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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济生堂
    第三百八十一章

    瑶琴和古筝说话的时候,尔芙一直没有c言,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那株看起来和路边野花没什么区别的凤泣血,一直等瑶琴止住了话头,这才抬眸扫了眼左右,见无人注意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方锦帕,小心翼翼地掐了几朵小花,又捏了几片叶子。

    做完这一切,尔芙又是心虚,又是胆颤,忙将帕子仔细包好,送到了古筝手里。

    “你一会儿趁空溜出去,找个有见识的大夫瞧瞧,咱不能单凭他他拉氏几句话就下了断言,也不能就这么不当回事的过去,总要有个确定才好!”说着,尔芙就拖着还有些愣神的瑶琴和古筝往远处走去,远离了这片看起来寻常,却让她双腿发软的地方,径自往喜盈阁去了。

    尔芙刚刚走远,之前看起来似是走远的他他拉氏就从假山背后绕了出来,看着尔芙已经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抿唇一笑,眼中闪过了一缕狠辣之色。

    “主子,您下次可不能这么冒险了,若是想要查探这东西,让奴婢们去摘就好了!”瑶琴就这么被尔芙半拖半拽地走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着之前尔芙冒险的动作,很是不赞同的唠叨着。

    尔芙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些小事,再说有帕子隔着,估计没什么大事!反倒是古筝,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要小心些,千千万万不能让人瞧见,回来要是不顺利的话,你就直接回到府里等我们,不必冒险,免得别人瞧出什么来!”说着,还对着古筝眨了眨眼,示意她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左右她身边有瑶琴跟着。

    相比于瑶琴……

    ――古筝虽然平日里不常跟在她身边伺候,但是性子沉稳、做事有条理。不需要尔芙格外叮嘱,便将她院子里那些体己物打理得井井有条,最是稳妥。

    也正适合做这样子仔细的事情,而且作为出嫁姑乃乃跟前得脸的大宫女。她出出进进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故意拦下来盘问,所以尔芙才将这东西交到了她手里。

    古筝自是不敢停留,忙将还在手里攥着的帕子塞进了衣襟,对着瑶琴低声交代两句。便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往一处角门走去。

    要说,府宅大,这留出来的角门就多,古筝压根没怎么费心,甚至连开路银子都不需要就已经随着一伙来府中帮佣的厨娘从大厨房后面夹道里的小门溜达出了瓜尔佳府,招呼过一顶不起眼的蓝色二人抬小轿,径直就往前门外的济生堂跑去。

    济生堂,作为京中一处从前朝就存在着的医馆、药铺,那铺子里几位坐诊大夫的医术,虽说不一定比宫里侍候的太医们高超。但是却也是见多识广、有真本事的人。

    古筝在去到济生堂之前,特地在成衣铺换了一身细棉布的家常袄裙,似是寻常富户家的当家乃乃一般,拧着帕子就走进了医馆,叫过小伙计低声询问几句,转身就往堂中西南角上一张看诊桌走去。

    桌子后面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袭宝蓝色的暗纹直裾,面白微须,眸光清正,双唇微抿。虽说算不得慈眉善目,却也给人一种正人君子的感觉。

    据古筝从小伙计的嘴里知晓,这位是随着济生堂大掌柜走南闯北采购各类药材的能人,虽说医术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是见识最广的一位,正和古筝要找的人的要求,左右她又不是来瞧病的,医术高低有什么妨碍呢!

    不过,古筝也没有贸贸然地把东西拿出来,人多眼杂的道理。她是最为明白的,微微挽了挽袖子,便来到了中年男子跟前,将手腕往脉枕上一搭,笑着说道:“先生帮我瞧瞧,我最近觉得这身子有些不自在,嗓子也疼得紧,可要吃些什么汤药不!”

