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诶诶诶诶,你别胡来,我可不是府里随便伺候的小丫鬟,你要是敢跟我动手,仔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丫鬟色厉内荏地边往后倒退着,便尖声叫道。
苏培盛冷冷一笑,转头又踹了脚引路的小太监,“瞧着没,这就是害咱们几个要去领罚的小丫鬟,咱们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怕是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咱们府里是有规矩的地方了吧!”
“苏公公说得对!”被踹到的小太监打了个踉跄,嘴角勾着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称是道。
说着话,更是也学着苏培盛那副要欺男霸女的模样,撸胳膊挽袖子地往那小丫鬟跟前逼近着。
小丫鬟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下来。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明明是不忍心小太监被苏培盛下脚狠踹的受罪样子,这才冲出来制止的,为什么那小太监也会对着她黑脸要动粗的模样呢!
眼看着小太监已经冲到眼前,拳头也要挥到她的脸上……
她认命地抵着墙壁闭上了那双闪烁着不解和委屈的眸子,整个人双手抱头地就要蹲在地上被群殴了。
“住手!”一道如佛音似的男声响起!
她鼓着勇气睁开了眸子,眼角含泪的望去,便瞧见刚刚凶神恶煞的苏培盛等人又跪倒在了地上,而那道被她撞倒在廊上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正很是和善的笑着伸出手来拉她。
“奴婢见过主子爷!”小丫鬟不敢伸手地跪在了地上,垂首道。
四爷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起来吧!
你是在哪处伺候的,爷瞧着你很是脸生呢!”
小丫鬟又是一声谢恩,这才抖瑟着站直了身子,只是脑袋就怎么也抬不起来了,露出一道笼罩在阴影下的尖尖下巴,整个人好像都柔弱得好像碰到就会碎的晶莹露珠般,又或是春日里展翅高飞的彩蝶一般。
“奴婢是前些日子才进府伺候的。一直跟着琴妈料理花厅这块的花草!”
小丫鬟的声音很是清脆,又带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婉转媚态,再配上那盈盈可握的腰肢和瘦弱的肩膀,显得格外惹人怜爱。四爷只觉得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想也不想地揽住了小丫鬟的肩膀,丢下苏培盛一群人就往外院走去。
“主子爷,您……”小丫鬟欲拒还迎地微微挣扎着。
四爷只是大手微微用力,便将要逃出怀抱的小丫鬟揽回到了怀里,一根手指若有似无的撩拨着那缕垂在小丫鬟耳畔的青丝。整个人似是换了个人般的戏谑道:“如此娇人伺候着那些空有美丽,却无灵魂的花草,着实是委屈了!”
“奴婢……”小丫鬟如蚊吶般的声音刚刚响起,便被四爷抬手打断了,双臂一用力就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垂眸紧盯着她已经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含笑地往前院书房走去。
……
猛然瞧见一贯严肃的四爷就这般如急色鬼俯身的样子,苏培盛有一种见鬼的感觉,见四爷刚刚走远就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踹着身边还跪着发傻的几个小太监。脚下生风地往前头跑去。
同样感觉见鬼的还有书房里伺候的王以诚两兄弟,因为他们是专职在书房里伺候的小条件,所以往日不常随着四爷进内院伺候,这会儿瞧见四爷一路带风地抱着个小丫鬟进了书房后头的睡房,整个人都呆滞了,瞪大的眸子,张大的嘴巴,好半天都合不起来。
“主子呢?”苏培盛一路跑回到书房,便瞧见王家俩兄弟傻愣愣的模样,喘着粗气问道。
王以诚动作僵硬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手指如缀着铅弹似的指了指已经紧闭着的寝室房门,低声说道:“主子带着个小丫鬟进去了!”
苏培盛额角挂着黑线地顺着王以诚的手指望去,一道若隐似无的声音就那么华丽丽的响了起来。听着好似是女子泣声求饶的动静,又好似是婉转邀宠的动静!
