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
露娜眼中的迷茫退散几分,直起了上半身,看了铠因一眼,眼中倒是没有什么怨恨,只是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意味。她从不是什么轻易记仇的人,他很清楚,除非有血海深仇,否则她是不会轻易恨一个人的。
“今夜月色不错,我上来饮酒赏月,怎么,不许吗?”
铠因嘴上说着,却是托盘坐了下来,将托盘放在了房檐中间突出来的棱上,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客栈又不是我的,你想坐就坐,我哪里管得着你?”
露娜叹了一口气,神色苦闷,却是没有与他争辩的心思。
“你有心事?”
铠因倒了一杯酒,淡淡的酒香顺着空气飘进他的鼻子里,不刺鼻,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幽香,这是果酒,他特意拿的,专门为爱和清酒的人准备的一种,因为它并不辣,甚至女人和小孩都可以喝一点。
“哪有!”
露娜摇了摇头,缩起双腿,用手臂环着,下巴放在膝盖上,声音很轻。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心事。”
铠因轻笑一声,却是将手中的酒液抬头倒进了嘴里,淡淡的酒味,在喉头间弥漫,不烈,别有一种莫名的清香。
“你还懂得察言观色吗?”
露娜也跟着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信,还是在感慨某些事情。
“略懂吧。”
他放下杯子,拿起酒壶,却是先后倒了两杯,他特意拿的两个杯子,一个是他的,另一个,自然是为露娜准备。
“有心事,喝一些酒,会好一点,只要不喝醉就好,你想试试吗?”
“算了吧。”
露娜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是,她是不会喝酒,这一点铠因知道,露娜不像自己,自己原本也是不喝酒的,但有时候碰见的烦心事多了,难免会碰到这种东西,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就会变成一种习惯。但露娜不一样,她伤心的时候,会躲在他的怀里哭,如果他不在,她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她有时候会和他讲,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发呆。像什么借酒消愁,大喊发泄什么的,她却是做不出来的。
但……
“很多事情,都要有第一次,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他将两杯酒拿起来,一杯靠近自己,一杯作势递出,“你哥哥有心事的时候,也会陪我喝两杯,你,不想体会一下他的感觉吗?”
他知道……
但凡提到他的东西……
露娜都会格外的在乎……
“我……”
她果然被说的有些动容,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伸手接了过去,点了点头,道,“谢谢。”
“无妨。”
他笑了笑,抬头,一饮而尽,那小小的酒杯,里面本来就装不了多少液体,不过是一小口罢了。
这……
她看着手中的杯子,月光下,淡黄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她看了看铠因一饮而尽的动作,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到了嘴边,又挪到了鼻子下面,轻轻一嗅。
嗯……
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她放下了几分担忧,又重新拿到嘴巴前,看了看杯中液体的数量,然后也学着铠因的样子,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
好辣……
她果然还是不会饮酒,即使是比清酒还要淡的酒味,对于初次接触的她还是有些勉强了,何况她还一饮而尽。辣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伸着舌头,小脸微红,用手掌轻微的扇动着,好像这样可以减缓一下她的痛苦。
“呵……”
看到她这个模样,铠因却只是有些想笑,而且他也真的笑了,虽然只是很轻的一声。
“你这人……”
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有些恼怒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喝这种东西,还说什么体会一下哥哥的感受,难道哥哥就经常喝这种奇怪的东西吗?
“酒,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要品的,而且,注重的是回味,而不是入口时候那一瞬间的辛辣。”
铠因笑了笑,重新倒了一杯酒,仍旧是一饮而尽,但这一次露娜却也注意到了,酒液入口,过了一会儿他才咽下去,而不是她想的那样,直接入喉。
还有什么回味……
这东西……
小肚子处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温热温热的,不强烈,很淡的一种感受,但在这个时候,却很奇怪的给了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还不错……这就是这东西入喉的回味吗……
“你自己倒?”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的自己拿酒壶,铠因倒是愣了一下,只是也没在意,看着她又倒了一杯,然后这一次却是轻轻的抿着。没有再像之前那样。
“你……可以跟我讲一讲,哥哥之前的样子吗?与我分别的那些日子,你与他相处的那些日子,他的事,我想知道。你,可以说给我听吗?”
铠因倒酒的动作微微一滞,却很快恢复正常,快到露娜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他啊。”
铠因轻轻的饮下,也没有再去添,双眼抬头望天,微微眯着,眼神也有几分迷离。
“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有,那也只能说他这个人自尊心有点强吧,而且有点倔,我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掌权。”
“掌权?”
露娜微微一愣,哥哥……哥哥应该不是喜欢权利的人啊,怎么会……
“是啊,掌权。”
他自嘲一笑,“因为他说他要找一个人,但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找到她会很难,所以他想掌权,一个人找不到,那就一百个人去找,一百个人找不到,那就一万个。一天得不到结果,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他掌权的目的,就是如此。”
“哥哥他……”
露娜双眼有些模糊,找人?能找谁?除了自己,还有谁?原来……哥哥果然还是一直记着自己。
“可是他找人的过程却并不顺利。”
他蓦然将那剩的半壶酒直接拿了起来,然后猛地灌了两口,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出来,可他却不在乎,擦也不擦一下。
“他一直有一件很担心的事情,总是得不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