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殷听到严渊承认说“没错,我干的。”的时候,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还想笑着回答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相比无比淡定的阮殷,一旁的王权可就淡定不下来了!她一听到罗达契已死的消息,整个人就跳了起来,在听到严渊说是他干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精彩极了!她难以置信地摇头,同时高呼道:“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你说罗达契死了?你说的罗达契是净界者罗达契吗?是猎杀教的教主罗达契吗?!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杀得掉他?他可是净界者啊小鬼!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在他面前,无论是什么把戏什么技巧都无法奏效,他那把名为净界的长刀可以斩断万法,我甚至觉得他才是世界最强,哪怕是逸仙先生和龙屠阁下给我带来的压力也远远没有罗达契大!而现在,你说他死了?而且是你干的?小鬼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哦,说起来王权阿姨,你当年是被净界者‘砍死’的是吧?”
“没错……我原本的身体的确是被净界者砍死的,他也是靠着斩杀我的那一战才一战成名的。”王权那张完美的面孔看起来有些苍白,身子止不住得颤抖起来,“那家伙太可怕了!小鬼,不许你骗我啊!”
“王权阿姨,你别激动。”阮殷笑着对王权摆了摆手,“在这种事情上严渊是不会骗人的,而且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再说了,你是因为你当年被罗达契打死过,所以你才会对他产生这么深刻的恐惧,实际上他并非五巅,也远远赶不上五巅的水平。他的刀的确可以破开世间万法,但是仍有他无法破开的招式——这是也是我爸对我说的,我觉得他说的比较客观了。”
“嗯。”王权微微点头,接着又看向严渊,“所以?”
“所以他大概率已死,而我说是我干的,但其实并不是我杀的他,我只是捅了他一刀,重伤了净界者而已。”严渊摇了摇头,接着将他与冷杀执行的合作与眼前的两人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接着再开口道:“……综上所述,只要罗达契和薛清分出来胜负,那么死者就必然是罗达契!那家伙在面对薛清的时候已然心怀死志,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只是从薛清自己口中听到了零星些许事情而已。我没法从这么零星的情报推断出罗达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对薛清露出这样的脆弱和无比强烈的求死欲望,但是我能从我另外一些零星情报之中找到他想要如何进行他的人造神祇计划!”
“你知道他选择了那一位神祇作为整个计划的最终成果?”阮殷好奇地问道,“又是你设计的某一个?”
“不,这一个不是我设计的,是整个人造神祇计划的原点,这个原点出现的时候,我还没有加入到项目组中去。”严渊摇了摇头,“这个原点的问题很多,只是外行人不切实际的妄想而已,极难实现。但是若是需要‘最终成果’,那么它就是最佳的选项——而经过了这么多场实验,他们也许终于找到了到底如何实现那个妄想的办法!”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阮殷急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啊!”
“哎哟,这才多久没见,小红你怎么就耐不住性子了。”严渊摊了摊双手,“我称之为杀戮之神,根据他们的取名习惯,祂可能又名斗战胜佛孙悟空,是一只猴子,而能力……是在战斗和
杀戮之中不断变强!”
“哈?”阮殷皱了皱眉头,“从单纯的战斗和杀戮之中不断变强?这很没有效率的,这我们人类也可以做到,但是变强速度远远比不上修行功法!而杀戮……不就是魔道的吞噬吗?这没什么新意啊!”
“的确是没有什么新意,他们一开始所追求的,就是将这个转化率无限提高,提高到一种夸张的程度!他们想要通过这种办法实现无限进化的杀戮之神,当然我也说过了,他们只是在妄想,那只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严渊叹了一口气,“真正应该做的,是赋予其天灾的属性,让祂成为天罚一般的东西,从天地赠与入手,让祂成为世界的敌人!当他当上世界之敌时,祂就将拥有与世界之敌相称的力量……这看起来是因果倒置了,但是这也就是我所追求的效果,也是我当时提出的方案,只不过当时的我们没能力做到。”
“你觉得现在的猎杀教能做到了?你不是说他们全是门外汉吗?”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严渊露出了苦笑,“可惜,他们都是行动力极强的门外汉……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蠢笨的门外汉也该学会了!该死,他们不是能做到了,他们是已经做到了!”
严渊顿了顿,接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刚刚晋升到了地阶上品。”
“哟,你晋升挺快的啊,恭喜了。”
“谢谢,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严渊摇摇头,“在晋升的那一刻,我的因果之缘在天地共鸣之下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也让我看到了一些本不该看到的东西……而我的因果之缘也得到了彻底的强化,之前我就靠着它看到了小红你们俩的赶来。”
——他拼了命想要离开纪晓年身边也就是因为这个,他必须保证阮殷的安全!
