾经跟我说过，这个王国生病了。而您和前任国王一生都在为王国治病而努力，却终究敌不过生命的短暂。我当时不懂，您所说的“这个王国吸食了太久的鸦、片”。现在终于越来越理解你所说的。而且我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源于此。”
诺亚将杂草扔在一边，然后双膝跪在墓碑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杯子，倒上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到了墓碑下，又取出一个酒壶，和茶杯轻撞了一下，说道：“老师，这是您最喜欢的花草茶，我们两个喝一杯。今天如此正式，是因为我想要跟你说，我不改初衷，我要夺国！”说完，诺亚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老师，我答应过您，只要您在世一天，我绝不能做出对王国不利之事，我也很希望看到您将这个王国治好，但很可惜，您没能做到，而这个王国依旧是我所厌恶的王国，所以我想来告诉您，您答应过我的，倘若在您离世之后，我依然没有原谅这个王国，我便可以行动了。老师，对不起！”诺亚双手撑在双腿上，向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师，您未完成的梦想交给我了。我一定将这个王国治好，请您拭目以待。”
诺亚站起身，拎起箱子离开了。只留下茶杯依旧放在墓碑下，热气从茶杯中袅袅升起，仿似一个脱世老者正端坐茶杯前，静看世事沉浮……
诺亚走到巴伐洛身旁，把箱子递了过去，说道：“带我去那个地方。”巴伐洛接过箱子，走在诺亚前面带路。二人走到王族冢一个较为偏远的地方，巴伐洛指着其中一个装有铁栅门的墓穴说道：“这里可能就是斐波的金库地点。”
诺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墓穴，说道：“果然聪明，如果这真的是斐波的金库，那简直是一个最了不起的主意。王族冢几乎没人会来，而且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
诺亚走到墓穴前，蹲到地上，让巴伐洛点上油灯，为自己照明。巴伐洛一边掌灯，一边为诺亚继续汇报调查过程：“斐波十分谨慎，虽有传闻他收受贵族贿赂、从税款中揩油，但却从没人发现任何线索。根据你前几日的指示，近日加紧对斐波的探查。终于发现他带人运了一马车的货物进入这里，虽觉不寻常，但因我不能尾随，所以终究没办法查清楚。不过，我上次借着“为你准备祭拜事宜”为由，进来寻找线索。虽没有发现任何卸货的迹象，但却注意到了这个年久无碑的墓穴。我还偷偷去王城地下室去查过记载，这个墓穴确实早有记载，但却没有说明墓穴内葬着什么人。因此，我很怀疑这个墓穴就是斐波的目的。”
“巴伐洛，你应该没有查错。地面上有两组脚印，都是近日的新脚印。一组是向内的较深，另一组是向外的较浅。说明进去的时候应该是搬着重物的。”诺亚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向铁栅门内张望，继续说道：“做的好，巴伐洛，终于是抓到这个老家伙的尾巴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如，我们敲碎这个锁，进去看看吧。”
诺亚笑了笑，说道：“只要你打碎这个锁，这个证据就是废物了。你放心吧，迟早我会让斐波自己带我们来的。那时候他就真的赖不掉了。我们回去吧。”
看到诺亚不再理会墓穴，往回走去，巴伐洛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离开了王族冢。二人走在返回王城的路上，突然感觉有人在路边埋伏，二人站定，相互递了眼神。巴伐洛轻轻压低身子，从侧面潜入路边树丛。“哎呀，别动手，我不是坏人。”树丛中传出一个声音，接着，一个男子从树丛中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诺亚细细观察男子，男子长相俊朗，衣着素雅，却一看就是贵族打扮，衣服两侧还有一对沙漏形状图样装饰。诺亚十分礼貌地问道：“请问阁下是谁？为何如此深夜，躲在树丛之中？”
男子清了清身上的尘土，又理了理发型，说道：“我是拉赫?柴尔德，特意在此等你的。”
巴伐洛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说道：“柴尔德贵族家的人？这么晚埋伏在这，难道要伤害诺亚大人么？你们不都是雇人做事么，怎么亲自动手了？”
拉赫摆了摆手，说道：“这位阁下，你误会啦。我是专程来此与诺亚大人见面的。”
诺亚问道：“那可否请拉赫先生说下，是因何事而特意在此见我？”
拉赫清了清嗓子，把手往身后一背，微微扬起脸，说道：“我呢，是有人介绍而来的，想必你们都知道是谁，那我也就不说啦。她告诉我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忙达到对方的目标。”
“哦？拉赫先生，难道说你知道我的目标了？”
“这我倒是还不知道。她让我先和你见个面再说。”
“那拉赫先生，你身为高贵的贵族，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别人来帮忙的么？”
“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个事情，我想要推行‘新贵族’。”
“新贵族？”
“现在的贵族，虽富有但并不高贵，其实与强盗、甚至与野兽无异，不过是为了金钱**，借用阶级压制平民。如此原始、野蛮、丑陋，若拿掉拥有的阶级，因何而高贵呢？”
“贵族不正是因为天生拥有阶级，所以才被称为贵族么？”
“如果是天生拥有，那为什么会被剥夺，其他王国并非没有先例。”
“那你认为的贵族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若平民是履行和勤勉，那贵族就应该是担当与自由。担当王国责任，让王国真正变强，可以拒绝**的引诱，这样才是真正的自由。”
“我的老师曾经说过，一个王国，平民是身体，王族是大脑，那么贵族应该代表这个王国真正的精神。这样王国才能发展强大。”
“真是个智者啊，你的老师可是前任首相？”
“正是。”
“那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人啊。你一定可以帮我实现‘新贵族’。”
