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泽死在秋风原了?”
圣京城,相府中,岳东阳和陆源很快就接到了官军急报,得知儒道亚圣出现,杀死胡泽的消息。
陆源惊得站了起来,身边茶杯乱颤:“简直岂有此理!”
“那三贼丧心病狂,当真以为杀人灭口,就能掩盖自己和偃道勾结,图谋大乾龙脉的事实?不行,我要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看穿他们的真面目!”
岳东阳道:“且慢,此事有诸多古怪,万万不可急躁!”
他面上显露狐疑的神色,飞快思索起来。
可是里面千头万绪,更牵涉元神大能,皇朝气运,诸多线索早已经搅成一团乱麻。
良久,他也只能哀叹一声,劝说道:“此间事态复杂,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才能妥让胡太师体面收场吧!”
陆源一脸难以置信:“我们还要给他体面收场?”
岳东阳面无表情看向他:“难不成你想告诉天下,胡太师其实不是咱们大乾子民,而是偃者所假扮?这话说出去,也得璋山的那位相信才行,还有胡太师麾下一帮骄兵悍将,信不信他们立刻哗变给你看!”
“而民间善男信女多供奉太师,你敢说他是妖邪外道……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陆源颓然坐下,根本无言以对。
岳东阳倒是看得开:“难怪那人敢在临走之前明白告诉我们真实身份,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呵呵……当真好算计,他早已经预料到,即便我们知道真相,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愿继续掩藏下去,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不过,如今倒是也有几处对我们有利,就连璋山那边,璋华仙姬似乎也对其身份深信不疑……”
“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办到,但胡泽落幕,接受其政治遗产以及影响力的仍是我们,索性凭此抗衡三圣,如此才能保全自己性命,以及麾下门人!”
陆源叹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我们虽然已经证圣,但毕竟修为实力远不如人,放眼诸天,恐怕就数我们二人最弱!”
岳东阳道:“不必妄自菲薄,你我二人同证理学,凭借皇朝气运,操持权柄,必将后来居上!”
“迟早有一天,我们将能逆袭,到那时候,定叫那李尘后悔如今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岳陆二人很快议定了接下来行事的基调。
说白了,就是一个字——忍!
如今他们举世皆敌,三圣一心栽培东绉,要讨伐圣京,胡泽身份倘若外泄,璋山以为他们与偃者合谋,也必定反目成仇,再加上偃者那边,李尘更是拿捏着他们把柄,随时能够动摇道心,重创道果,更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也的确唯有忍耐这一切,甚至将错就错,才能维持下去。
十月间,聂辰等人陆续返回圣京,投靠岳东阳一脉。
此时岳东阳和陆源已经联合起来组建天理教一脉,四大书院合并,同气连枝,共同对抗东绉和三圣。
为了安抚臣民,收买人心,以及对璋山一脉示好,岳东阳和陆源不但大张旗鼓操办了胡泽丧事,还为其定下谥号“文正”,以传统礼法封为神灵,继续扯着胡太师的虎皮当大旗。
他们并非不知,这么做可能会被李尘暗中收割气运,但只要操持得当,胡太师的影响力必将逐年衰退,等到自己成长起来,自有办法能够应付。
而若是自己成长不起来,乃至于被三圣所灭,也可以埋藏下这一祸根,让接替江山社稷的东绉圣王头疼去。
他们这一下索性是破罐子破摔,顾不得那么多了。
璋华仙姬对此果然满意,改为了支持他们,借以对抗三圣。
因为三圣铁了心要扶植东绉,征伐圣京儒门和妖后一系,甚至打出的借口都是胡媚娘修筑鹿台,造成奴工匠人死伤,损耗民脂民膏无数,早就惹恼了她。
圣京剧变中,胡媚娘下落不明,疑似叛徒,亦或为妖神宫所掳,甚至被三圣暗下黑手杀死。
璋华仙姬早已不愿去管那么多,她只知道,要对等报复,让三圣不敢再欺璋山。
这几个月间,璋华仙姬以大能之身四处出击,屡次袭杀三圣门人,狠狠出了一口长久以来憋着的恶气。
三圣麾下弟子多有死伤,一时间,东绉大乱,就连原本早已备好的征伐大计都被迫搁浅,为圣京恢复秩序,弥补大阵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但终归是东绉圣王龙晏有大气运庇佑,还有三圣暗中护持,即便璋华仙姬多次出手也没能除掉他。
等到妖神宫出面调停,璋华仙姬自己的怒气也逐渐消退,察觉到了一丝疑点时,木已成舟。
璋华仙姬只好一边暗中对近来之事展开调查,一边继续支持天理教,誓要铲平东绉,重创三圣。
岳东阳和陆源就是在这几个月间度过了自己最为虚弱的新晋时期,逐渐完善理论,坚定道心,道果愈发成熟。
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所证理学道果当真非同小可。
它可称是封建王朝大一统之利器,只要把持中央朝政,定鼎人伦,道德,便可借助这皇朝气运快速增益,万民信念集中于一身,征讨蛮夷,无往而不利。
一言以蔽之,挥舞道德大棒打人,理直气壮!
自己或有机会结合孔学,把儒门之法推向另外一个新高峰。
……
璋山,天后宫,暗香浮动,纱帐重重。
璋华仙姬半依在精致的紫檀雕花椅上,娥眉微蹙,愁意浮现。
“巧娘,我这几月杀了不少三圣门人,倒是也出了一口恶气,但怎么仔细想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巧娘问道:“娘娘,哪里不对劲?三圣道貌岸然,一副假清高,避世出尘的模样,实则暗中操弄皇权,把持社稷神器,还时常对我妖修喊打喊杀,教训他们一顿也是理所当然。”
璋华仙姬揉了揉额头,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良久,她才终于开口:“去叫胡婴,胡碧,胡霜,胡雪过来。”
如今诸事告一段落,也该重新布下棋子,再起新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