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让孙鹏鹏送走了袁德才,孙鹏回来之后,见韦仁实还在堂中坐着,于是问道:“郎君,我喊人过来收拾收拾吧。”
“好。”韦仁实点了点头。
孙鹏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郎君,袁德才说华春楼的门路在宫里,您就信了?”
“生意做到这么大,是不会,也不敢在这上面撒谎的。”韦仁实说道:“看来那个刘贞齐也不是华春楼的正主。没想到这华春楼的背景还真是不小。怪不得以前是他们当会首,只怕州府也不敢怎么得罪他,从他身上巧立名目的要钱。”
“那咱们……”
“跟咱们没关系。”韦仁实说道:“咱们跟华春楼就是做生意。他出钱买酒,咱们接钱卖酒。别的不用多想。”
孙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从前面跑来一个跑堂的,说是外面有人要找掌柜。
“又有客人了。”韦仁实笑了笑,对那跑堂的道:“你顺便把这里收拾了吧。”
不多时,孙鹏便带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郎君,这是醉霄楼的梁钰喜梁掌柜。”孙鹏将他带进来之后,介绍道。
说着话的时候,孙鹏的脸色隐隐有些古怪。韦仁实也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是醉霄楼。
“拜见韦郎君!”梁钰喜郑重的向韦仁实行了一礼。
“梁掌柜客气了,快请坐。”韦仁实让座道:“梁掌柜,老实说,我有些意外啊。”
“我见袁德才得意的过去了,想来华春楼已经跟一梦楼谈妥了罢!”梁钰喜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韦郎君今日说能先供两家,看来我们醉霄楼还是有机会的。”
韦仁实笑而不语,孙鹏在旁边说道:“那是自然。”
“我先给韦郎君请罪了。”梁钰喜起身又行了一礼,说道:“别看醉霄楼在洛阳城里面还不小,但放到九楼一阁里面就是个屁。许多事情不是我不愿做就能不做的。”
“以前的事情不用再提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过。”韦仁实笑了笑,又道:“不过,我说句话梁掌柜莫要恼,这九楼一阁里面,来我这里竞价进酒的,估计醉霄楼还真排不上号。”
“醉霄楼自然是出不来那么多钱,去跟他们争的。”梁掌柜对韦仁实说道:“但我猜华春楼出的钱,兴许也不会是九楼一阁里面最高的。”
韦仁实抬眼盯着梁钰喜,问道:“那梁掌柜的筹码是甚么?”
“投诚。”梁钰喜说道。
“怎么个投法?”韦仁实又问。
梁钰喜拿出几张纸来,递向了韦仁实,说道:“这上面是关于九楼一阁身后面靠山的消息。另外,还有九楼一阁推举一梦楼做会首的打算。”
“若只是这个,那梁掌柜也不必急着给我。”韦仁实笑了笑,说道:“既然梁掌柜将话说开了,那我也就告诉梁掌柜,做这个会首,反而正合我意。”
“什么?!”梁钰喜一愣。
韦仁实又道:“抛开这个先不说,若是我接了梁掌柜手里的东西,以后醉霄楼又会如何?”
“自然是唯一梦楼与韦郎君马首是瞻。”梁钰喜愣了愣,赶忙反应过来,说道。
“我倒是想问问,醉霄楼在洛阳城已久,论根基比一梦楼要深,论交情跟其他八楼一阁也跟深。为何会来向一梦楼投诚?”
梁掌柜沉默了一下,说道:“被人踩了太长时间,遇到了机会,就想站起来站站啊。醉霄楼跟其他那些不一样,其他那些都有大靠山,醉霄楼只有我们叔侄俩。”
韦仁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说道:“我敢保证在五年内让醉霄楼超过其他八楼一阁,梁掌柜敢跟着我做么?”
梁钰喜又是一愣,凝神思索了片刻,突然一咬牙站了起来,道:“日后醉霄楼唯韦郎君马首是瞻,只要是韦郎君吩咐,我就敢做!”
韦仁实笑了起来,道:“梁掌柜还真是好魄力啊。既如此,那梁掌柜就听我的,先别急着进白酒,先回去多准备钱财,怎么也得三五万贯,说不定不日就要用上。”
“什么?!”梁掌柜大吃一惊:“三万贯?!”
韦仁实点了点头:“我做了会首,州府一定要从我手里要钱。既然醉霄楼要跟着我干,怎能不随我一同替州府出钱?”
梁掌柜神情惊疑不定,半晌,突然眼中一亮,看向了韦仁实,问道:“韦郎君不担心做会首,是打算在这替州府出钱上做文章?!”
“的确如此,但是跟你所想的不一样。”韦仁实笑了笑,说道:“白酒这东西,早晚大家都会有的,用不着急于这一时。怎么样,梁掌柜,敢不敢押宝在我身上赌一把?”
梁钰喜将那几张纸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点了点头,道:“好!某这就回去准备!照他们的计划,这几日州府就该来要钱了。”
说罢,梁钰喜告辞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孙鹏,去送送梁掌柜,走侧门。”韦仁实交代道。
孙鹏便立刻追了上去。
白酒先给谁后给谁,韦仁实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几个闹不舒服而已。
醉霄楼叛离不叛离九楼一阁,对韦仁实来说更是无所谓。
韦仁实不会真的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醉霄楼,如果醉霄楼的投诚是九楼一阁计划里的一环,那它从韦仁实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如果醉霄楼是真的投诚,想要翻身做大,将其他八楼一阁踩下去。那韦仁实也不介意多一个帮自己分担“火力”的。
韦仁实起身过去从桌子上面拿起来那几张纸,低头看了起来。
九楼一阁的计划跟韦仁实所料的相差不大。无非就是给一梦楼会首的地位,然后勾结州府。州府就会以一梦楼即为行业会首,自然要起到表率为名,压榨一梦楼的钱财,拖垮在洛阳刚站脚的一梦楼。
倒是华春楼的背景令韦仁实感到意外。
那上面只知道华春楼的大靠山,是宫中某个手握重权的太监,却没有提到名字。
李适宠信宦官,宫里的那些大太监头目手中权力很大。
这么一看,华春楼果真是最不好对付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