阮殷的衔尾蛇血统之强,让她能够在地阶巅峰就战胜不少天阶,也给了她几乎不死之身的能力。当晋升天阶之后,她的力量将会进一步增强,到时候天下也没有几个能够奈何得了阮大小姐的。但是尽管如此,能对她产生致命威胁的人依旧存在,在严渊的判断之中,五巅中刘清若绝对能做到,神算子也许也能,杜白、铁心未知,而阮离合只能被他家女儿暴打(因为他根本不可能还手,这将会是一场单方面的暴打)。而五巅之外的天榜成员,严渊一概不担心!
但是,这场南京之旅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名为纪晓年的变数,这个男人的可怕严渊已经处在第三者视角清晰看到过了!他的手段之多、态度之游刃有余,严渊更是深有体会。他根据直觉判断,若是纪晓年与阮殷生死对决,哪怕阮殷的衔尾蛇再怎么霸道也不够!
——她有可能死!
——所以尽可能不让她与纪晓年相撞!
——若是出现任何意外导致他们战斗,最终都是不好的结果!
这就是严渊的心路历程,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我刚刚又用因果之缘确认过了一遍……那只猴子来了!那个被赋予了杀戮之神力量、属性的天灾正在朝着这里袭来!祂就像是一场风暴或者地震乃至火山一般,是自然伟力!南京城将会毁灭,而祂也将会在这片废墟之中重生为神!”严渊无比冷静地说道:“我的建议就是……快逃!趁现在快逃!”
“不能和祂一战吗?”
阮殷皱了皱眉头,接着跃跃欲试地说道,“我可以试试!”
“不可以,你会死的!”严渊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阮殷的提案,“你觉得现在的你能打赢疯仙人吗?!”
“啊?额……不能。”阮殷摇了摇头,“到了这个境界才会发现方寻仙的恐怖,那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那就不要尝试了,我们必须逃走!这一场天灾袭击是猎杀教多少年的积累,你我是不可能挡住的!”严渊悲痛地说道:“我们谁也拯救不了,南京城只能放弃了!”
“严渊……”阮殷看着严渊,她忽然露出了微笑,伸出手来抚摸住了严渊的面庞,“别这么说……起码我们还能拯救这个孩子。”
“嗯……我们起码还能救下小瞳。”严渊哑然点头,接着也轻笑了起来,“太好了。”
王权看着他们两个小年轻之间的气氛如此沉重,自觉前辈的她咳嗽一声,打算说些鼓舞人心的话语鼓励一下他们两个,可还没等她开口,阮殷原本抚摸严渊脸庞的手便用力捏起了他的脸,同时大呼小叫地嚷嚷道:“所以!你为什么!跑出来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严渊,你居然背着我先后跑到幽州和南京搞事?!你居然不带上我!”
“我……咳咳!我也不知道我会遇到事情啊!”严渊剧烈咳嗽几声,接着欲盖弥彰,且丝毫不愿示弱地嚷嚷道:“我就是会南宁的时候路过了一下幽州城啊!我哪知道进个城就遇到了土皇帝造反的事情?!早知道我绝对不会入城的好吗?!”
“哦……哈哈哈!果然事逼是你不是我!!!”阮殷先是点点头,接着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下你应该认命了吧?!”
“不!我才不认命呢,虽然我是事逼的事情已经实锤了,但是也许你也是事逼呢?”严渊的反击逻辑严谨,“只对我进行控制变量法显然不行的呀!”
“可惜没有机会了,以后我才不会放你一个人天天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呢!”阮殷嘿嘿一笑,“说吧,你是不是想跑去找杜白麻烦啊?我不会阻止你的,但是你得带上我懂吗?”
“我……”严渊顾左右试图言它,但是阮殷还捏着他的脸,不让他顾左右言它,所以他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杜白也在这座城市里面,我打不过他。”
“哦?”阮殷眼睛亮了起来,“机会难得,要不带着你天阶的未婚妻跑去揍你的杀父仇人呀?”
“不不不,还是逃跑安全些。”严渊摆摆手,“报仇不着急,说起来,你吃了没?”
“哦……我没吃呢,一路从西伯利亚赶回来,我就吃了些风雪。”
“那正好,我这边留了些南京特色的点心,”
“哇!!!”
王权一直都看着这两个人,但是恕她脑子不太沟通——这两个人是怎么聊到这里的?现在的年轻人心态都这么好的吗?
当然,已经落伍的天道天师能不能搞明白年轻人那一套咱们暂且不管,但是男主角与女主角的久别重逢,总是需要一些惯例的。
“来啾一下。”
“等你吃完再……唔,算了。小红,你的舌头有一股糕点的味道哟。”
“嗯,甜吧?”
王权:“……”
王权:“我感觉我要被狗粮甜得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