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该怎么救,张璟没想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适当的时候,帮帮李进忠了。
要是帮不了他,让九千岁登顶夭折了,那张璟只能找其他人代替九千岁了,让他和九千岁一样,对抗外朝。
终究,内廷这个对抗外朝的部门要是出了问题,张璟想都不敢想那后果。
在东林党众正盈朝主持的朝局,没了内廷牵制,就算天启和崇祯不同,恐怕天启也逃不了崇祯朝局的混乱腐败。
所以,张璟想着,无论如何,即使九千岁失灵了,但他也绝对要让内廷安稳住,换一个人替代九千岁的话,那也不能让内廷乱了,更不能让内廷只当摆设,比如让那和东林党人走得极近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接任掌印太监。
内廷,绝对不能被外朝渗透,他们永远只能做外朝的敌对牵制,绝对不能做附庸,这一点,才是封建皇权的保障。
且说,随着卢受的遗体刚到京师城外,提前接到李进忠通知的东厂诸位大珰,一边听从皇命,安抚住下面的人;一边又派人通知卢受亲属,并为卢受准备的上好的棺材,为他的遗体换上司礼监掌印太监死后该穿的寿衣后,就把遗体装入棺材,拉到了卢受府邸。
很快,待卢府也紧急装扮成灵堂模样后,东厂的番子们,也就接到各自大珰的令,去京师和天下各处报信去了。
一时之间,京师因此乱了。
而且,卢受死了,还死得这么突然,虽然是正常死亡,但他的死亡,一时间却是让大明不正常。
毕竟,作为内廷权利部门的最高领导,他这一死,如何平稳的让权利交接,不出乱子,这都是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皇帝要急的,张璟可不急,况且,卢受赶在这时候死,可真是帮了张璟的大忙。
终究,原本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杀害客巴巴的真凶上面,现在,卢受的死亡,可以预见,很快就会成为京师茶余饭后的讨论度第一的,终归,总有好事者,不信政府的话,他们对于一个内廷权利高层的突然死亡,总是认为里面有强烈的高层斗争的内幕。
首辅叶向高府邸,从宫里出来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接到卢受死亡的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卢受府上奔丧。
反正,宫里都知道他和卢受是对头,王安去不去其实旁人都理解。
然而,自古以来,便有“死者为大”的传统,只要不是那种以性命相搏的血海深仇,一般听到亲友死亡,哪怕是不熟的,但有一些联系的,都会主动去对方府上奔丧,以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这一点,放在后世也一样,后世也一直都有“喜事要请才赴宴,丧事听到就上门”的说法。
想到王安一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就空悬,皇帝必然要选人填补这个位置。
一直以来就渴望更进一步,掌控内廷的王安,自然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什么他也要在这次成为掌印,否则,失去这次机会,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毕竟想要扳倒司礼监掌印太监,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故而,出了宫门后,王安便赶来叶向高的府邸了。
因为,在宫里,王安便打听到今日首辅叶向高,料理了内阁的一些主要的事情,便让其他阁臣呆在内阁,自己提前回府了。
而王安来找叶向高,自然是来找他讨论怎么合作,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弄到手的。
此时,叶向高府邸大堂内,也有一些东林党人在暗中讨论,他们讨论的不是别的事情,而是近来外面讨论的高进被张璟抓捕后,招供他和东林党人一起雇凶杀人的事情。
毫无疑问,不管高进到底有没有招供,反正他们东林党近日的名声有所不好,所以叶向高才会召集一些人谈论如何挽回东林名声的事情。
“还谈什么谈?依我看,这事情就出在张璟那家伙的身上,要不是他把高进抓了,咱们东林现在如何会这么被动?所以,依我看,咱们直接去张璟府邸要人,他不给我们就弹劾他,直到他怕了给我们车和场地没止。”大堂内,高攀龙对众人喊道。
这方案说得中规中矩,不失为一个救出高进,了解事情经过的好提议。
“是啊!是啊!景逸先生说得极是,必须要给张璟那厮看一看,不能这么对我们东林党人,恩将仇报,他也不看看当初皇后为客氏所逼时,是谁救了皇后的。”
“对!对!必须要让这不学无术的国舅爷,认清楚现在的形势才行。”
……
大堂一片嘈杂之声,众人虽知道高攀龙刚才说直接找张璟要人,是因为他心疼高进这个本家徒弟,但也因为张璟这么动高进,却是让他们不满。
虽然东林党是朋党,凝聚力不强,但在官职、官位、权利等统一都有被张璟剥夺的风险时,这帮人自然也爆发出了同气连枝的赞同力量。
堂首,叶向高待众人说完,并未立即出言说什么,而是思考如今局势是对张璟用软好,还是用硬好,毕竟,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不过,还没有想清楚方案,府外便有下人来报,说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王公公来了。
大堂内的东林党众人,闻讯都有些诧异,不明白这时候王安来干什么。
此时的他们,因为商讨对策,还不知道卢受死的消息,否则肯定立马猜透王安的心思。
叶向高想了想,便当下原先议论,令下人把王安请进来,当然,他也没有让在场的东林党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