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内力深厚,也不应该治愈你的伤势,断然不可能!”方腊连连摇头,不予置信,讥笑道:“赵似,你真是越活越回去,居然用这样的谎言诓我。那小子的内力我心知肚明,又不是大夫如何能治愈的了?”
赵似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道:“你爱信不信!”
宋徽宗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腊,嘲讽道:“方腊,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吧!曾经,朕就与你说过,他日必定取你项上人头。现在,你便是朕的阶下囚,生死掌握在朕的手中,若是你能够求饶,朕便饶你一命。”
方腊仰天大笑道:“赵佶,你还是那么幼稚!若非如此,我又何苦与你一较高下,不过再怎么说,我也胜了。虽然我聚众起义失败了,却得到了你一生梦寐以求的东西。”
“若是你我二人换个身份,我不见得比你差,只可惜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而你却无法割舍大宋江山。若非如此,又岂能让我如愿呢?争夺天下,我是败了,可我得到了你一直期盼的,想必你心里恨我入骨吧!”
“今夜,你前来无非是想要询问罢了。可惜,你算盘打错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她是我方腊的人,你一辈子都无法得到,要不是你伤了她的心,又何至于我得到机会。”
“冥顽不灵!”宋徽宗怒气冲冲的吼道,“朕给你机会,你居然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怨我辣手无情!”
“哈哈!……”方腊大笑起来,讥讽道:“你赵佶也配有情?若真的有情你又何必眷恋大宋江山,不愿放弃远走天涯呢?身为一国之君,却沉迷于诗书作画,你根本就不配称之为帝,大宋江山迟早会断送在你的手中。”
“当初,我便跟你说过,为了她我势必要取得天下,取你人头祭奠她。若不是你,她又如何死去?若不是你,她又如何郁郁寡欢?我就是要与你作对,就要让你龙椅坐不安稳,让你痛苦一生,为此内疚一生。”
方腊劈头盖脸、冷嘲热讽地讽刺一顿宋徽宗赵佶,又看向了赵似,冷笑道:“赵似,出乎意料之外你居然还未死去,要知道那一掌足可以震碎你的肺脉,让你一生都无法动武,你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绝不会让你安心的死去,让你痛苦一生。”
“老天实在不公,你居然未死,还隐身于暗处,一直与赵佶同流合污。当初,听到你死去的消息,我真是伤心不已,觉得你受的苦还不够。如今,你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还真是天公不作美,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若不是我的武功被封住了,今日必然让你们二人跪在我的面前,送你们下地府去忏悔一生,让我投降简直是妄想。今日,我自知必死无疑,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看见你们二人的死状,难泄我心头之恨!”
赵似铁青着脸,阴冷的说道:“方腊,要不是念在你曾经救过我等的份上,只怕早已将你处斩。当年之事,只不过是措手罢了,并非有意为之。可你倒好,皇兄的好意你居然不感恩戴德,反而以德报怨,实在是该死。”
“甭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方腊反唇相讥道,“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已没了,只有恨意。当年之事,你们忘得一干而尽,我可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你身上的伤也是我造成的,那次过后我们便不再是兄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这些都是你们二人的错,要不是你们的出现又何至于此。”
赵似冷哼一声:“你我之间的情谊确实是没有了,要不是老九的帮忙,我兴许还活不了这么久。那些年身上留下的伤势,每当子夜时分便疼痛难忍,要不是皇兄想要与你见上一见,我必定亲手送你下地府。”
方腊凌乱的头发,凶光毕露,讥笑道:“你受到的不过是皮肉之苦,以你的身份只怕皇宫大内中的御医早已为你缓解了不少吧!但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赵佶,你不要多费唇舌了!我方腊是不会屈服的,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的!”
赵似见方腊心意已决,转身离去,都不愿意再看他们二人一眼,恨不得立即将他处死,要知道那些年的痛苦让他着实难受,痛入骨髓,劝说道:“皇上,此贼心意已决,我们还是离开吧!”
宋徽宗无奈的叹息一声:“那便走吧!”
赵佶实属无奈,他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说的算。方腊聚众起义,又四处散布谣言,造谣生事,更是羞辱自己,这些斑斑劣迹足以判他诛灭九族,凌迟处死也不过是减轻了责罚罢了。
“最后问你一声,她是否真的死了?”宋徽宗赵佶期盼的看着方腊,见他依然未曾转身,置之不理,无奈的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方腊的声音从后面传进他们二人的耳朵里:“她死了!”
“葬在何处?”宋徽宗立即转身,急忙的问道。
“她最喜欢且最向往的地方,那里只有她一人,也是她的愿望!”方腊接着说道。
宋徽宗想要再去询问,方腊已然闭嘴了,闭上眼睛不再管他们二人的去留。赵佶无奈的摇摇头,又与赵似转身离去了,心里有些遗憾,暗想道:“看样子,朕已经无法与你见面了!……”
他们二人走去,方腊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喃喃自语:“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还是败了,就算是得到她的人,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在她的心里你才是最爱的人!”
方腊的脑海中不仅浮现出曾经的往事,就算是过去了十余年还是记忆犹新,如同昨日所发生的事情一样,想起那些年那些事,让铁骨铮铮的方腊也是情不自禁的流淌下来,双眼湿润,犹如伤心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笙歌未散尊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方腊喃喃自语的吟诵道:“这是你最爱的一首词,你可曾记得吗?今生我错过了你,下辈子绝对不再错过。只可惜,我未曾信守诺言不去寻仇,也不曾夺得天下,却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败在他的儿子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怕是江山会落入那小子手中,只怕日后大宋才有机会,否则在他的手中只会衰退……我已经不再是皇上了,更不是争夺皇图霸业之人,而是阶下囚,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了,已经与我无关了。”
“若非因为你,我也不会起兵造反。虽然我一直在等待时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却没有把握住,实在是愧对于你,也对不起那些跟随在我身边的战士,唯有来生再来相报了。”
方腊的身边放着一壶酒,那是赵构押赴他进入天牢时,让牢头给他送上来的。如今,方腊已然想开了,便不再纠结,直接拿起酒坛痛饮起来。既然要死了,那便好好地喝一次,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