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驰饮了杯酒，吃了口肉，脸上荡漾着得意神色，继续道：“那么，就会有两种可能。一是眼前的公元951根本就是你节目组制造出来的幻觉，我所看到的，接触的，全都是你们节目组制作出来的场景，什么郭威柴荣，又什么牛奔孙悟空，全都是你洪大导演安排的龙套。”
    洪波不动声色，微笑道：“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才是最可能的可能。”吴驰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冷冷地盯着洪波看了好一会，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想借这档节目来改变历史！”
    洪波依旧保持笑容，拿起了筷子，在锅里夹了个鱼丸塞进了嘴里，边嚼边道：“嗯，说的跟真的似的，只可惜，逻辑不通，纯属胡言乱语。”
    吴驰蔑笑一声，道：“我吴驰是懒，而不是傻，很多时候，我懒得去想其中的道理，但有些事一旦引起了我的兴趣，那就一定要琢磨透彻。洪导，你说我的结论逻辑不通，那我来问你，这档节目的逻辑又通畅吗？”
    洪波咽下了鱼丸，端起了酒杯，神情仍是淡定如初，只是不小心手一抖，将酒杯中的酒水洒出了一些。
    “哦？节目还有逻辑？说说看，我倒是很好奇呢。”
    吴驰轻叹一声，道：“凡间遵循皇权制度已有数千年之久，而你们天庭恐怕更是久远，践踏皇权？呵呵……除非是取消皇权体系，建立民主共和。可是，凡间社会若是建立了真正的民主共和体制，对你们天庭能有什么好处呢？洪导啊，我可是从2018年那边过来的，深知那个年代，还时时刻刻想着供奉天庭神仙的人们可是越来越少啊！”
    洪波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两下，但面上表情仍旧轻松：“说，接着说。”
    “人们观念的改变，现代科技的进步，使得天庭对凡间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小。尤其是我们的毛爷爷提出了人定胜天的口号，估计把你们天庭神仙们可是吓得不行了吧。而做为天庭神仙，你们对凡间的那些招数在现代科技的面前似乎不怎么管用了，涝灾，旱灾，对凡间人民的影响似乎不再像从前那么大，人们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不再信仰苍天，所以，我断定，你们天庭的小日子可能不是那么的好过。”
    洪波微微一笑，道：“然后呢？”
    吴驰给自己斟了杯茶，呷了一小口，笑了笑，接着道：“本着这个道理，做为洪导或是吕台，本该怀念当年凡间的皇权体系才对，可你们，却偏偏弄出了一档以践踏皇权为宗旨的节目来。你说，这符合逻辑吗？”
    洪波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不符合逻辑呢，所以，你便做出了我们想改变凡间历史的结论。”
    吴驰道：“我刚才说了，这不过是一个可能性很大的可能。不管这可能性有多大，但毕竟只是可能。没得到洪导的验证，那就不能叫做结论。”
    洪波呵呵一笑，又倏地一下变了脸色，口吻也严厉了许多：“你说了那么多，就不怕我们担心你知道的太多而至你于死地吗？”
    吴驰吁了口气，道：“如果怕，我会说吗？第一，你洪导也好，吕台也罢，都是天上的大神大仙，犯不着跟我这种凡间草民一般见识，大不了，将我除名就是。第二，不管你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我吴驰都将是你们实现目的的最佳人选。我之所以要把话挑明，只是希望咱们之间能够坦诚相待，合力一处，将这档节目做好，尽早尽好地完成你们的心愿。”
    洪波沉默不语。
    一旁陈祎终于开了口，道：“吴驰说得好，说得对！虽然，我对这档节目的真实用意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咱们既然走到了一起，就应该坦诚相待，洪导，我陈祎也很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洪波喝了杯酒，叹了口气，道：“原本想着，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有所交代。但如今，反对势力咄咄逼人，咱们若不能合力一处，将节目做好，恐怕等着咱们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也罢，今天算是赶上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吴驰分析的基本上是对的，凡间的供奉是越来越匮瘠，天庭的日子也确实不怎么好过。这些年来一直是在吃老本，可是，坐吃山空，天庭上的物资存储，早晚有一天会面临断顿的窘境。届时，各方势力必然会因为争夺这有限的物资而大打出手。”
    “我们不想看到天庭上血流成河的惨相，于是便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增加一些天庭的物资储备呢？本着这个目的，我们才创办了这档节目。或许，凡间历史会因这档节目而发生改变，但是，我要说的是，改变历史并非是我们的初衷。”
    “我们打通了穿越通道，将你们带入了这个年代，为的就是能通过你们给这个社会带来好的改变，凡间富足了，对天庭的供奉也就增加了，而天庭的物资储备增加了，那么因争夺物资而产生的乱局就会相应延迟。有了这个争取来的时间，天庭才有机会实现变革，才有可能避免了这场即将发生的血腥争斗。”
    陈祎频频点头，并道：“谢谢你，洪导，谢谢你跟我说了真话。”
    吴驰忽地疑问道：“如此功德之事，为什么还会有反对势力呢？”
    洪波长叹一声，道：“天庭变革，势必会影响到某些既得利益者，当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利益即将受损的时候，势必要做出抵制。还有，他们甚至希望天庭发生一场混战，你们凡间有句话说乱世出英雄，搁在了天庭之上，也是如此，混战之下，有些势力刚好趁机夺权。”
    吴驰陡然回忆起了二哥杨戬的一句忠告，千万别做了人家的炮灰。
    如今，洪波说了实话，很显然，这档所谓的综艺节目绝非那么简单，而天庭上的反对势力有多大，洪波吕清风的后台能不能扛得住，这一切，均无从可知。
    那么，他吴驰又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