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加深了,新月在没有繁星的陪衬下,现在格外的冷清寂寥。
"原来是这样吗?"
座敷童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的说道。
"主人,谢谢你。"
座敷童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真挚的感激,座敷童子并非是因为自己,而说的谢谢。
对于座敷童子来说,她的愿望是,这个世界能够变得更加美好。
座敷童子之所以说谢谢,是因为座敷童子能够感受到,这件事情上,陈北北已经替不知火考虑的很周全了。
"我知道了。"
妖刀姬这个时候,也明白了陈北北的真正想法,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很认真。
"我们走吧。"
鬼切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太刀上,显然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海面上的大火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能够看到的,只是一轮清浅的新月,倒映在海面上的景象。
宁静,美好。
不知火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站在一旁,就好像这件事情不是关于她的。
离开人类太久的不知火。
如今已经对于人类已经有了一些畏惧,但是,现在不知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人类。
贺茂义心的出现也好,陈北北的出现也好,对于不知火来说,无疑都是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偶然事情,甚至是不知火从来都没有去想过的事情。
如今这样的事情,突然出现了,所以不知火才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所能做的。
大概只是旁观吧。
...
新月静静的挂在空中,空气中溢满了秋季的霜寒气息。
陈北北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鬼切和妖刀姬,不由的放心了不少,毕竟,有他们两个在的话,就算是在强大的对手,应该也能够轻易解决掉的吧。
一行人向着离人阁缓缓走去,大家并没有很快,毕竟,能不能遇到那些源氏阴阳师,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
遇见的话,那么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如果没有遇见的话,那么就让不知火将离人阁底下的人们全部放掉。
然后。
陈北北就能够带着不知火和那只赤焰蝴蝶一起离开吉原离岛了。
这样的话,陈北北的任务也就可以直接完成掉了。
"妖刀姬,你和鬼切曾经都是源氏的式神吗?"
陈北北看着走在前面的妖刀姬和鬼切,向他们问道。
虽然这些事情陈北北之前的时候,已经在管狐的口中听说过了。
但是妖刀姬和鬼切却从没有亲口说过。
"嗯。"
妖刀姬回答道。
"不过那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段迷失的人生吧。"
妖刀姬这个时候谈论起来曾经服务于源氏的事情时,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了。大概是因为妖刀姬真正的从心底接纳了这些晦暗的过去吧。
杀戮也好。
被源氏奴役也好。
虽然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那也是妖刀姬的一部分。
接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如果逃避和否认的话。
那些事情将会化作梦魇一直缠绕着妖刀姬。
"源氏阴阳师们没落成现在的地步,真是让人有些怜惜啊。"
鬼切在一旁轻轻叹息道。
其实,时代的更迭之下,随着妖怪们的退场,没落的不仅仅只是源氏阴阳师。
而是阴阳师整个职业,即便曾经光芒万丈,如今也已经只是昏黄即将消失的余晖了。
"话说...现在妖怪们渐渐苏醒过来,阴阳师这个职业,会不会随之也变得繁荣起来?"
陈北北突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这是陈北北之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的。
毕竟。
之前的时候,陈北北所想的,只是将那些苏醒的妖怪收做式神。
这样的话。
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而作为一个强大的阴阳师,是能够实现很多东西。不管是守护人类,还是守护那些弱小的妖怪,都是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去实现的。
"或许会吧。不过想要回到平安时代的盛景,或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妖刀姬用轻柔的声音回答道。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
时代一直都在变化着,如今的时代,确实已经不怎么需要阴阳师这个职业了。
黯然退场,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这并不可悲。
就如美丽的樱花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凋零一般。
曾经满怀热情的绽放过,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主人,前面就是离人阁了。"
一直走在陈北北身边的姑获鸟,这个时候对陈北北说道。
"嗯,我们进去吧。"
陈北北望着面前出现的离人阁,色彩繁杂,美丽的就好像一副天人所画出的浮世绘一般。当然,里面的场景,要比外面更加的惊艳。
...
寂静的离人阁中。
一群黑衣人正各自斜躺在地上,头顶的斗笠将他们的面容遮了大半。
黑色的衣服中,暗红色线条勾勒而成的笹龙胆花纹,显得格外的明显。那是他们身为源氏的骄傲,也是他们能够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哒...哒哒..."
一个靠着柱子闭目养神的源氏阴阳师,用食指指尖轻轻叩击着地面。
声音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其他的源氏阴阳师们虽然还是保持着斜躺的慵懒姿势,但是手也已经悄然无声的伸进了自己的怀中。
"灵兵斗者皆阵列!"
一句句同样的咒语响起,随后,整个离人阁正厅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式神。
身穿白色衣服,抱着古琴的妖琴师。
嘴巴很大,眼睛很大,梳着冲天辫子的觉。
还有一些低级别的式神,赤舌,唐门纸伞,帚神...
"真的是源氏阴阳师吗?"
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从源氏阴阳师的头顶传来。
源氏阴阳师们抬头看去,只见鬼切正坐在离人阁阁顶的横梁上。
白色的衣服,红色的横梁。
"你在怜悯?"
地面上那个梳着红色冲天辫子,嘴巴很大的少女,目光凝视着鬼切,向他问道。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觉继续说着。
鬼切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太刀上,一把漆黑如墨,两把白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