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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状吓得大惊,尤其是李客,方前在李府时已见过李白这模样。虽认为是仙气乍泄缘由所造,但一想那不知是正是邪的六甲天书,李客登时就变得万般担心,害怕李白有个甚子长短。当即便想冲上前去,赶开二龙二凤,唤醒李白。可才迈出三步,忽见那二龙二凤陡飞而下,直接钻进李白肚腹,随着阵阵狂吟霸啸消失无踪。
遂,李白仙气渐封,昏倒在地。
此场灾难巨大,突厥虽小,不比觞唐,但国中百姓亦有四十来万人。在大祭司那疯子般的计划里,她打算趁机除锈,淹死所有老弱病残和不能劳作者,还有那些外族子弟,只留精铁存活。
骇哉的是,在突厥国这四十万百姓当中,就有半城以上是此种铁锈。
大祭司先前摇晃巫幡,唤出来那万道妖焰其实并非真是妖火,而是一种蛊虫。大祭司将其混在海水当中,就是想以此妖法邪术,杀人于无形。
幸得李白泥船渡海,呼龙唤凤,救出三十七八万百姓,将死亡人数降到最低。否则大祭司真要是奸计得逞,那突厥国定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往后国中上下,更是要被她弄得鸡犬不宁,全沦为她一人奴隶;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永无天日。
大祭司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蝼蚁,她心中那个效仿女帝,成为突厥女王的春秋大梦更是从未熄灭过。只是,她不想做一个弱势女王,也不想让突厥国变得萧条衰败,沦为是人可欺的弹丸之地。所以在杀人除锈之前,她悄悄施了阵法,让城池中那些繁华房屋、兵塞要道、粮食谷物皆不会被海浪冲垮冲崩冲走,唯穷人茅舍不存。
也是因为如此,活下来的百姓才稍有安歇之所,免受流离。并且那国君也颇有能耐,五年前他还是个玩鸟毛孩,甚被李白吓得抱头鼠窜,但如今却已是个持国好手。等得骤雨雷电歇停,乌云滚滚溃散,滔天巨浪息落后,他便亲自带着百姓开始打理残局。在他英明治理下,突厥国很快就恢复如常,百姓得居安业,夸夸之。
李白也无甚样大碍,只不过昏迷得有些久,两个多月后才清醒过来。李客观察一个多月,确定李白无事,依旧活蹦乱跳后,才终于放下悬心。但与此同时,也顿间生出万般疑惑和好奇,想起那些历历在目,犹如昨刹才惊现过的云云种种。
于是趁着这日闲来无事,李客便将李白拉到书房,问:“白儿,和爹说说,你怎看得懂那六甲天书?上面到底记载着些甚子内容?为何叫你看得不亦乐乎?”
“爹,是那白胡子老爷爷!”李白惊为天人,说:“他在给我讲故事。”
“故事?”李客一怔,问:“甚样故事?”
“爹,孩儿不记得了。”李白似丢掉记忆,说:“那故事实在太长太长,长得孩儿都记不住,只记得是好多仙人在打架,还有各种妖魔鬼怪,它们打得噼里啪啦,昏天暗地,可精彩啦!”
“仙人打架?”李客皱眉不信,遂转话头,问:“白儿,那你再给爹说说,那金光天柱、二龙二凤和鲲鹏泥船又是怎么回事?真是你拂手化造而成?”
“爹,不是孩儿化成。”李白解释,道:“是那白胡子老爷爷,是他教孩儿怎么施咒,怎么唤来二龙二凤和泥船帮忙的。”
“那你双眼怎会变得血红?”李客越来越好奇,刨根不止,问:“对你可有什么坏处?”
“那白胡子老爷爷说……”李白若有所思,努力回想片刻后,才接着道:“说孩儿现在还没有道行,要想施法呼龙唤凤化船,就必需以体内仙气御之。但白胡子老爷爷说孩儿身上有什么佛家封印,把仙气给封了。”
“嘶!”李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五年来,他和月娃一直没敢把仙气这事告诉李白,怕出什么乱子。万没想到今时今刹,竟突然冒出一本六甲天书和什么白胡子老爷爷。故稍稍一顿后,又继续问:“白儿,那后来呢?后来那白胡子老爷爷又对你说了些甚?是他教你怎么解开的仙气么?”
“嗯!”李白重重点头,如实回答,道:“白胡子老爷爷说,那黑葫芦里的琼浆玉液有妙用,只要孩儿多喝上几口,便能把仙气给重新封印回去。”
“就这么简单?”李客诧异,有些不信,又有些担心,问:“往后真不会再双眼变得血红?”
“是的爹爹,就这么简单!”李白说:“只要孩儿继续喝那琼浆玉液,就不会有甚样大碍。”
“白儿!”李客心中又生出万千疑惑,问:“那这白胡子老爷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否请出来让爹爹参拜参拜?”
“孩儿也不知道白胡子老爷爷是谁,就像不知道那白毛锦鼠是谁一样。”李白稍稍一顿,道:“还有爹,白胡子老爷爷嘱咐过,叫孩儿若无什么头等大事的话,最好别随便翻开那六甲天书,说一切随缘就好。”
“这……”李客无奈,只好问:“白儿,那这老神仙还和你说过些甚?或者是交待过甚?可有什么需要爹爹帮忙的?”
“对了爹!”李白如大梦初醒,说:“白胡子老爷爷叫孩儿一定要找到缥缈,不得有误。”
“缥缈?”李客一惊,面色生凝。犹豫片刻后,道:“白儿,你贵叔说六甲天书上有关于缥缈的线索,既然你能看得懂,那白儿你不妨再去看看?看看这缥缈到底是个甚?又下落何处?只要得知,爹爹立马差人去帮你寻来。”
“可是爹……”李白天真无害,道:“白胡子老爷爷不是说了,没有头等大事的话,就不要去随意翻那六甲天书!”
“你贵叔不是弄出了个译本么?”李客道:“白儿,你可以去看这个呀!”
“爹,那译本不是……”李白皱皱眉头,低下头,喃喃说:“不是被爹你给撕去半本,然后又被大水给冲走了么?”
“……”李客一怔,道:“白儿,那你不是和你娘一样,可以过目不忘吗?既然如此,你不妨再好好仔细想想,想想上面记载的缥缈到底是个甚样物什?还有它下落又在何处?”
“爹,孩儿本来确实可以背下那六甲天书的。”李白突然变得沮丧,说:“但不知道为甚,孩儿醒来后就一下子给忘掉,像被谁偷了去,半点都不再记得。”
“白儿,你再好好……”
“老爷,老爷不好啦!”
李客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结果才刚道出半句,一年轻奴仆忽从门外神色匆匆跨步进屋,慌慌张张用龟兹语,道:“老爷不好啦,外面来了好些人,说要让我们交出小公子。夫人已经赶过去了,老爷您也快出去瞧瞧吧!这些人个个怒目凶光,还拿着刀子,老爷,来者不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