“实在对不起，我恐怕帮不了你，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民生大臣。此事过大，你若可以找国王陛下说说，或许他可以帮你实现。”诺亚见拉赫想要继续讨论，便指着拉赫胸前挂着一个圆形器皿，问道：“拉赫先生，可否问下时间？”
拉赫拿起圆形器皿，晃了晃，说道：“这是计时的，没法看时间。”
诺亚借机说道：“天色不早了，明天我还有许多琐事要忙，现下要赶紧回去休息了。”诺亚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巴伐洛跟上诺亚，小声问道：“难道是丝旺让他来的？”
诺亚回答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这么大张旗鼓与我探讨这等事情，若非脑子蠢笨，便是蓄意想要陷害我。”
“你难道不相信丝旺？”
“巴伐洛，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依据一些虚无的理由而相信别人，是多么愚蠢。在我看来，信任是一个答案，在我每次丢出问题之时，若对方都可以回答正确，那在这个问题上，他做到了让人信任。我以后便可继续丢问题给他。”
“知道了，那这个小贵族，怎么办？”
“你找机会告诉丝旺，不要随便把这种只会说天真蠢话的笨蛋丢到我身边。”
“是！”
“还有，”诺亚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切计划可以开始启动了，明天你去游隼发布任务吧。”巴伐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空从外面飞奔回到游隼据点，刚一进门便大喊道：“你们猜，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
据点里的三个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空。空大笑道：“异域马戏团走啦，昨晚连夜离开了婪客城。”
“什么？”京完全不敢相信空说出的话，拼命想从空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破绽。
空绷起脸认真地重复了一次，说道：“异域马戏团昨晚离开婪客城了。”说完，就又再开心得癫狂起来。
信智说道：“那就是说，他们不会找我们寻仇了？”信智看向比洛斯，比洛斯也看向信智，两人同时兴奋地叫了起来，甚至拉着手跳起舞。
京眉头不展，说道：“这怎么可能呢，逃跑了一个桑吉，他们都要彻查王城。异域马戏团吃了这么大的亏，损失惨重，怎么可能悄声离开，这不合理啊。”
空也加入信智和比洛斯，三人一同手拉手蹦跳着。空说道：“京，别胡思乱想了，他们说不定没钱使唤王城士兵啦。”
信智抢着补充道：“也说不定是被我们的战术给吓跑啦。”
比洛斯也不甘示弱，说道：“也说不定……来阵风把他们吹走啦~。”
空说道：“就是，反正都走啦，就别想了，快来跟我们一起跳舞吧。”
京尴尬地瞟了一眼乱跳一气的三人，摇了摇头，返回了前厅。京坐到前厅的桌子后，拿起了刚才读到一半的书，脑袋里却依旧在想着为什么异域马戏团会离开的事情。但屋里如同狂欢一般叽喳不停的笑声，京也跟着无奈地笑了出来，又再认真地读起了书。
这时，游隼据点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个穿着王城官员服装的人。京连忙站起身来，问道：“你好，欢迎光临游隼守望团，请问阁下……”。屋里再次响起了吵闹声，京连忙制止道：“来人啦！闭嘴！”屋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京再次问道：“请问阁下是？”
王城官员自我介绍道：“我是民生大臣的副官，我叫巴伐洛。”
京不由紧张起来，很担心王城派官员来此是为了调查异域马戏团之事，急忙追问道：“请问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巴伐洛低下眼睛扫了一下前厅，京立即会意，说道：“请巴伐洛大人到会客室详谈吧。”
京带着巴伐洛来到了会客室，并朝厨房喊了一声：“空，上茶。”
京和巴伐洛分别落座，空端着一杯茶放到了巴伐洛的面前。京低声问道：“信智呢？”空指了指后院训练室的方向。
京把脸看向巴伐洛，紧张地问道：“不知巴伐洛大人亲自来到游隼，是为何事？”
巴伐洛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地吹了吹，呷了一口。空乐呵呵地看着巴伐洛，京便知晓空并没有把巴伐洛的来意与马戏团联系起来。但对于京来说，这每一秒钟都很煎熬。
巴伐洛把茶放回桌上，说道：“看来，游隼接不到任务，生活困苦，倒是不假。”
空跟着“呵呵”地笑着，而京却不敢随意接话。巴伐洛继续说道：“上次，你们在丝旺的任务中，表现不错。所以，这次特意给你们安排一个王城任务。”
“王城任务？”京和空异口同声说道，但二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与空的兴奋不同，京十分诧异，为何王城会选择声誉较低的游隼。
巴伐洛说道：“对，王城任务，你们接是不接呢？”
因为上次丝旺的任务，空便不敢随便乱说话，只能激动地看着京，希望京可以同意接下这个任务。
京感觉似乎巴伐洛来此，并非因为异域马戏团，便大着胆子问道：“为何会选中游隼？婪客城内不乏能力优秀的守望团。”
巴伐洛耐心解释道：“能力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王城更看重的是态度。丝旺的事，你们虽然一直在维护丝旺，这是因为你们为雇佣者负责；但也是你们提出将丝旺交由王城处理，这是你们对王城负责。这种行事的态度是少有的。”
“这倒是不敢当了。”
“那你们到底是接不接呢？”
“能否先请你说一下任务情况，我们……”
“不可以，事关王城机密，在接受任务之前，我不能透露太多。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次的任务要去异域，因此王城会给你们异域通行证。任务完成后，不会收回。”
“异域通行证……”京看了看训练室的方向，想了一下，说道：“好，我们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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