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反田成玉坐下来,聚精会神地苦苦思索,又突然觉得这样的提议并不是不能接受。
表面上,雪之下太太是又把难题像皮球一样踢了回来,实则是一种拖延,让事情有了更多的可能。
这比他刚见到阳乃时候担忧的“你的未婚妻换成了我”要舒坦多了。
千反田成玉放松许多,“雪之下现在在哪呢?”
“嗯?那个雪之下?”
“唔……当然是那个要嫁给我的吧。”
阳乃小姐探出一截小舌头抿了抿嘴角的咖啡,湿润的瞳孔视线和千反田碰在一块,“原来你有这样的自觉呢。”
千反田悄悄移开视线,选择沉默。
阳乃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轻巧地放下咖啡杯的同时,也把卷起的和服袖口放了下来,“她不在这里。”
“不在这?”
千反田习惯地眨眨眼,有些迟疑,如果雪之下没在这边,而是回了家,又怎么会不和他一块接过来。
“大厅里一目了然,当然不在这里……”
雪之下阳乃偏过头,眼角微微变细,轻轻地用既包含着温柔有浸透着淡淡恶意的语调说道:“小雪乃在上面房间睡觉呢,想不想去看?”
千反田成玉站起身来,心突突地跳,又仿佛灵魂离体般冷静,“阳乃姐,你知道吗?人类是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的。”
阳乃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却很快收敛,露出不过如此得笑容,“恭喜。这说明你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只是对小雪乃来说,就全是不幸了。”
千反田成玉压住阵脚,断然道:“这只是源于世俗的偏见,一种不公平、不合理的消极否定的态度。”
阳乃小姐奢华的手指轻轻捂住嘴巴,惊讶道:“嘿,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渴望得到真正的感情,也渴望回馈真正的感情。”
千反田毫无顾忌地诉说着心意,就算卑劣,也是坦诚的选择,一种活着的方式。
阳乃颇有些困扰地歪了歪头,从手边的锦袋里取出一张房卡,按在桌上,“小雪乃在406,这是隔壁房间407的房卡,如果够巧,明天你们可以共进早餐。”
“谢谢。”
千反田成玉点点头,接过房卡,又迟疑道:“不多谈谈吗?关于雪乃以前的事。”
“小雪乃不会喜欢总想了解她往事的人呢。”
阳乃小姐美丽的眼眸里透着难以形容的光泽,“小雪乃嘛……是那种蕙质兰心,乖巧听话,可却总是被坏男生欺负的漂亮女孩子呢。似乎是变成了高冷完美的黑长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呢。”
千反田成玉苦笑一下,“这类总结性的话完全是误导吧。”
阳乃小姐摇摇头,“小成玉、我完全不看好你的结局。但是希望这样的经历,能够让小雪乃从迷茫、迟疑、柔弱、依赖中走出来。”
千反田成玉认真保证道:“不管她作何选择,雪之下雪乃都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
虽然已经很累,千反田成玉还是先去见了千反田社长一面,才回到房间休息。
父亲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虽然暂时算过去了。我觉得你还是在东窗事发前分手比较好,尤其是薙切绘里奈和那个外交官家的女儿。”
第二日清晨。
千反田成玉早早起床梳洗,不及开饭时间就等候在房间门口。虽然偶尔拨弄着手机,却也时时把心思放在406房门上。
“咔嚓——”
门锁发出清脆的响声,隔壁房间里走出一位身着总武高清凉夏装的美丽少女。
雪之下轻蹙着眉尖,推门的同时微微侧身翻捡着通勤包里的东西,似乎在差点是不是有什么短缺。
“早上好。”
千反田成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突然的偶遇,结果注意到他的雪之下呆住了,小嘴都有些不可思议的微微张开。
“你怎么在这里?”
千反田成玉眨眨眼,俏皮道:“和你共进早餐?”
“雪乃、和谁在外面说话?阳乃过来了?”
房间内传来沉稳优雅的女声,那熟悉的韵味几乎一下子就让千反田成玉呆若木鸡,出了一身冷汗。
雪之下太太居然和雪乃一个房间!!幸好他昨晚没有上头,一旦听了阳乃的蛊惑暗示,半夜去敲未婚少女的门,真撞在她妈手里,那岂不是死定了吗。
“是千反田成玉。”
雪之下雪乃悄悄瞪了一眼,这才向房间回答一句。
“是吗?成玉来了?”
房间里走出雪之下太太优雅的身影。
俊秀的脸庞搭配曲线玲珑的身材,与点缀着少量桃花的藤色的和服极为相称。只这雪之下太太份容姿,就无疑能够堪称绝色的美人。
“阿姨早上好。”
还没一步步的打通关卡,boss就突如其来,但千反田成玉知道无路可退,伸头一刀和锁头一刀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呵~怎么这么早等在这里?”
雪之下太太顾盼自然地走向千反田成玉,她的目光慈祥带有暖意,声音也温柔得如同在春风暖人,但是在另一面却又含有容不得随便拒绝的决断力。
千反田成玉小心俯首,“给阿姨添了麻烦。”
看到他的样子,雪之下太太在嘴边还残留着笑意,眯起美丽的眼睛,冷冰冰地说道,
“……胆子还真大呢。”
千反田成玉一时语塞,没勉强自己支吾什么话,干脆利落地一个土下座,“我向您请罪,也请求您能把小雪乃交给我。”
“这种事情,我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雪之下太太扭头望向一边的雪之下雪乃,用夹杂着好似从心底里无奈的微笑对她轻声问道:“你要怎么说?”
雪之下雪乃面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两片纯天然的嫣红朱唇紧紧的抿着,那副柔弱的样子使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
雪之下的母亲缺顿时面色不渝,却没再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雪乃、早做决定。”
雪之下雪乃垂下脑袋,脸上是楚楚可怜又毫无血色的白,“母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