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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庄老总度日如年
    市政府委托市审计局组织的审计组,是要对深圳的金融服务社进行接管前的资产、负债、权益的真实性的审计,它是从股本结构上把金融服务社为单一集体企业股份转换为市属国有、集体等多种所有制股份制银行的综合评估审计。

    审计组到了湖贝金融服务社后,与庄宇等人见过面后,迅速按照信贷、会计的分组,有分有合地开展工作。湖贝金融服务社方面也被告知:要全力配合审计,问题要说清,呆帐要剔除,情况要真实。总的来说,部门经理以下的人还是十分欢迎市民银行接管金融服务社的。不说别的,就说整天被几个股东玩来玩去,也让人心烦意乱。

    这天上午,湖贝金融服务社的部门经理正在全力配合审计组的工作,庄宇通知:召开部门经理以上干部会议。

    庄宇看到大家到齐了,无奈地说:“本来现在审计组进来了,我也要求大家全力配合审计,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是火上房,不能不急,叫大家来,就是一个议题:抓资金进来。下面请计划部的张顾问介绍资金形势。”

    接着,张老同志拿着写好的稿子念了起来。

    这时,夏天看着熊自伦送来的拆借报表,发现湖贝金融服务社最近还是分几笔拆出了6500万元大额资金,而且时间都是一年的,有的甚至还拆到了其他地区。这令人很难理解:是庄宇等决策人员看不到已经面临的支付高峰呢,还是拆出的资金有高于引进一年期存款的利差的高额回报?对于拆出资金的问题,夏天早在春节前的会议上就向庄宇正式建议过:要停止。现在庄宇还这样照拆,导致支付出问题了,不是自找的麻烦?

    张老同志介绍完形势后,接着说:“我们金融服务社只能进三个月的资金。其他存款暂时不能由金融服务社补利差。”

    没有等待张老同志说完,徐东海便生气地说:“你等着吧!当你划付不出存款的消息在社会上传开之后,你都没戏了,还轮得到你挑肥拣瘦?我看,老总们主要考虑怎样搞到利差,而不是定什么期限的存款才可进,我们三个月以后就关门了?”

    庄宇看到徐东海话中带刺,张老同志已经满脸通红,便急忙说:“正是考虑到我们的xiao帐没有多少钱了,才进三个月的存款。”

    徐东海说:“我们好像都做傻了!算算帐:一年、半年期的存款。大帐出的利息多,时间又长,相对还更合算。”

    这时,夏天也说:“说来也是,在深圳目前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存款要靠钱买,是不争的事实。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买存款的钱怎么来?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半个月以后。我们要开门就更难了。”

    ……

    下午,审计组查出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贷款的一些问题,要求到它的担保单位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看看。

    庄宇交办徐东海、夏天带他们前往。

    因为要写对帐回执,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周凯歌敏锐意识到:财神又一次光顾着他。于是,他在言语上尽量满足审计组的调查问话,当调查组要求在回执上盖章时。他卖了一个关子说:“我这个公司的公章在办公室主任手上,我虽然是老总,但是也没有办法拿到,改天给你送过去。不耽误你们的事就是了。”

    于是,审计组一行离开了这个公司。

    进入五月份以来,庄宇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先不说董事会拟议中的更换领导班子的设想,那些基本上是过眼云烟,在瞎整。只是增加了庄宇的心理紧张程度而已。

    事实上,庄宇还有更担心的事儿。

    一是,前不久,湖贝金融服务社发现:贷给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的贷款有800万元没有包括在人民银行核实的总数内,而是放在表外科目以岸尾公司的名义挂了起来。庄宇多次找朱赤儿要求他采取措施尽快抹掉这个洋相,但他居然不怎么配合了;该公司有一些贴现业务,也拿到发展银行去做了。

