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祈祎开口说道:“水,都有水,并且阴冷潮湿……”看着周围没有动静,安祈祎又把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
四周安静了下来,陆泽可点点头,“你继续说。”
安祈祎试探性地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大家是真的挺想听,她才清了清嗓子,“死者死因是因为窒息,然后才被人挖走心脏,至于死者为什么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我也没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曾说过凶手对受害者怀有愧疚是有原因的,上次我观察过南口市场,那里排水不通畅,很多脏水都会从各家各户的沟渠里留到道路上,而第二名受害者是被人在公园水沟旁发现的,他不是毫无目的的抛弃尸体,他就是希望尸体在还没腐烂以前就被人发现。”
听了安祈祎的话后,莫良信率先反应过来,“也许凶手是把她们当成了一个出过轨或是拒绝过他的女人的替代品,他对受害人的性侵的手段都是扭曲的,这足以证明他有这方面的隐晦,被女人拒绝也很正常。”
“是吧是吧,前辈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安祈祎像是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两个人默契的击掌。
陆泽可无语地瞥了一眼那边高兴得忘本的两个人,开口制止:“不管怎么样,嫌犯做的都是高风险行为,绑架并且控制被害人,带她们去隐蔽的场所,先奸后杀,还有能力把受害人抛弃到如此周到的地方,此人必定……”
“那么首先他一得有一辆车。”樊智玖幡然醒悟。
吴轩转头看着一惊一乍的樊智玖,“你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在这两天出入。”
樊智玖盯着吴轩看了几秒,他就不明白了,这年头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使唤他,难不成就因为他长得帅?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他才回给吴轩一个体面大方的微笑,继而转头看向安祈祎,“祈祎姐,我查了段蕊兰的人际关系,发现那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啊。”
“这话怎么说?”安祈祎淡淡地望着樊智玖故意夸大的表情,不急不缓地等着他的下文。
“说白了就跟你差不多,喜欢自己跟自己玩。”吴轩低着头突然蹦出一句话,这句话完全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就是顺着嘴胡来的,‘祸从口出’此时完全印证在他的身上。
听见吴轩的声音,安祈祎眉头不禁颤了颤愣是抑制怒火没转过头,心想:当初上学时简直就是太善良了,居然会留吴轩活到现在,要是时光倒流,她一定不会犯诸如此类的错误!
而被‘诅咒’的当事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表面上硬撑着说下去,“据我了解,段蕊兰生前患有焦虑症,所以才离开丈夫,到弟弟家住,除了她弟弟,应该不会和太多人有接触。”
“死者患有焦虑症?”樊智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不能能!死者有焦虑症为什么我没查到!”
吴轩平静回应,看智障般地眼神看着樊智玖:“这种事本来就是隐私,没查出来不应该说明那家医院很靠谱吗?”
樊智玖脸红脖子粗地跳起来,双手叉腰,抬着下巴骂道:“吴轩,我忍你很久了,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专业!你来局里这么久了,我有因为你是新人欺负过你吗?”
安祈祎夹在两个人中间,“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吴轩完全无视怒意冲冲的樊智玖,“抱歉,我没有那种意思,是你想多了。”
对安祈祎来说,就算此时吴轩和樊智玖打一架她都没意见,可现在是怎样?把她夹在中间当什么‘第三者’?她愤愤地给陆泽可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说句人话。
许是安祈祎的眼神太过炙热,陆泽可本想事不关己装作没看见,现在却被盯得浑身发毛,只好沉着脸抬头,“你们俩是当我不存在?”
