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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第八百四十六章

    说起如何让凌柱成为忠诚于婚姻关系的好男人,饶是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年过四旬,仍然有些脸红,她抬眸瞧着满眼期许的尔芙,抿了抿唇,说出了一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曾经凌柱后院里,也有着三五个模样娇艳的妾室的,其中有凌柱最早接触男女之事时的通房,也有凌柱的额娘为了传宗接代硬塞到伊尔根觉罗氏和凌柱之间的女人。

    这些女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颜色出众。

    年轻时的凌柱也曾为女色所迷,不大喜欢有些拘谨、矜持的伊尔根觉罗氏,不过伊尔根觉罗氏并没有因为这些女人就和凌柱闹脾气,她反而将这些女人当做是玩意儿似的摆在后院里,好吃好喝、好穿好戴地善待着她们,并且不让她们立规矩,专心打理着后院琐事,如同一个面面俱到的管家婆一样,无怨无悔地照料着凌柱的日常起居,最终凭借不算出众的容貌和平和宽厚的性情,顺利拿下有些浪荡公子性格的凌柱,让凌柱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一眼。

    这事说起来容易,尔芙却从伊尔根觉罗氏平淡的叙述中,仍然听到了丝丝怨气,这也是人之常情,又有哪个女人能真的做到看着自家男人和其他女人亲近无所谓,她很是佩服伊尔根觉罗氏的无争和聪明,她想如果是自己是伊尔根觉罗氏,一定做不到这一点。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碰到了一个愿意宠爱着自己的男人。

    也许真如伊尔根觉罗氏所说她和四爷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吧,不然怎么会让她从未来而来,也唯有这么想着,她才能获得短暂的平静心态吧,其实她是个很胆小的人,她很怕会被丢下,尤其是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时代。

    两母女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尔芙送着伊尔根觉罗氏回到了正院,沿着小花园散散步,这才重新回到有些冷清的芙蓉园,她拿出四爷留在妆台里的那套头面,叫了诗情和诗兰过来替自己个儿梳上许久没梳过的架子头,簪戴着这套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头面,穿着压在箱子底层的小圆领锦绣吉服,小小嘚瑟了下。

    瞧着铜镜中端庄秀丽的自己个儿,她勾唇一笑。

    世人皆说,以色侍人,难得长久,可如果一个女人貌丑无盐,又如何能让男子欣赏到内在美,说白了,男人就是视觉动物,她要让自己一直美美的才好,还要一直充实自己才行,也要学着拿起府里头的那些事才好,她已经和伊尔根觉罗氏商量好了,趁着待嫁这段时间和伊尔根觉罗氏好好学学治家的本事,之前郭络罗福晋不愿亲近原主和她这个祜满在外和罪臣之女所生的庶女,不曾安排人好好教导她这些,这次伊尔根觉罗氏倒是没有这样的顾及了,虽说不至于把所有看家本事都交给她,总会让她学会如何做个称职的亲王福晋的。

    只是她没想到性格宽厚的伊尔根觉罗氏会是个很严厉的老师。

    当伊尔根觉罗氏代入老师身份的时候,简直如同霸王龙一般凶残,一寸宽的戒尺就没有离过手,稍有错处,尔芙娇嫩嫩的手心就要遭罪,不到三天工夫,她就逼着尔芙将一直都没有记清楚过的皇室宗亲人员名单背下来了,连带着各亲王、贝勒府里有多少妾室、格格,尔芙也能如数家珍地倒背如流了,用伊尔根觉罗氏的话说,尔芙就是之前过得太随意了,才会连爱新觉罗家的那点亲戚都记不下来,也亏得以前她身边的宫女都是四爷精心安排的,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醒她来人身份,不然就她这迷迷糊糊的性子都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了。

    不过尔芙闲暇的时候也想过,她着实过得太糊涂了些。

    哪怕是爱新觉罗家的宗亲是多了些,努尔哈赤传承下来的血脉是乱了些,可是她已经在四爷府里生活小十年了,还没能将这些都记清楚,也着实不算称职,或者该说她就是在得过且过地混日子,如果换做四爷在现代和她成婚多年,却仍然不记得她家里头的亲朋故旧,她应该会气死吧。