    原来,这位当初被湖贝金融服务社视为像模像样股东的大债务人,自从海南回来后,已经对湖贝金融服务社冷淡下来,几个月没有存款进帐。他目前正在开始运作他心中设计好的生产经营的“暗渡陈仓”和资产转移的“金蝉脱壳”计划,所谓“暗渡陈仓”,就是将原本只有一家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运作的状况,改变为多家子公司同时运作,表面上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仍在有效运行,厂址在慢慢建设中,因为工程在建,需要投入,所以拿不出钱还债,以此稳住借款银行。为此,他通过与四省残疾人基金会接洽,以“自家出钱、后者出名”的方式,“合资”成立了仍由他当法人代表的深圳万安投资有限公司,通过这家新成立的公司与自己的老公司——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共同参股”,在山东青岛成立了一家百货公司。接着,朱赤儿便以他的新公司开始了新的资产运作计划——在青岛与深圳来回往返的方式,办理大额银行承兑汇票贴现。朱赤儿所谓的“金蝉脱壳”的如意算盘是:将数年间笼聚而来的资产悉数转移到新成立的深圳万安投资有限公司名下,并参与笋岗路千汇大厦的建设与经营。接着,由该公司以控股和相互参股的方式再派生出多家二级、三级公司,而这些公司都不再由他自己挂法人代表,然后开展经营活动。然后,通过两、三年的过度,使老公司自然消亡。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是社会上知道朱赤儿仍然在大搞经营活动,不用担心他不还债;二是倘若债权人要来依法追债,他便成了除了在建的汽车城的资产外,俨然是一家宰没毛、割没血的空壳公司。

    打着这样如意算盘的朱赤儿,原来欠下的湖贝金融服务社的老债,他才乐得不理呢!

    二是,曾为安延汽车城项目担保了5900万元的周凯歌,又开始发难了,又向湖贝金融服务社要钱了。这个人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由原来弄500万元存款,到现在提出要反担保000万元,或由湖贝金融服务社提供000万贷款。真是的!这位东北大汉,什么话都敢讲,什么口都敢开。

    三是,湖贝金融服务社资金紧张的局面令人很头疼,所以,现在每隔两天就开一次业务会议,研究组织存款的问题。可惜的是:點子不多、办法不多,实效不多。而且信贷部门的组织方法和吸收存款的思路与自己常常拍不到一块,基本上是大家在耗着。

    庄宇有时候想:“这金融服务社耗了自己四年心血才开张,想不到搞了一年,就弄得这样险象环生。唉,当老总干點事真难啊!”

    这天是星期天,庄宇在家里吃过早饭,按照与秦现虹、陈作业的约定,来到了金融服务社,然后科徐东海、夏天前来商量事情。

    夏天到来后,看见上述四人已经到了。大家在一起研究处理在审计中发现的审计事项。

    研究完后,庄宇、秦现虹带上徐东海、夏天到怡景花园找到在此办公的朱赤儿、肖一林,商量协助湖贝金融服务社排除经营风险和信贷风险的问题。

    朱赤儿听庄宇把话说完,看了大家一眼后,冷冷地说:“我说的你们也不一定会听,我的意见是:将你们那里存着的中山供销社的1000万定期存款,提前支取,那不就有钱花了?”

    庄宇说:“这1000万元是贷款的抵押物,提前支取了,贷款不就空了?”

    朱赤儿没好气地说:“你担心空了,那就还贷款吗!”

    秦现虹说:“朱总,看在过去我们合作得很好的份上,现在我们金融服务社有困难,你无论如何都要伸出手来帮我们一把。”

    朱赤儿说:“又要马儿走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俗话不是说了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也要体谅我的困难。”

    其实,朱赤儿要庄宇将已经抵押给湖贝金融服务社的中山供销社的1000万元定期存款单作提前支取处理,是一出一箭多雕的连环计。善良的庄宇怎么也想不到:这张在湖贝金融服务社保险柜里存放着的存单,已经由朱赤儿和中山供销社的负责人拿着存单复印件,写了一张抵押承诺书,拿到北j某中汽公司换回了等额的汽车散件,成就了“一女许了两女婿”的勾当。这样一来,要是湖贝金融服务社将这张抵押(质押)存单提前支取,作清还挂在表外的800万元贷款的资金来源,那么,一是湖贝金融服务社违背了金融法规,把原来押实的抵押贷款变成了信用贷款;二是,一旦权当“二女婿”的北j某中汽公司在逾期收不到货款而采取法律手段追收或向公安局报案时,湖贝金融服务社就会沾上官非。三是细究起来,各方都在违法违规。这样一来,安延汽车城公司向湖贝金融服务社所借贷款的清收便是难上加难。这點,正是朱赤儿所乐意看到的。

    而同处旋涡中心的庄宇,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在费劲地与朱赤儿这位自诩为“伟人”的成名角儿周旋着。

    这是一着多么危险的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