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冰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从各省调到北京来的少数民族语言专家证明了黄卫国的推断是正确的。
唐卫东兴奋地说:快说:我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赵寒冰说:从云南来的少数民族语言专家说,黄卫国说的那个“干旱的坝子”在彝族的语言发音中,干旱的坝子的意思就是“迤萨”,这样看来,黄卫国并没有疯,备用系统有被他找到的可能性。
唐卫东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走,找黄卫国去。
赵寒冰陪同唐卫东来到中央调查部,唐卫东边走边问赵寒冰说:黄卫国这几天的状态怎么样?
赵寒冰说:怎么说呢,你不是说找不到备用系统就死在屋子里吗?你的话成了圣旨,怎么说他都不出来,膳食都是送进去给他的。想起来就吃一点,基本上都是自言自语,然后翻阅那些他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
唐卫东对赵寒冰说:寒冰啊,你也认为我的话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他是急啊,作为电讯专家,电讯局的局长,难道他不知道系统关闭和备用系统找不到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吗?就是他太知道备用系统找不到带来的将是怎样严重的后果,急火攻心,就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了,忠诚与使命啊,他找不到备用系统并不是他的什么错误,更不存在找不到备用系统组织上就可以追究他的责任,能不能找到备用系统的开启方式,对于我们来说其概率也相当于撞大运,是他的责任感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的。黄克星同志的冤案被平反后,生不见人活不见尸,并且没有人能说清楚黄克星同志是怎么死的?去了那里?如果真是死了,埋在那里?黄克星同志不会不明白备用系统对于国家的重要性。而他是掌握备用系统的唯一的人,没有黄克星同志就没有人能做到开启备用系统,所以我觉得必须重新启动对黄克星案子的重新调查,必须查清楚黄克星同志到底是怎么死的,一个大活人就像是空气一样的蒸发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在过去那种年月,很多程序都是乱的,对于黄连克星同志的消失可以说有太多的历史原因,可是在我们今天的这种法治的环境中居然还出现了觎望西凭空消失这种事情,所以,中央调查组决定将黄克星的案子和觎望西的案子合并为一个案子,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给历史一个交待,给组织一个交待,不能用一个不明不白的说不清楚作为了结,否则,不要说对不起那些忠诚于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战士,就是对我们自己的良心也没有一个交待。如果真的是死了,我们要让他们的灵魂有所安放,如果还活着,包括觎望西,该怎么定性由组织决定。但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犯了错误或是走错了路就完全否定他为国家和民族所作出的努力和牺牲。
赵寒冰对唐卫东说:卫东同志的话越来越有高度了。
他们边走边聊来到了黄克星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办公室里很安静,长长的白发遮住了我的父亲黄卫国的脸,我的父亲黄卫国手执毛笔在纸上涂鸦,反复地写着两个字“红河”,写完一张丢在地上,又接着写另一张。地上已经堆满了他写的纸片,每一张纸片都只有这两个字“红河”。写着写着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你以为你躲藏在红河多声部的音符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哈哈哈,你就是落到地上的一片雪,我也可以把你拾起来,哈哈哈,我是谁?你问我,我是谁?你都不告诉你的秘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秘密?我的秘密你不会知道,但是,但是我会知道你的秘密,哈哈哈------秘密就在红河。
赵寒冰说:还是这种疯狂的状态,不知所云。
我的父亲黄卫国一会儿安静,一会儿狂颠,自言自语地说:“在云上之城,相遇世上最美的奕车女子”,老头子又不是诗人,他把这句诗隐藏在多声部的曲子里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诗吗?不可能。难道老头子在那个云上之城的地方爱上过一个什么奕车女子吗?老头子爱过的那个女子是C,难道他又爱过一个奕车女孩吗?那么这个C是我的母亲?还是那个奕车女孩是我的母亲呢?为什么老头子总是回避不谈我的母亲呢?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母亲呢?我是从那里来的呢?
赵寒冰说:这不明摆着还是疯子吗?让他找备用系统,他却在查他的家世。
唐卫东说:安静,安静,看他怎么说下去。
我的父亲黄卫国接着说:据说这个奕车人不到两万人,女子著短衣短裙,身上挂满银器,属于哈尼族的支系,但他们又有自己的独立的语言表达方式,从符号学的观点来看,只有独立的,稀少的,才可能是陌生的,只有是陌生的,才可能是不易识别的。那么,“在云上之城,相遇世上最美的奕车女子”,老头子想表达什么?阴阳为两极,生死为两段又是想表达什么?