樊智玖原本丰富多姿的表情瞬间僵住,别过头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轻声嘟囔:“切,谁管你。”
“就算你们再不乐意在我手底下做事,也请你们做做样子,至少等案子结束。”反正……他也不会待太长时间。
想到这里陆泽可垂下头,语气有些闷闷,“安祈祎刚才所做的假设并不是不成立,因此需要我们合力找出更多线索,现在大家这样的状态很糟糕,还有,以目前的现状来分析,凶手的活动范围大概都已经出来了,这段时间需要更多地警力,在西区盘水镇加强管制,这件事就交给……” 他环视了一圈,把目光定在莫良信的位置上,“交给莫队长下去安排。”
陆泽可的话给每个人原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又绷上了根弦,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中。
安祈祎拧着眉头纠结半天,愣是没想明白陆泽可话里的意思,索性猛吸一口气,把问题抛之脑后,反正陆泽可怎么样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莫良信挑眉点头,“这事儿我下去交代给他们,我们目前尚不清楚凶手的作案规律,为保守起见,我建议从今天起,我会让人在盘水镇严加布防,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执行逮捕。”
陆泽可不假思索回道:“同意,凶手的活动范围已经锁定在盘水镇,除了南口市场与小公园,其余一律有可能的抛尸点也派人去守着。”
“安祈祎。”
听见吴轩突然叫她的名字,不由分说地转头,“怎么了?”
“待会儿我们去一趟受害者段蕊兰生前去过的那家心理诊所,顺便有点事儿要问你。”吴轩后半句话说得极其轻缓,显得这话里极其富有内涵。内涵一大概是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但转念一想,都已经见面这么久了才问是不是反射弧也太慢了!内涵二估计是打算问清楚她目前的状况。
但不管是哪一种,安祈祎都不愿意。她回过头撇撇嘴,去心理诊所当然是必要的,至于这私事儿……她并不想聊,她与吴轩之间唯一能谈得上话的也就高中那几年,谁年轻时没造作过?过去的事情就应该烟消云散,哪来的那么多叙旧。
过了半晌,她毅然决然拒绝了他,“不用,我和小樊一起去就行,毕竟我和她搭档的时间最久,比较有默契。”说完后安祈祎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回答进退有度,很有sense,既不会让老校友难堪,还显得她是一切以大局为重的精神。
樊智玖坐在一旁扑哧一笑,不言不语。就凭他对安祈祎的了解,安祈祎八成就是不乐意跟吴轩待在一块儿,作为爱记仇的天蝎座,樊智玖可算是找到了同队阵营。
吴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安祈祎……你能不能……”
“不能。”她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就给出答复。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吴轩皱着眉费解至极,他敢肯定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了当的拒绝过他,跟何况还是这种毫无缘由的。
“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安祈祎扬了扬下巴,作闭眼沉思状,随即又补充一句:“我很忙的。”
吴轩:“……”
看着安祈祎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他跟觉得头大了一圈,本打算和安祈祎和平相处,这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市中心的步行街旁,停着一辆泅黑的SUV,车主插着无线耳机,好像正在与人打电话,嘴唇几度紧抿,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幅大墨镜,即使男人周边三米以内都是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也不由得吸引众多视线聚集于身。
有句膈应死人的话是这么说的:有的人生来就是耀眼的存在!
男人走进蛋糕店,便有店员前来指引,“刑先生请您稍等片刻,蛋糕已经做好了,马上给您包装。”
刑皓霖眼眸未抬,只是点了点头便站在一旁等待。
几个蛋糕店里的职员聚在收银台的角落里,羞涩的目光全都瞟向同一个位置,要不是怕丢了饭碗,她们巴不得拿出几千万像素的相机把这个男人拍下来,这可是云城市出了名镶金边的铝合钻啊!要是能带张照片回去那简直够吹一辈子。
与此同时,蛋糕点里又进来一名顾客,男人先是被店里活跃的氛围弄得一怔,随后也不由得撇了一眼前面那个戴着墨镜,一看就身份不普通的人,还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便被人突然叫住。
“先生您好,需要些什么吗?我们店里出了新品要不要看看。”
男人摆了摆手,冲着收银台一角看去,找到熟悉的面孔后笑了笑,“张晶小姐。”
被叫名字的女孩微微一愣,先前还留在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同时扬起一抹标志性的笑,“何先生,好久不见。”
见有客人来访,几个职员也快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不再多做停留,眼睛的视线却依旧时不时往同一个地方瞟。
“刚才听员工说店里出了新品种是吗?”男人谦逊有礼地问道。
张晶笑着点头,“没错,在那边的柜台。”
男人头也没转,依旧看着前方,“张晶,你下班后有空吗?”
张晶明显被男人的直白弄得一怔,随后扬起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下班后男朋友来接我回去。”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挂着一贯得体的笑容,“我想张小姐您是误会了,我是有事情想要请教张小姐,如果您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