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钟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的天海更让人流连忘返,院落里的蝴蝶飘荡在空中,后院里硕大的水缸里映出了高空中的明月,清冷的月色淅淅沥沥的映衬在石桌上,将瓷白色杯子里的酒水也渡上了一层冷光。
“所以说,你就想到我了”?罗岐山食指与拇指捏着釉瓷杯子的杯壁,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瞥了对面人一眼,就很快挪开目光。
“圣上失踪,这朝堂之上也只有封岳将军您能稳住……”,阎衾紧咬着下唇,没办法,谁让自己之前得罪过这人,反正罗岐山没直接把爷轰出去,并且还给爷倒了一杯酒,这就已经超乎爷的估计了。
“其他事好说,这件事就免了”,罗岐山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打断阎衾的话,凝重的神情看着像是恼了一般。
“若是如此,封岳将军应该知晓爷前来的目的,又何必接见”,阎衾想了想,倒不如试试激将法。
“我接见你只是因为渊儿外出未归,我一个人显得无聊而已”。
罗岐山慵懒的神情及散漫的语气要是放在平时,阎衾肯定不伺候,可有求于人,就……“可圣上前往边境,你在京城中的作用本就是如此”。
“儿时你得罪我还不算,如今还想把我往火坑里推”,罗岐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愧是自家渊儿亲手酿的酒,让人食之味髓,都这个时辰了,渊儿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又背着自己喝酒去了?思至此,罗岐山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这下轮到阎衾一脸茫然不解了,这什么跟什么,爷这又是怎么把他往火坑里推了,“这,封岳将军的话爷不是很明白”。
“别封岳将军、封岳将军的,叫我名字就好”,罗岐山拎起玉壶把空荡荡的酒杯添满,抬眸之时却发觉对面人的还未动,“怎么不喝,怕我下毒不成”?
“不、不,爷向来喝酒不谈事,谈事不喝酒,这喝酒容易误事”,见罗岐山这样说,阎衾也就不跟这人客气了,“只是你的话我没听懂”。
“此刻我若站出来拢具人心,就怕日后遭人弹劾,我这是手握兵马大权,一肚子的苦水无人知”,罗岐山苦笑着说道,凝神看着杯中的酒水,话语之间更像是戏言。
“是爷疏忽这些了”,阎衾拿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酒水的甘甜与辛辣交织在一起,“啧……这酒不错,在何处买的”?
“渊儿亲手酿的”,提起这个名字,罗岐山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柔和起来。
“啧啧,从爷坐到这里开始,岐山你嘴里就不离渊儿这两个字,这么晚了,怎么不去接他”?
罗岐山抬眸看了身前人一眼,似乎是意有所指。
“嘿嘿”,阎衾干笑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是爷碍事了,这酒爷才喝一口,这么走了岂不是有些可惜。
“别看了,你这眼馋的小眼神儿跟小屁孩一样,走我给你取一坛带回去,时辰不早了,别耽搁我找渊儿”,罗岐山一脸嫌弃的站起身,不等阎衾开口应下就直接转身朝里堂走去。
“哎,不是我说,你该跟择煜学学待客之道”,阎衾小声嘀咕着,脸上却皆是喜悦的神情,爷这波可不亏。
阎衾迈着愉悦的小脚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虽说目的没达到,不过爷本来就想来找罗岐山寻个心理安慰而已,没成想还有意外收获。
送走阎衾,罗岐山将房门锁上才出了门,这么晚了,渊儿这个夜猫子又跑哪里玩了,心里就没有个时间概念,心里这般想着,罗岐山刚出巷口,就看到了相谈甚欢的二人,嘴角处的笑意顿时凝固了起来。
其中那人正是渊儿,而站在马车旁的人确实易成言,罗岐山胸口处的怒火蹭蹭的被二人亲密的举动所点燃,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二王爷”!
罗岐山直接横跨在二人中间身前,眸子不悦的瞥了路渊一眼,很快视线就落在了易成言身上,自己鲜少与此人接触,他又怎么会和路渊在一起。
“封岳将军,你怎么会……”,易成言一脸诧异的看着来人,大半夜的,罗岐山怎么会在这么破旧的小巷子里。
“你们认识啊”,闻声,路渊一手拽着岐山的衣袖,从这人身后绕了过来,“岐山,我在山上采药之时,是这位救了我,没想到竟是二王爷,抱歉,方才失礼了”。
“原来如此,路公子无须多礼”,易成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倒是看了一个真切,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听舅舅所言,封岳将军是为一位男子而放弃了战场上的一切,想必就是此人。
“多谢二王爷,夜深了,二王爷应该待在宫中才安全些,近来京城可不太平”,罗岐山依旧冷着脸,不过却被渊儿这讨好的动作所取悦。
“封岳将军所言有理,近来京城确实不怎么太平,时辰不早,本王就先告辞了”!