“我去见陈福,你们在这里小心伺候着!”苏培盛只觉得这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邪气,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之别了,咬了咬牙说道。
说完,也不管王以诚两兄弟是个什么反应。转身就往一旁围房里住着的陈福和张保的房里跑去。
……
内室里,四爷伸展着四肢躺在床上,满脸都是舒服过的惬意,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严肃,随即又露出了那抹坏笑,转身揽过了背对着他的小丫鬟,摩挲着小丫鬟露出来的光洁肩头,低声说道:“爷心悦你,你可喜欢跟在爷身边?”
“奴婢自是愿意的,只是奴婢不过是个汉人出身的小丫鬟,哪配得上陪在主子爷的身侧呢!”小丫鬟垂眸,未语泪先下地抓着身上柔软的贡缎被子,哽咽着说道。
四爷察觉到臂弯上的那抹湿意,脸上的坏笑更加明显了,抓着小丫鬟光洁的双臂就扳过了她一直背对着他的身子,又一次化身饿虎地欺身而上,又一番不算和谐的声音响起。
红帐翻滚似浪,过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再次停息。
“不过是个旗籍的事情罢了,难道还能难倒爷么?爷既然心悦你,便不会委屈了你!”四爷让小丫鬟半趴在他的胸口位置,大手搭在她浑圆的un上,含笑说道。
“奴婢……”小丫鬟又是一阵羞涩,却到底没有旁的动作,只是任着四爷胡闹。
“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这些日子,你就先住在前头书房院子里,等过些日子办好了这些琐事,爷便许你格格之位,待你生下一子半女,便是求了皇阿玛赐封侧福晋之位又有何难!”四爷豪气万丈地拍着胸脯子说道。
他又吻了吻小丫鬟艳红如血的朱唇,这才一掀被子站起了身子,随手打开了角落里的衣柜,翻出了一件熨烫平整的细棉布袍子丢到了小丫鬟身上,示意她掩盖好她玲珑的身子。朗声唤进了小太监们备水,又吩咐王以诚挑两个合适的宫女过来伺候着。
小太监如梭地进了内室,一桶桶地热水哗哗被倒进了镶了鎏金雕花箍子的浴桶,又将一扇足有三米多宽的娟纱屏风立在了内室里。这才垂首退出了内室。
“你先洗洗,爷出去一趟!”前院书房是除了乌拉那拉氏都没有其他女性能进入的地方,自然也没有预备那些女人穿的衣物,所以四爷担心小丫鬟会尴尬,不待小丫鬟开口就率先提了出来。
小丫鬟隔着盈盈水汽。微微点头,一直到四爷缓步走出了内室的碧纱橱,这才伸着懒腰坐起了身子,又裹着身上暗蓝色的贡缎被子,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浴桶旁边。
略有些发烫的浴汤里飘着片片梅花,与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相吻合,可见是四爷特地安排的,小丫鬟将身子都没在了水下,玉手微微撩拨着水上飘着的花瓣,整个人露出了一抹哀色。
她叫婉儿。
她一直希望能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老天似是玩她一般的将她一次次推进漩涡之中。
从被生父卖进楼子里的粗使丫头,到被**逼着接客的可怜姑娘,再到戏台上卖嗓的下九流戏子……原想着就这样努力个几年,攒下一笔银子就去个没人识得她的地方过上隐居的生活,却不想遇到了自私的姐妹——翠姐姐。
她现在叫荿儿,取自草木旺盛的意思,按照翠姐姐主子的话说,是希望她能一直在府里好好的活下去,别成了园子里那些花开不过百日的娇花,也是让她明白她不过就是个攀附着旁人而活的藤蔓。不要忘记了谨守本分,一朝得势就猖狂得忘了提携她的恩人。
对此,她真是恨不得几下挠花了翠姐姐主子那张脸!
将她从好好的戏台上拉入这样子的漩涡里,还好意思自称恩人。便是最低贱的人都比那个她还不曾见过的主子高尚几分吧!