    不得不说,四爷在某种程度来说,当真称得上绝世好男人了。

    反省过自身不足的尔芙,也更加用心了起来,不再和之前一样混日子,也不需要伊尔根觉罗氏用戒尺威吓,便经常拿着各种各样的单子翻看,这些都是凌柱府上和其他府邸人情往来的记档,从这些繁杂的记档着手,也可以看出凌柱和那些亲朋故旧走得更亲近,和那些人不过就是面子情而已,这是伊尔根觉罗氏有意培养尔芙进府以后能更快把控四爷府全局的一点小窍门。

    忙忙碌碌的学习生活,让尔芙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胡思乱想,也让她在面对宫中来的教习嬷嬷时更加从容,从未想过做一个亲王福晋会如此艰难的她,总算是明白了古代对女人的要求多么严苛,这哪里是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分明就是要让一个女人成为面面俱全的多面手,不但在内要能打理家事、照养子女、侍奉公婆,还要求女子能成为男人完美的贤内助,好在已经有些见识的她,不会如同初来这时代那般和教习嬷嬷对着干了。

    六月初,礼部和造办处派遣了精明干练的绣娘来量身。

    六月中,整套吉祥纹样的首饰图纸,被送到她手里过目。

    七月上,伊尔根觉罗氏带着伪装成大丫鬟的尔芙和礼部众人进四爷府杖量房子,置办家具、摆设等房中一应之物,这也是隔了许久的尔芙第一次回到四爷府里,看着眼前大变样的正院,尔芙有些好奇地叫过正院留守的小宫女套词,她这才知道四爷在她忙碌学习的时候,也并没有处理完朝上大事就待在后院里享受齐人之福,而是很有耐心地和内务府商量着改建正院的种种琐事,想着四爷坐在书房里勾勾画画的样子,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重新改建过的正院,比之以往,少了一份恢弘严正,多了一丝温馨浪漫,小巧精致的小花园,让尔芙闲暇时候不需要走出去就能享受到那份轻松惬意,扩建出来的两重跨院,将府中负责各处杂务的管事婆子都住到了尔芙身边,方便她更好地监控府中动静,也让她更容易控制这些精明干练的管事婆子,减少管事婆子被人收买的可能性,毕竟跨院要出入都必须经过正院后面的小角门,尔芙只要在角门处安排下忠诚于自己的婆子守着,什么人出出进进过,她就可以了然于心,更别提上房两侧精心修葺过的耳房净室,看着内务府工匠精心打造的赤铜淋浴设备,她已经恨不得要抱着四爷好好撒撒娇了。

    不过事实是她没能见到四爷,便随着伊尔根觉罗氏回府了。

    略有些可惜的她,很快就写了一封信给四爷,以表示她的惊喜和欣悦,同时也很是细心地交代四爷要注意休息和饮食,不要为了这些琐事就熬夜画图纸,已经好久没有收到尔芙信的四爷也是高兴极了,当晚回府看过信就用了两壶黄酒,又写了封回信,信中还夹带着一叠各处产业的地契,原来四爷担心钮祜禄凌柱府上祖业不丰,未必能替尔芙置办下一份丰厚的妆奁,特地命人南下置办了几处茶园、花圃等产业,另外还将尔芙之前积攒下的那些田产、铺面的地契都送了过来,左右晒嫁妆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田产和铺面的地址,都是原本尔芙留下来的那些产业,他想,不如就趁此机会将这些东西都名正言顺的交回到尔芙的手里头。

    收到这份颇有些分量的书信,尔芙颇多感慨,她知道四爷要想在朝中打开局面是很需要银钱这些东西的,她本来将这些东西交给四爷就是希望能帮助到四爷,没想到四爷是这样一个大男人,不但没有,反而还另外给她填补了不少,弄得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不知道四爷手里头还能有多少私房使用,尔芙略有些担心的想着,却也没有想过将这些地契送回去,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将这些地契送回到四爷手里头,四爷也并不会使用,反而会觉得自己小看他,所以也就只好这样了。