赵寒冰摇摇说:彻底的疯了。
唐卫东也是越听越糊涂,可还是耐着性子地摆了摆手,示意听下去。
我的父亲黄卫国接着说:是复合加密吗?如果是这样,那么,除了老头子自己,世上不会再有人可以对备用系统进行开启。难道老头子知道自己可以活百岁千岁万岁?不可能。那么,他一定是用复合加密作为一个诱饵作为伪装,而采用最简单的方式对备用系统进行开启,这样才是最安全也是最保险的方法,但这个最简单的方法也是世上最复杂的方法,为什么是最复杂呢?这个复杂不是方法上的复杂,而是不会被人想到,换句话说:不易被识别,不易被识别就是最好的伪装,所以世上的最复杂与最简单总是相伴相生。
唐卫东说:我也听糊涂了。
赵寒冰说:“秘密就在红河”,这算是什么结果?备用系统在红河吗?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备用系统在我们这个星球,我们要寻找的是开启这个系统的钥匙。说回来,备用系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其实你我都是道听途说,这个备用系统到底于我们有多大的力量,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并不乐观。他就是一句疯话而已。如果他说秘密在宇宙里呢?
唐卫东说:我看你这个部长是该换人了,干旱的坝子就是迤萨对不对?
赵寒冰说:对呀。
唐卫东说:这个叫迤萨的干旱的坝子在红河对不对?
赵寒冰说:对呀。
唐卫东说:红河是黄克星同志战斗过的地方对不对?
赵寒冰说:对呀。
唐卫东说:干旱的坝子,迤萨、红河、多声部的音符、黄克星、秘密,这些符号联系起来,你觉得他说的话还是疯话吗?
赵寒冰说:依你这样说:这家伙似乎确实是发现了什么。
我的父亲黄卫国再一次重复说:“在云上之城,相遇世上最美的奕车女子”,突然把笔掷在地上,狂呼道说:我要去红河,我要去红河。
赵寒冰接话说:你为什么要去红河?
黄卫国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国家的秘密。
赵寒冰接话说:那你出来呀,我们一起去。
黄卫国说:不行,我不能出来,那个什么,那个什么对我说,要我死在这屋子里。
赵寒冰说:你不是找到备用系统了吗?所以不用死在这屋子里了。
黄卫国说:什么“细桶粗桶”?对,红河的水需要水桶。
唐卫东升起来的希望被黄卫国的胡言乱语一搅合,如燃烧的火被一盆水熄灭了。
黄卫国说坚持说:我要去红河。刚说完这句话,倒在了地上。
赵寒冰和唐卫东同时说:马上送医院。
人们刚把油尽灯枯的我的父亲黄卫国送走,赵寒冰的秘书急冲冲走来在赵寒冰的耳朵边小声地说着什么,赵寒冰大声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还在视线范围吗?怎么看个人都看不住?你们通通都得接受纪律的处分。
秘书惶恐地说:他们说,她是一个自由人,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决定,所以,所以就不见了。
唐卫东接话,什么不见了?谁不见了?白秋露吗?
赵寒冰说:你怎么知道?
唐卫东并不回答赵寒冰的问话,说:留下什么没有?
秘书说:她留下了一张纸条,说:“如果活着一定回来。”
赵寒冰对唐卫东说:你知道她要走?
唐卫东说: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猜。
赵寒冰对唐卫东说:那怎么办?他们这家子人到底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唐卫东说:限制消息范围,有人问起,就说执行任务去了。
赵寒冰对唐卫东说:有你担着,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唐卫东说:如果在合适的时间没有回来,就以已经死亡处理。
在曼哈顿青花CHING门口的墙上花瓶里插着的蔷薇花一直没变。
叶飞飏进了一家美容馆,说:我要参加拍电影,可以化装一张黑人的脸吗?
肥胖的老板娘说:当然,你只要有足够的钱,不要说一张黑人的脸,就是完全变成黑人也可以做到。
叶飞飏走出美容院时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黑人的脸。
一辆宝马摩托车出现在青花CHING门口,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只露出一张黑脸的人走进了店门,边哼着歌边走,还扭着腰,说:你家的卫生间在那里,不是说下水道被堵上了吗?唉哟,我的天啦,不赶紧的修好怎么得了。
赵青瓷拦住黑人说:我们没有叫维修服务啊?
黑人说:我们客服只认电话,这种事情不会有人打错电话的,你们不是叫青花CHING吗?这就对了,不会有错的,就是错了,帮你家看看,对你们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让我看看,坏与不坏都在维修反馈表上填一下,这样就不会影响我的薪水了。黑人不由分说让赵青瓷带路进了卫生间,黑人递了一张表给赵青瓷,赵青瓷看到表上有一句汉诗“天地合”。进到卫生间,黑人用汉语说:即便你不相信我,也只得赌一把了,系统关闭,现在是非常时期,外面有狗,所以只得冒险了。赵青瓷说:“乃敢与君绝”,心想这即使是CIA的一个圈套也只能往里钻了。
他们开始用唇语进行对话,以防止监听。
黑人问道说:有那个变节者的消息吗?
赵青瓷说:现在还没有。
黑人说:为什么外面那么多的“钉子”?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吗?
赵青瓷说:应该没有,仅仅只是怀疑吧。
黑人说:清除令已经下了,父女俩都不能留。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我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坐在曼哈顿公园的摩天轮上。
对话完之后,黑人大声说:好啦,没有什么问题了,尽管放心用,有问题我又来帮你们进行维修。叶飞飏挎上工具厢,哼着歌,扭着屁股离开了青花C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