    中年男子闻言,挑了挑眉,将手中正看着的医书放在了一边,缓缓伸出了手,三指微微搭在古筝腕上,眯合着眼睛,似是用心感受着什么,沉吟片刻,才不徐不慢地开口道:“岁入三九,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毛病,毕竟屋子里烧着炭盆,外边空气亦是干燥地厉害,多喝些水,再吃些温补的汤羹就无碍了,不需要抓药来吃。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想必姑娘懂得!”

    说着,便抬眸瞄了眼古筝的双眉,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要说中医的神奇之处,真心是太过可怕,若是碰到医术高超的人,那真是连半点秘密都掩饰不住,虽说这男人医术不算最好的,却也能从古筝的脉象上看出一些古筝可以掩藏的事实,更何况女儿身和已婚妇人的区别太过明显了。

    古筝讪讪一笑,收回了手腕,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了装着两颗银锞子的荷包,低声说道:“先生医术高超,我此番前来,正是应了咱们主子的吩咐。”

    中年男子抖出荷包里的银锞子瞧了两眼,又凝视了古筝刹那,这才起身,引着古筝往一处挂着蓝色门帘的暗室里走去。

    “主子有什么差事交代冯某?”一进门,男子就打发了正在煎药的药童去门口守着,拉着古筝进了里间,压低着声音问道。

    此人正是尔芙昔日随手救下的一位落难大夫。

    那是尔芙初初来到清朝做下的事情,便是她也不曾想到她随手救下的一个人,如今能成为在济生堂如此有地位的一位。

    这位男子本是陕南一带一处县城里的名大夫。

    原本也是家有田产、生活富足的一位,只因无意中得知了一府内宅的y私事情,那人怕他泄露秘密,便一路挖坑设套的暗算他,不但妻女被害,连他本人也是在旁人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

    自古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男子虽然恨那人出手狠辣,却也只能咬牙忍了,一路颠肺流离,好不容易跑到了京城,本想求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却不想进城就被人偷了盘缠,气急攻心,一下子就病倒在了路边,也亏得遇上了尔芙这个来自现代。心性纯良的好人,这才又是赠银子,又是与庙中和尚说和的救了他这条性命。

    熬过生死关的男子,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探寻到了尔芙的身份,一心想要报答她。只是尔芙从瓜尔佳府里的千金格格进宫到成为身份尊贵的四贝勒侧福晋,真心没给他报恩的机会,这还是尔芙第一次让人来到济生堂找他帮忙。

    至于古筝如何得知,那自然是之前尔芙让她出来时候特地说的,而她只知要找的人姓冯名皓,却并不知道男子的模样,这才叫了小伙计探听几句,却不想这位冯皓如今已经成为了济生堂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倒是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家主子有心思提前布置下这样的手段,所以才有了她故意露出腕间刻有四爷府标志的一支赤金绞丝镯子来试探。

    古筝并不知道内里详情。但是见冯皓对主子很是恭敬的样子,加之之前尔芙早有吩咐,便将怀里塞着的帕子拿了出来,“主子让我来问问这东西的来历。”

    冯皓抬手接过包得仔细的锦帕,缓缓打开,便是一愣。

    “是有人把这东西掺进了主子的吃食?”作为一位曾经能发现内宅y私事情的大夫,冯皓只是一打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随即心中一跳,很是急切地问道。

    “不是,主子无意中从娘家的院子里发现了这东西。听说对人体不大好,担心有人想要做恶事,所以不放心让我来找先生瞧瞧!”古筝见冯皓面露担忧之色,忙低声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冯皓这才放下了心,细细和古筝解释起了这东西的来历。

    此物正如他他拉氏所说的有些不懂,虽然平常看起来只是不起眼的小花,碰触、嗅闻都无碍,却是不能见血,或者说是不能与五脏六腑接触。平常身上有个伤口什么的碰到这花儿,细碎的花粉顺伤口入体内,顶多就是会让人心促气短,容易产生心悸之症,不过就是一段时间就会症状消退。

