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没有,一梦楼的东家——就是买下春风楼的人——昨日用一把桃木剑将春风楼里的鬼给镇压了!”
“谁说,我听说是给直接杀了的!那鬼的血流了一地!”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叔伯兄弟就正春风楼的隔壁,说是一梦楼的东家将鬼抓起来,痛打了一百八十鞭,然后将鬼撕成碎片!”
“放屁!我堂兄的表弟的大舅哥就是春风楼原先的伙计,被召回去干活,亲眼看见一梦楼的东家抬手一挥,便招来一只仙鹤,硬生生将那鬼给吃掉了!一梦楼的东家可真是好本事啊!”
……
不到两日功夫,韦仁实斩鬼的传闻就传遍了南市。且越传越邪门,等韦仁实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韦仁实一口将那鬼吞掉,还大呼好吃好吃了。
“孙鹏,回去好好跟伙计们说说,在一梦楼干活,嘴巴一定要严实,谁敢将一梦楼里的事情随便外传,我就给他家里放一只昨晚的东西!”韦仁实咬牙切齿,盯着两个边走边讨论一梦楼东家如何斩鬼的路人说道。
“呃,是!”孙鹏连忙行礼应承:“小的这就让他们不要外传。”
“再让人往外面传,就说根本没有这件事。”韦仁实又道。
“是!”孙鹏又道。
韦仁实脑袋一拍,又道:“差点儿忘了一件事情!你去装个礼盒,里面每样香型的酒各装一坛,再将三碗不入城装上一坛。明日我要用。”
因着韦仁实当着伙计们的面做出那番举动,伙计们不再害怕。再加上韦仁实开的工钱高,所以干劲儿更足。
人人都为开张准备着,该收拾的已经收拾妥当,余下几日,正是孙鹏带着伙计们熟悉规矩的时候。
韦仁实制定的规矩不少,但绝不苛刻。规范了一梦楼的伙计们要如何接待客人,如何做好服务,让人满意。也告诉了他们在一梦楼中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绝不能做。以及相应的奖励与惩罚。
韦仁实晚上讲解给孙鹏,孙鹏白日里再讲解给伙计们。
五天时间转眼过去三日,再有两日便是开张的时间了。
临近傍晚时候,一行人停下在了一梦楼前面。
“南市当中商铺林立,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少年郎君跳下马车,说道。
说完,回头从马车上扶下一位妇人,又对妇人说道:“阿娘,这就是仁实开的酒楼。”
妇人点了点头,又走到后面一辆马车前面,笑道:“姐姐快些下来,这铺面看来可比听来大多了!”
韦夫人从马车里下来,脸上也露出吃惊来,愣了愣,道:“这真是我儿盘下的铺面,莫不是找错了地方吧?”
“韦夫人,您没看错,就是这里。”郑里正从另一辆马车上面下来,说道:“韦郎君说的就是这个一梦楼。”
“可了不得,韦郎君竟能盘下这么大的铺面!”与郑里正一同下来的另外几个昌谷村人看着眼前的一梦楼,惊叹道。
郑里正率先走了过去,近了楼前,朝里面问道:“楼内可有人否,某一行人是从韦郎君家乡来的。”
楼里当然有人守着,立刻就过了来,道:“原来是东家的家人来了!东家早前就交代过,小的这就去后面喊东家来相认!”
说着,便跑去后院,告诉了韦仁实。
一梦楼开张,家人自然要来看看。李贺乃是总角之交,也应当请来。郑里正帮了不少忙,请来也是应该的。韦仁实前几日便去了信,托人捎给郑里正,请他带几人过来。
韦仁实连忙迎了出去。
“孩儿拜见阿娘。”韦仁实出去之后,先跟太夫人行了礼,又与李贺的母亲说道:“小侄拜见婶婶。”
之后,又对郑里正说道:“郑叔,路上辛苦你了。”
郑里正笑道:“韦郎君的产业开张,请咱们来见证,这是看得起咱们。哪里有辛苦之说。”
将众人请入后院,大家都对这铺面很感兴趣,到处看了一番,才到后面坐下。
一梦楼的厨子已经张罗好了一桌子饭菜,此刻也都端了上来。
“前面铺面真大,只是这住院好似有些小啊。”一同来的村人说道:“韦郎君日后要在洛阳落脚,恐怕还得再置办房产。”
“暂时倒也不用。等这边安稳下来,我就回昌谷了。”韦仁实笑答。
“回昌谷?”六阿翁问道:“韦郎君,你都在洛阳城里开了这么大的铺面了,何必再回昌谷?”
