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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八章
    第八百五十八章

    尔芙闻言,终于注意到了诗情二人不大好的脸色。

    她不大理解地愣了愣神,随即瞧着两人怯生生偷摸打量四爷的模样,心中有了一定,别看她曾经是四爷的侧福晋之一,但是在嫁入四爷府之前,伊尔根觉罗氏也和她说了些嫁人之后可能面对的种种状况,其中就包括新婚之夜不曾圆房的新娘子在婆家地位之事。

    当然,伊尔根觉罗氏说的时候,不过就顺带嘴说一句就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尔芙才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是因为在她看来,她和四爷虽然是举行了大婚典礼,但是到底是老夫老妻,并不需要讲究这些不必要的虚礼,比如大婚之夜必须圆房这事,所以现在当诗情二人流露出对自己未来担忧时,她既是感慨,又是觉得好笑得很。

    “元帕怎么办呢?”尔芙想明白这些,也有些担心,她虽然知道四爷待自己很好,但是下面那些人都是一些看人下菜碟的势利眼性格,要凭借她自己在四爷府闯出一份尊重来,她还是觉得狠艰难的,所以她想到了一条捷径,那就是求助四爷解决元帕的问题,她强忍着害羞,迈步走到四爷身边,不去理会诗情二人的古怪眼神,低声道。

    四爷到底是个男子,虽然细致,却也难免会有大意的时候。

    他虽然已经安排了苏培盛去准备元帕的事情,但是却忘记这事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上房当差的宫女婢仆,尤其是昨夜守在廊下伺候的宫女们,他可不愿意自家小妮子才一进府就被人笑话,登时就不高兴了,冷声对着诗情吩咐道:“去传爷的吩咐,让上房当差的所有婢仆宫女都过来给新福晋请安,若是有人敢不尊吩咐过来,你也不必着急,一切都有爷为你家主子做主。”

    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着诗情抓紧去办了。

    这也不是四爷要给尔芙身边的陪嫁丫鬟摆脸色,虽然两人昨夜是一夜好眠,今个儿早起起来得也比较早,但是还要进宫给各宫娘娘和皇上万岁爷请安,时间并不是如想象得那么宽裕,尤其是到现在尔芙还没能顺利吃上早饭、梳妆打扮,想想他就明白是那些宫女见自己昨夜并不曾和新福晋圆房,看似并不看重新福晋,这才让她们敢偷懒怠慢的,这也是他没有考虑周到的缘故,早知道他昨个儿就该多叫两次水进房的,这样也省得生出这么多麻烦事了。

    好在,小厨房是交给尔芙身边的老人小生子打理的,就算是他表现得不那么看重新福晋,小生子也不会忘记了自家主子,并不会耽搁了早饭的安排。

    想到这里,四爷的脸色才算是稍显缓和,他抬手指了指还立在房中发愣的诗兰,接茬吩咐道:“那些宫女还没有过来,你就先辛苦一趟,跑一趟小厨房,取些热水和吃食过来,伺候你家主子洗漱用饭,别让你家主子跟着你们生气了。”

    “切,我可不会为了自己个儿没能吃上可口饭菜就迁怒我自己的陪嫁丫头们,就是要气,那也是气府里的宫女架子真大罢了。”眼瞧着诗兰被四爷一句话就吓唬得要跪下请罪,尔芙笑着捶了捶四爷的肩膀,轻声呢喃道,随即丢给诗兰一记安抚的小眼神,将她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就战战兢兢的。

    少时片刻,前往后院罩房和跨院偏房传话的诗情就回来了。

    尔芙默默无语地望了望天,又瞧了瞧上房前的庭院里,稀稀拉拉站着的几个宫女,再看看旁边满脸苦闷的诗情,她想她今个儿这顿早饭是甭想消停吃好了。

    相比于尔芙的无奈,四爷就是彻底震怒了。

    早在尔芙进府前,他就已经安排毓秀姑姑过来敲打过这些在正院当差的宫女仆从,就是怕尔芙一时不能适应府里头的生活,没想到这些人并没有将他吩咐下去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第一天就给尔芙来了这么一出下马威,也亏得这次万岁爷看在他和尔芙好不容易能结为伉俪,特地准许他在家休沐些日子,不然按照常理,他肯定是一大早就要回到前院去准备上朝,将近晌午才会回府,领着尔芙重新进宫给各宫娘娘请安,那自家小妮子不就要委屈一早晨了。