    但若是混入吃食中入口,那真真是要命的玩意,尤其是与酒水遇上,催发速度加快,绝对不比鸩毒的du/xing小,所以之前冯皓看见这东西,才会那麽着急。

    “有没有什么解法?”古筝继续问道。

    冯皓微微点头,示意古筝略等等,转身离开了里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本看起来用来记录各种草木药效的册子,重新回到了古筝身边,指着上面一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植物,拽文嚼字的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各自的缘法,如此危险、又不起眼的东西,自然会同时伴生解此物药性的东西。

    据当地农户所说,此花名为凤泣血。每每哪里出现凤泣血,旁边总是有些与寻常野草不同野草,而且一旦将这种野草与此花分开,花衰草枯,不能独活。

    那种野草常年青绿,细叶葱郁,且叶面上有红色斑点,很是好分辨,当地人管此草叫做凤啼血。”

    古筝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就要走,便听见冯皓在后面说话了,“主子心性纯良,自是不会用此物作恶,但是这般不被寻常人知晓的东西,还是很危险的,姑娘还是该让主子找个机会将凤泣血和凤啼血销毁了才好!”说完,便不管古筝有没有听进心里,叫了外面守门的小药童领着古筝出去了。

    与此同时……

    尔芙也已经带着瑶琴来到了喜盈阁的暖阁里坐下,褪去厚重、暖和的裘皮大氅,只穿着薄薄的夹棉衣物,身下是烧得温暖、且铺着厚厚弹花垫子的临窗大炕,身边是一张摆着几样干果点心攒盒的炕桌,手中捧着一册看了大半儿的话本子,看起来很是惬意自在。

    瑶琴规矩地站在一旁落地罩的y影里,垂首敛神,很是恭敬。

    旁边几个瓜尔佳府里本身的小丫鬟,倒是对这位一贯不被自家福晋看在眼里的二格格很是好奇,时不时偷眼瞧上两眼,相互间对个眼神,倒是比外面正乱糟糟布置着宴席的那些粗使丫鬟弄出来的声音,还要更热闹几分。

    不过,尔芙倒是并没有注意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手中捧着的话本子里,这是一卷关于乡野村夫遇到老神仙,最终成为得道仙人的故事,其间各种求被踩、求打脸的配角和各类型的女人争相自荐枕席,总之和尔芙在现代看到的那些打怪升级流的很相似。

    虽说半文半白,读起来有些绕嘴,但是尔芙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毕竟这样的故事,比起那些什么才子佳人、什么富家公子和穷丫头的狗血剧情好看多了。

    正当尔芙看到男主角就要迎战最大反面配角的时候,春嬷嬷过来了,“二格格,福晋让奴婢过来请您去前厅说话!”

    被人卡在这么有看点的地方,尔芙有些不开心,但是她也没有当场发火,或者作出其他别的什么失礼的事情,轻声叹气地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招呼着瑶琴过来替她整理了下袍摆,起身裹着大氅就往垂花门正对面的前厅走去。

    这个前厅,并非是前院的厅堂,而是最近垂花门的一处五间明间的穿堂,正是郭络罗氏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一般人还真是进不去呢,就是尔芙都从未来过这里,寻常日子都是大门紧闭,只有几个洒扫的粗使丫鬟能从后头小门进去收拾。

    这会儿当中明间的隔扇门大敞四开,南北向的镂空落地罩镶喜鹊登梅瓷板画前,郭络罗氏和尔柔同坐在方桌两侧的太师椅上,正和来府中给尔柔请安的夫人们说着话。

    “尔芙请和妃娘娘安!”当着外人,尔芙自然不敢疏忽了礼数,刚刚走到堂中铺着的猩猩毡宫毯边上,便盈盈行了个万福,柔声问安。

    “妹妹快坐下说话,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说着,尔柔就招呼着紧随尔芙身后见礼的瑶琴扶着尔芙起身。

    同时下首坐着的几位夫人也已经起身给尔芙见礼,尔芙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到了已经空出来的下首首位上坐定,微微抬手道:“坐下说话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