只是事到如今,她却无力反抗,只能就这么任由着被人操控着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婉儿又是一叹。
这些日子里,翠姐姐已经将府里的事情和她说了个大概其。
福晋乌拉那拉氏身子不好,早已经不再侍奉四爷。不仅有着四爷对正妻的几分尊重,更有嫡长子绕膝和府中中馈大权在握,所以是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人。
其次就是住在西小院里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出身贵胄不算,更是已经有两子两女在身侧,很是得四爷看重,便是乌拉那拉氏也有意拉拢着,算是府里第二位的女人了。
至于东小院的侧福晋李氏,翠姐姐就简单地说了几句。
不过婉儿还是聪明的猜到了那人就是她所谓的主子,想来该是个阴险,却又有几分盘算的女人,但是却绝对算不得是个聪明人,若是聪明就不该引了她这样个外人来分宠。
毕竟她是从心里恨着这个毁了她可能会过上的平淡生活的女人,所以若是她不得势便罢,不然定会将李氏整治得死死的,让她后悔她当日的选择。
只是婉儿并不知道,翠兰是个聪明的人。
她之所以故意弱化李氏在府里的影响,便是为了让婉儿明白她背后的主子是哪位,让她能有机会趁着她们狗咬狗的机会离开这个漩涡,带着已经得到的大笔银子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至于府里的三个格格……
按照翠姐姐所说的话来看,数还未有子嗣的董鄂氏最为不好对付,其他两个或是自以为聪明,或是太过跋扈,并不是很得四爷的心思,便是昔日有几分情分,也早就被她们作得半点不剩了。
婉儿这一出神就是大半个时辰,原本还滚烫的浴汤早已经有些凉了,才一回神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生怕着凉坏了计划的她忙慌张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裹上了那件对她来说太过肥大的男子袍子,披散着头发趴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包着那条柔软、轻巧,却极为温暖的贡缎被子望着浴桶发愣。
“来人,赶紧把这家伙式都收拾了出去!”
四爷一进门就看见如乖猫似的缩成一团的小丫鬟荿儿,朗声唤进了在廊下伺候的小太监们收拾东西,随手将几身针线上新制的好衣裳递到了她的身前,“一时间来不及叫了绣娘过来两身,爷估量着这几件衣裳应该合你穿,你试试吧!”
说着话的工夫,小太监已经将满是凉水的浴桶挪到了外头,又将渐渐要熄灭的炭炉换了新的,让已经有些凉意的内室里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荿儿微微点了点头,害羞地垂着头绕到了屏风的另一头去换衣裳。
不得不说,四爷的眼光很好,看似随手拿来的几件袍子穿在她的身上都好像是为她剪裁的一般合身,一朵朵绵延开着的芙蓉花似是真花一般的点缀在袍摆之间,几只穿梭在花丛中的彩蝶勾勒着金线,随着她的走动,似是翩翩欲飞一般活了过来。
只是她的满意和欢喜,若是被尔芙看过来,一定会气得跳脚骂娘,这身淡粉色滚大红边的芙蓉满园云锦绣袍,正是她为了要参加宫宴吩咐针线上赶制出来的好东西,从图样、到颜色都是她最喜欢的一身,她还未曾看一眼就被四爷去针线上取了。
而与此同时,一样皱眉发愁的就是针线上的管事嬷嬷了。
四爷领着人过来取走了西小院主子的袍子,这事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这府里谁人不知道瓜尔佳氏侧福晋是四爷的眼珠子,四爷更是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西小院里送。
不过是拿着针线上已经做好的华服去卖好,她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哪样不是这位爷的私产呢。只是当听到几个叽叽喳喳议论的小丫鬟说起四爷是拿着那几身衣服去讨好新宠上的女人的时候,管事嬷嬷就真的傻眼了!
这主子爷喜欢哪个主子,她们这些做奴仆的关不了,但是主子爷这样子就把府里侧福晋的新衣拿走了,她们到时候交不出侧福晋的新衣,误了侧福晋进宫参加宫宴的大事,便是她们有千把个脑袋也担不起这过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