“酒楼的事了,我就得回去干下一件事情了。”韦仁实笑道:“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什么时候也办不完啊!”
“那接下来韦郎君打算作甚?”郑里正笑问道。
韦仁实将手里的一口饼吞下,答道:“天下以农为本,接下来我就要回昌谷种地。”
“种地?”众人都大为不解,但韦仁实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笑。
众人用了饭,孙鹏已经在南市里给众人安排了住处,领着众人过去。
韦仁实跟着一起去,故意拉了拉李贺,落到了最后面。
“明日你好好收拾一下风仪,跟我一起去拜访一下张学士。”韦仁实说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礼品。”
“好。”李贺点了点头,又说道:“仁实,你日后真个不打算再进学了?明年咱们就该准备入县学了。明年就要投名、参考,拿下了县学了名额,后年十四,正好能跟上开始入县学进学。”
韦仁实想了想,道:“就算我不想,阿娘也一定不会同意,还是会让我去报名。长吉,你打算何时去报县学了,就喊上我算了。至于究竟上还是不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夜过去,翌日一大早,李贺就去喊了韦仁实。二人一道往集贤殿书院过去。
集贤殿书院跟往常一样,还是有许多蹭书看的学子。
韦仁实跟李贺混了进去,没往书阁里钻,而是往后面径直走去。
走到最后面,一道圆拱门挡住了去路,二人也被门口的护卫阻拦了下来。
“学生李贺,特来求见张学士,还请两位大哥做个通传。”李贺对两个侍卫行了一礼,说道。
“你们且等等。”两个侍卫相互看看,能直接来后院报名找人的,一定不是前面那些蹭书的学子,至少也跟里面的集贤学士有些干系。所以当中一个侍卫便往后传报去了。
不多时,那个侍卫回来,放了二人过去。
张学士也在晨读,见二人到了,便放下了书本。
“学生拜见张学士!”李贺与韦仁实二人行礼说道。
张学士看看二人,问道:“可是进学之中有何问题?且说出听听,老夫或可给你二人解答。”
李贺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学生这段时日进学还算顺利。今日到了洛阳,是特意来拜访您的。”
“张学士有所不知,这是我家自酿的酒,今日长吉到了洛阳,见这酒还行,便问我要了些,带来孝敬给您的。说是感谢您为他解答困惑之恩。”韦仁实替李贺说道。
韦仁实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打开了礼盒,露出了里面的酒坛子来。
张学士本欲摆手拒绝,但一眼却又看见了里面那一坛贴着三碗不入城的酒坛子,便道:“三碗不入城……老夫这些时日也听说了这个名头。却原是你家的。想来这就是近日风头正盛的韦记白酒?”
韦仁实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除了一坛三碗不入城。还有四坛韦记白酒,分别是浓香型、酱香型、清香型、馥郁香型四种不同的香味口味。长吉他本就想来感谢您,就从我那里各取了一坛带了过来,说是送给您尝尝。”
“老夫只是惜才,可不图报。”张学士看看那些酒,笑道:“本来若是其他东西,老夫定然不会接。不过若是酒嘛——老夫这些时日常听人提这韦记白酒,就留下尝尝。”
说罢,又似笑非笑的盯着韦仁实,道:“你这份儿礼,老夫就破格收了罢!”
韦仁实目的达成,见被张学士看破了他的用意,也就不遮掩了,行礼道:“多谢张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