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并不知道逃走的黄巾渠帅蓝二七,已经落在了曾经做过安平县尉的孙梁手里。此刻,他正在县衙的后院宴客,忙着宴请那些在保卫县城的战斗中出过力的胡茶等人。别看今日的来宾都是一些巨商大户之类,但韩湛对他们却表现得异常客气。
韩湛举起放在几案上的酒爵,朝在座的客人示意了一下:“今日能全歼来访之黄巾贼,诸位出力不小,本使君敬诸位一爵。请!”说完,仰头先干为敬。
众人见韩湛已将酒一饮而尽,不敢怠慢,连忙说道:“使君请!”随着一片衣衫悉簌之声,尽皆跟着饮了。
由于荀彧、赵云还在军营里忙碌,作陪的只有花主簿一人。他起身亲自为韩湛倒满酒爵,笑着对众人说:“诸位,别看使君年幼,但却胆识过人。你们有谁见过这样的县令,敢亲冒矢石在城头奋勇督战?”说着,他将手里的酒爵高高举起,“为了韩使君,我们再干一杯。”
如果说在上次的宴席上,众人对韩湛所表现出的礼貌,还只是表面的客套,如今却是发自肺腑的尊重。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有这位胆略过人的县令在涉国县一天,自己的身家性命就能得到保证,因此大家齐齐举起酒爵,同声说道:“为了韩使君,干!”
虽说韩湛一向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面,但他的心里却很明白,自己要想在涉国县站稳脚跟,慢慢的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必须与当地的富商大户搞好关系。试想,当初如果没有胡茶带头捐款,自己怎么募集到足够的资金修缮城墙;如果没有胡茶赠送的金饼,自己哪里有钱让赵云回真定募兵?
况且涉国县内的大多数富商,都唯胡茶马首是瞻。结好胡茶,等于就是得到了全县富商大户的认可。他朝胡茶笑着举起了酒爵,“本使君何德何能,能当得起诸位如此的夸奖。今日能大破黄巾贼,胡先生当居功至伟。胡先生,请满饮此爵。”说完,和胡茶一起举起酒爵饮尽。
“使君,”胡茶放下酒爵,用讨好的语气对韩湛说:“我看使君的身旁没有侍女,只有一帮家丁奴仆。他们都是粗人,哪里懂得照顾人,正好草民家里新买了几名歌姬,假如使君不嫌弃的话,草民愿将她们送进县衙,来服侍使君。”
韩湛听说胡茶打算赠送几名歌姬给自己,心跳顿时不争气地加快了。别看如今他只有十七岁,但后世他的实际年龄已快三十了,听到别人要送美女给自己,哪里有不动心的道理。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坐在胡茶旁边的另外一名富商也开口说道:“启禀使君,草民的家中也有几名歌姬,颇有几分姿色,草民也想送与使君。”
韩湛一听傻眼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两人居然都抢着给自己送女人了?原本他还想半推半就地收下胡茶赠送的歌姬,让她们来照顾自己的生活。此刻见还有另外的商人也要送,便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旦自己收下了这两人送的歌姬,别的富商大户有样学样,也人人送歌姬给自己,要不了多长时间,自己的后院就变成女儿国了。
为了不让胡茶的自尊,他有意岔开话题问道:“胡先生,我曾听说陈留有孝廉卫弘,疏财仗义,其家巨富,曾将家资助曹孟德招募义兵,讨伐董卓,不知先生可曾听说过此人?”
“不瞒使君,茶与卫弘乃是故交。”胡茶对韩湛说道:“当初曹孟德到了陈留,曾亲自宴请卫子许。在经过一番长谈后,子许认为将来能平定天下之人,非曹孟德莫属。为了帮曹孟德招兵买马,卫弘不光散尽自己的家产,还亲自跑遍陈留及邻近郡县,帮曹孟德募集到了五千新兵。”
听说卫弘一出手,就帮曹操募集到五千新兵,不禁让韩湛心生妒忌。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关于卫弘的记忆,觉得他好像帮助曹操招兵买马后,就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了。因此他在又敬了胡茶一爵酒后,好奇地问道:“胡先生,不知道卫弘如今人在何处?”
听到韩湛这么一问,胡茶将手里的酒爵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去年曹孟德率兵从酸枣出发,进军成皋。与董卓手下大将徐荣的大军,在荥阳附近的汴水河畔展开激战。
没等曹军列阵完毕,徐荣便挥动大军发起了攻击。曹军顿时阵脚大乱,曹操也被乱箭所伤,连坐骑都被乱箭射死了。幸好有他手下的曹洪,让出自己的坐骑,掩护他拼死地杀出了重围。而断后的卫弘,则死在了乱军之中。”
得知三国时期最有名的一位富商,居然死在了战场上,韩湛不禁唏嘘不已,觉得他死得有点太可惜了。见到韩正一脸惋惜的表情,胡茶的心里暗自猜测:韩使君忽然向我提起卫弘,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难道他准备让我捐助家产,帮他招募新兵吗?
坐在一旁的花虎,一直在观察韩湛和胡茶,此刻见胡茶坐在位置上发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起身借斟酒的机会,悄声地问:“胡兄,你怎么忽然愁眉不展,出了什么事情吗?”
胡茶快速地朝韩湛瞥了一眼,见对方正在朝另外一名富商敬酒,便压低嗓门对花虎说:“适才使君忽然提到了卫弘。”
“卫弘?”听到这个名字,花虎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惊诧地问道:“那个陈留巨富卫弘卫子许?”
“没错,正是此人。”胡茶给了花虎一个肯定的回答后,低声地问:“莫非使君也想让我帮他募兵吗?”
花虎知道当初韩湛将赵云派往常山郡,就是为了募兵。此刻听了胡茶的猜测,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韩湛准备招募更多的新兵,因此顺着胡茶的话说道:“胡兄,你我相交多年,也算老朋友了。做兄弟的劝你一句,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在涉国县有家有业,郡兵的实力如何,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真为了几千金而不肯帮使君募兵,一旦城池被黄巾贼攻破,到时可就玉石俱焚了。”
花虎的声音不大,但所说的内容,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胡茶的心里。他在经过一番斟酌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他站起身,朝韩湛拱了拱手,高声地说:“使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茶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里便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韩湛冲胡茶礼貌地笑了笑,客气的说:“胡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使君,”胡茶先招呼了韩湛一声,随后目光又从大厅内的富商身上扫过:“诸位应该知道,今日若非援兵凑巧赶到,涉国县早已落入黄巾贼之手,此刻全城此刻已变成了人间炼狱。为了防止黄巾再次来犯,胡某打算单独出资三千金,并亲自前往邺城、陈留等地,为使君招募义兵。”
一石激起千层浪,胡茶的话说完后,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富商也站起身,豪迈地说道:“使君,草民也愿意捐助五百金,共使君募兵之用!”
“使君,草民愿捐三百金!”
“草民愿捐两百金!”
其余的富商大户也不甘示弱,纷纷地喊出了自己要捐助的数目。一时间,韩湛所设的答谢酒宴,变成了气氛热烈的募捐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