    “将这些地契登记造册。”幽幽叹了口气的尔芙,重新打起精神来,她抬手招呼过识文断字的诗兰帮忙,将一叠地契交到诗兰手里,轻声吩咐了一句,便拿着几张罗纹纸开始登记。

    这些契纸都是在官府衙门登记过的官契,除了她手里头的这一份外,官府衙门那边另有一份存档,边牙上有一套专属的编号,尔芙让诗兰登记的就是每张契纸上的编码,这些是要送到伊尔根觉罗氏福晋那边填在嫁妆里的,只不过不同于现代的编码都是阿拉伯数字组成,这些中文大写数字加子丑寅卯、甲乙丙丁等文字组成的编码,要想用毛笔全部抄录完成,也当真是个很大的工程,起码尔芙才抄写了十来张契纸,手腕就已经酸痛不已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起身走到窗边摆着的太师椅上坐定,瞧着诗兰还在坚持抄录,笑着招呼着诗兰,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轻声道:“这事不能急于一时,你也过来歇歇,要是手腕肿起来就真的麻烦了。”

    “谢格格关心,奴婢还不累。

    格格,您先喝杯茶歇歇,奴婢很快就会把这些抄完了。”没来尔芙身边伺候之前,诗兰是在管事嬷嬷那边帮忙的,每月往下发放份例的时候,她一写就要一整天,早就习惯了这种拿着笔抄录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辛苦,但是听着尔芙的关切话语,她还是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尔芙见诗兰坚持,也不强求。

    她端着茶碗走到外面,轻声交代诗情准备好冰块、红花油这些东西,让诗兰晚上能好好放松放松手腕,免得落下什么后遗症,便直接去旁边休息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诗兰总算是将所有契纸都抄录好。

    尔芙瞧着满脑袋都是汗的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今个儿就不要过来伺候了,好好回去歇歇,我还和诗情去趟正院那边,晚上可能就不回来用了,你一会儿盯着小丫鬟把床铺都铺好就行了。”

    “奴婢记下了。”诗兰小声应了句,送着尔芙出了上房,招呼着小丫鬟进来帮忙把架子床上的床褥都铺好,转身进净室把换洗的小衣裳都预备妥当,又仔细收拾好书房里用过的笔墨纸砚,左右环顾一周,见一切都准备停当,这才走出上房,锁好门,回到后面的罩房去休息,别看现在是诗情负责尔芙的衣裳首饰这些贵重东西,其实她才是尔芙最看重的人,诗兰的特点就是细心,每每尔芙离开芙蓉园的时候,她总是被留在芙蓉园里看家,这也是尔芙觉得她做事细心,诗情更加伶俐些,这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正院那边,钮祜禄凌柱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也在筹备尔芙的嫁妆单子,虽说尔芙并非她的亲女,但是尔芙却很得她的喜欢,而且又是已经上了族谱的格格,不管四爷那边会不会替尔芙张罗嫁妆,她总是要给尔芙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的。

    旁人都以为钮祜禄凌柱家底不丰,其实这都是误解。

    凌柱的祖上是曾经跟随太祖、太宗文皇帝东征西讨的战将,战利品不知道有多少,不说金银珠宝,便是文玩字画,便足足装了几十辆大车,只不过因为子孙有些不争气,在朝堂上没有分量,所以为了保住这些珍宝不被同宗的其他分支巧立名目侵占,这才将这些珍玩珠宝等物都掩埋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庄子上。

    此番有尔芙被过继到凌柱名下,伊尔根觉罗氏也着实喜欢尔芙这孩子,她自然不会小气了,她已经命人将东西从庄上挖出来送过来了,估计再有几天工夫就能送到凌柱府上,她已经先对照着记档册子勾选合适的物件添加在嫁妆里了。

    瞧着迤逦走来的尔芙,伊尔根觉罗氏笑着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