“卑职恭送二王爷”。
易成言转身上了马车,相继告别之后,马车渐渐消失在巷口处。
“站住”,罗岐山冷声说道,扭头就见路渊正蹑手蹑脚的往后退,看模样是准备开溜。
“今天月亮真圆啊”!路渊猛的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仰头看向空中,好在老天也算给力,空中的月亮确实是又大又圆。
“渊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路渊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的转身看去,只见岐山的脸色臭的跟那千年不花的寒冰一样,自己算是发现了,除了二王爷外,只要是跟楚国这皇室沾上关心的,都是这幅臭模样。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罗岐山皮笑肉不笑的走到渊儿身前,再不好好管管这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喂,罗岐山,我不就是回来晚些么,你这是想斩草除根了”,路渊嘴巴里这样说这,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发怂,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去,为保小命,誓要与此人拉开距离。
“斩草除根”?罗岐山抓住路渊的手腕,将其按在了墙壁之上,另一只手还不忘护住路渊的后脑勺,侵略性极强的视线狠狠的撕刮着路渊,好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渊儿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番”?
这番话是罗岐山咬着牙说出来的。
“解释什么”?路渊一脸茫然,眸子的余光不知所措的打量着左右,自己这几天超级听话,没犯什么事啊!
闻言,罗岐山的眉头几乎紧拧在一起,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的修为,还用得着易成言救吗”?
“我不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二王爷的为人么”,路渊这才恍然大悟,缓过劲儿来脸上立刻就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神情,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哄住再说。
“这跟渊儿与他那么亲密,有什么关系”,罗岐山眸子微暗,沉声问道。
路渊心中一颤,哎呦我去,这就是岐山阴阳怪气的理由吧,自己什么时候跟二王爷亲密过,这简直是光明正大的泼脏水,这小脾气也忍不住的出来,“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与二王爷亲密过”?
“两个眼睛都看到了”,罗岐山的语气强硬了几分,做错了事还这般理直气壮,来京城这段时日这人的脾气长了不少。
“哎呦我去,爷不伺候你了,爷的目的就是想接近他,看看他回京的目的,你还跟爷急起来”,路渊一把推开身前人,虽说只用了三分力,但仍把没有防备之心的人推出老远。
哎呦我去,路渊看着被自己推了一个趔趄的人,为了避免『家暴』,此时不逃,更在何时。
嗖的一下,一溜烟儿就没见人影儿了,罗岐山一脸诧异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的妒意如数被激发,阴沉下来的脸色让这位战场上的杀伐之神身上的煞气尽显,路渊,看来是爷这几日太宠你了,不让你吃些苦头,爷罗字就倒着写。
路渊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脑子里全都是完了、完了,这两个字,罗岐山这人在军队里威震三军,属下皆对他言听计从,这臭毛病都离开军营了还没改过来,不管怎么样,爷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给罗岐山的脸面比,要是这人翻脸不认人自己还能怎么办?
这么晚了,该去哪里,再犹豫一会儿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就追上来了,慌不择路,本能促使路渊往有亮光的地方跑,匆匆忙忙的刚跑进去,就被一群女子给围住了,空气中的檀香味儿及身旁女子娇媚的声音都在告诉路渊一件事,爷这是又犯了一个大过……
“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都有”,老鸨一看进来人的打扮就知此人非富即贵,怎么可能放过,使眼色给周围的姑娘,示意她们加把劲儿。
“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爷不喜欢奴家这种的吗”?
路渊原本就心乱如麻,乱糟糟的声音听着简直头疼,这楚国的风尘女子为何个个衣不蔽体,自己国家的也没见这样,不对,路渊愤愤的拍了一下脑门儿这不管怎么样,先把罗岐山给避过去再说,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来了这个地方。
“给我找个上等的房间,再来个谈琴的就行了”!
“客观这边请”,老鸨笑的一脸谄媚,扭头面对这些姑娘时,就又换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去找琴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