    单单是想想,四爷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霸王龙似的气急了。

    要说四爷这个人也是简单得很,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将这个人宠到天上去,更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将他喜欢的人当成活菩萨似的供着才满意,而尔芙就恰恰是四爷喜欢的人,眼见苏培盛和毓秀精挑细选安排到正院这边当差的宫人,居然不尽心伺候,难怪他会气成这副样子了。

    “先消消气,别为了这点事情就气坏了身子,我都好些日子没尝过生公公的手艺了,你好歹陪着我一块吃点,瞧瞧这粥熬得,保准是昨个儿后半夜就一直在灶上煨着的,不然一定没有这种浓稠的米香味道。”听着四爷将手上攥着的念珠转得啪啪作响,尔芙对着呆立在旁边的诗情和诗兰摆了摆手,笑着将食盒里的吃食都摆在了桌上,又亲自盛了一碗加了红豆、红枣、桂圆干的八宝粥,递到了四爷的眼前,柔声细语地哄着,她也是造了孽了,明明是自个儿受了委屈,还好要好声好气地招呼着四爷吃饭,要不是怕四爷饿坏身子,她一定将这碗粥都扣在四爷那光溜溜的大脑门上,叫他一大早上就给自己撂脸色,坏蛋一枚。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怒气中烧的四爷,没好气的嘟哝道,虽说四爷仍然是气鼓鼓的样子,却也端起了粥碗,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吞着,昨个儿一整天,尔芙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下肚,他也是光喝酒了,这会儿闻着米粥甜滋滋的味道,还真是犯了馋虫病,也就顾不上和院子里那些个跟红踩白的势利小人计较了,左不过就是他一句话就能打压下去的奴才罢了。

    “不吃算了,你想想你书房里挂着的那副难得糊涂的墨宝,为了这点小事就气坏了自个儿,你这气量也是真不大,放着这么好吃的热粥和点心不吃,非要气鼓鼓地坐在那里生闷气是真出息,你就算是想要责罚外头那些宫女婢仆的,好歹也得吃饱了吧,这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发脾气呢!”眼见四爷端起粥碗,尔芙心里暗骂一句死鸭子嘴硬,笑着调侃几句,便也就笑吟吟地夹了块清爽的藕片慢悠悠地吃了起来,饿了一整天的滋味不好受,胃口都有些伤了,明明感觉肚子饿得要命,却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小碗粥,又吃了两块蛋饼,便也就放下了粥碗,专心致志地替四爷添着小菜,享受着这会儿难得的温馨时光。

    一桌吃食,大半都进了四爷的肚子,尔芙笑眯眯地招呼了诗情进来收拾好,又不紧不慢地喝了一碗枣茶,这才和四爷一块来到了廊下,对付这些不太守规矩的宫女们,还别说,两人吃好早饭出来,这正院里当差的宫女仆从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除了少数两个有差事的没在外,其他人还算本分,一瞧见尔芙和四爷出来,便忙齐刷刷地请安见礼道:“奴婢、奴才请主子爷、主子安,主子爷、主子吉祥。”

    “吉祥,本福晋可吉祥不起来。”尔芙见四爷脸色不渝,一副强忍怒火的样子,忙对着诗兰使了个眼色,抢先在四爷开口前,便冷着脸教训道,她是府里头名正言顺的嫡福晋,便自然要担起这副担子来,要是什么都依靠四爷出面,便是这些宫女一时折服,怕是也难以服气,最终还是会闹出大乱子来,还不如她做个狐假虎威的狡猾狐狸,仗着有四爷撑腰,先好好收拾收拾宫女中的刺头,比如直接把那两个借口有差事没过来给自己和四爷请安的宫女打发到洗衣房去做苦差,又或者是将小厨房往上房送水的小太监狠狠打上一顿板子……

    想到这里,尔芙勾唇一笑,迈步走到了廊下台阶前,抬手招呼诗兰把堂屋摆着的太师椅和角几搬出来,款款落座,瞧着满院子请罪跪倒的宫人,捏着一颗甜滋滋的葡萄丢进嘴里,又剥了一枚橘子递给四爷,这才不紧不慢地接茬说道:“你们哪里有错,要错也该说是本福晋和咱们爷错了,谁让咱们起早了,反倒让你们没个准备的工夫,连丫头们过去叫你们,你们都要一顿饭的工夫才能赶过来,真也是为难你们了。”

    “奴婢知错,请主子爷、主子宽宥。”

    这些宫女是真没想到尔芙会当着四爷的面发难,她们之所以敢不将诗情的传话放在眼里,便是因为想着新福晋才进门,定然会在四爷跟前表现自己多么雍容宽厚的一面,主动替她们求情,而四爷就算是不待见福晋,可是也不会驳了福晋的脸面,免了她们的责罚,只是她们却没想到新福晋反其道行之,一出来就这么阴一句阳一句的说着敲打的话,更是一句话就让她们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跪了一盏茶的工夫。

    此时,这些跪得双腿发麻的宫女,心里头涌起了无尽的后悔。

    “行了,本福晋也不是个苛待手下人的恶毒主子,今个儿小惩大诫一番,也不过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别看不清楚自个儿的位置,就算是真如你们所想,本福晋不得四爷看重,可是本福晋亦是玉牒上名正言顺的雍亲王福晋,想要收拾个把宫女,仍然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所以你们不要想着爬到本福晋头上来。

    本福晋的脾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可就是个掐尖的性子。

    今个儿时间也不早了,本福晋也没时间和你们多耽搁,诗兰,把之前毓秀姑姑送过来的那份名单册子拿出来对对吧,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连四爷的话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也就不需要留在咱们正院当差了,我记得洗衣房那边很好缺几个洗衣婆,让她们过去好好历练历练吧。

    处理好这些,你记得把本福晋给咱们院里这些人准备的荷包都统统发下去,让她们明白好好当差,本福晋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另外再让管事嬷嬷那边扣这些宫女仆从一个月的月钱,也让她们明白明白本福晋是这雍亲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免得这些人分不清楚主仆。”说实话,做一个恶人的感觉,远比做一个好人更痛快,尔芙虽然不大适应高人一等的感觉,却很好地还原了电视剧中出现的那些妖姬宠妃的架势,她歪斜着坐在太师椅上,眉梢上挑,一双勾勒着狭长眼线的杏核眼眯成了一条细缝,斜睨着在场的众宫女,冷冷吩咐道,丝毫没有理会宫女们悲切求饶的话,也没有气急败坏地教训不守规矩的宫婢仆从,反而如同高高在上的仙子神女一般的藐视着在场所有人。

    说完这些话,尔芙就不耐烦地摆手,扶着诗情的手腕,重新回到了上房,还不等她微微平复心情,喝茶润润嗓子,四爷就满脸激动地将她揽进了怀里,笑眯眯地夸赞道:“伊尔根觉罗福晋,果然有本事,昔日软绵绵的小妮子,总算是有了两分威严,你只要能保持住这种态度,府里的那些女眷和宫女就不会多折腾了。”

    “你是真看热闹不怕事大,你就不怕外面说你的新福晋是个毫无仁爱之心的恶毒女人了?”尔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狠狠拧着四爷腰间的嫩肉,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四爷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接茬道:“不怕,做福晋的就该有做福晋的威严,既然那些宫女敢不敬重你这个新福晋,你收拾她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总不能这些宫女来了咱们府里头当差,咱们还把她们当成祖宗似的供起来吧,便是咱们敢做,也得看她们有没有那么大的运道……”

    “得了,今个儿是个特例,我也就是敲打敲打她们就算了,到底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只要她们不找我麻烦,我也不想故意去难为她们,不过那两个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请安的宫女,我是决心要打发到洗衣房做苦差的,你可别到时候旁的女人一找你求情,你就心软同意了,别怪我到时候和你耍小性子。”尔芙才不相信四爷这话,这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那那个人干什么都好,要是不喜欢了,怕是再好的人在四爷这里都捞不到好,所以她还是先扎了扎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落得个凄惨下场。

    两人又赖在内室说了一会话,听着外面哭哭啼啼求饶的声音,全部散去,这才分别换了进宫请安要穿的大礼服,一块出现在了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