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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县令大人,吃惊不吃惊?
    到了县衙应班。
    老王暗暗给了齐平川一个手势:妥了。
    江捕头情绪高涨,唾沫横飞的说已经掌控了重要证据,凶手归案指日可待。
    颇有嘲讽齐平川之意。
    齐平川懒得张他,陈弼这位大舅子心不坏,就是太势利了些,完完全全的一个俗人,属于那种目光短浅得势不饶人的类型。
    看在陈弼的份上,不和这货计较便是。
    果不其然,有人来报官,说浣清河里发现尸首。
    齐平川立即带人去查探现场。
    仵作来后,齐平川和老王有心引导,仵作悚然发现,今日这白袍道士和昨日黑衣汉子死在彼此刀剑之下。
    回到县衙,陈弼大手一挥。
    结案!
    江捕头对这个结局瞠目结舌又怅然若失。
    到手的功劳不翼而飞。
    原本以为,只要破了这桩案子,好歹能让绣衣直指房那边赞赏两句,没准州衙那边就把自己提上去替代了那个软蛋县尉。
    他却没想过,破不了案件的恐怖后果。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齐平川想溜,呆在县衙里也升不了官,昭宁公主临时前那一句话依然沉重压在心头。
    京都有人想杀自己!
    所以,男儿当自强。
    练剑是个好主意,万一自己除了可以见到那个网文作者的金手指,还有召唤猛将或者武侠系统之类的呢,不排除这个可能。
    况且,对着县衙一群大老爷们,哪有和小萝莉商有苏在一起赏心悦目?
    却被后院跑来个奴仆喊住,说老爷有请。
    齐平川不敢怠慢。
    走入县衙后院,来到陈弼书房,丫鬟捧茶之后,陈弼道:“你近几日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怎的忽然开窍了?”
    很是欣慰。
    被小萝莉吓过几次,齐平川已经波澜不惊,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是穿越者,道:“让大人见笑了。”
    见笑?
    陈弼讶然失笑,就昨日的表现,已堪称惊艳,何来见笑之说。
    收敛笑意:“案件已结,你觉得这件事可还有需要推敲的地方,须知,我们不能出一点差池。”如今谁也惹不起绣衣直指房。
    齐家,早已不是齐汗青还在的齐家。
    齐汗青若在,藩王也得憋着。
    齐平川陷入沉思,良久,才腹黑的笑道:“陈县令不是已经定夺了吗,你不仅将案情卷宗送递到州衙,甚至也将死者尸首送去了州衙。”
    这叫祸水东引。
    一旦送递到州衙,那块绣衣直指房的腰牌威慑下,知州一定会上报京都。
    如此一来,绣衣直指房的人来调查也会驻留在州城,重点放在白袍道士的身份之上,就算来双阳县,也不过是走一下现场。
    陈弼叹气苦笑,“知州大人怕是恨死我了。”
    齐平川笑而不语。
    陈弼忽然笑了笑,指着齐平川身前的茶杯,“喝茶,这茶我收藏了多年。”
    齐平川受宠若惊。
    暗暗想着,人啊,面子果然是靠自己挣的。
    若是没有这一次绝地反击,陈弼只怕永远不会告诉自己,他祖父和自己祖父齐汗青的那层关系,浅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事:“大人是知道白袍道士身份的?”
    陈弼点头。
    齐平川迟疑了下,问道:“白袍道士的身份,民间之人都知道?甚至一般人家的丫鬟也能知晓?”
    陈弼摇头,“怎么可能,十八尖獠死士、二十四金剑义子、十三太保,是三位藩王手中的暗夜屠刀,大多是行刺杀之事,官场之人多少能了解一些,普通百姓哪里知晓。”
    何况一般人家的丫鬟。
    齐平川若有所悟,看来家里那个商有苏真不简单。
    又问:“那……”
    陈弼知道齐平川想问什么,道:“你没发现,他的道剑剑穗金丝缠线,剑柄之上也有烫金么,自然是金剑义子。”
    陈弼又压低声音,“昭宁公主失踪的事,你知道的罢,可有什么看法?”
    齐平川默然。
    昭宁公主和自己一样,都是开国功臣之后。
    自己祖父本是大徵开国第一神将齐汗青,在太祖定国之后钦点修筑的那座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却只是悬名第二十四。
    杀得前朝名师大将心胆俱丧,百战无一败的齐汗青,理应第一。
    却悬名最后。
    这里面显然隐藏着秘密,只是随着齐汗青身死,太祖驾崩,这件事已经被淹没在尘埃,成了大徵历史上最为诡异的秘史。
    齐家,也是自此开始过山车般的没落。
    悬名在第四的是儒将商浩然,这是一位不输大徵第一神将齐汗青多少的传奇人物,曾演绎过八千铁骑破三万的壮绩。
    商浩然闻名天下的不仅有无敌的兵道,还有他的剑。
    他最早是位读书人。
    处身在前朝黄昏末日之中,乱军丛起,山贼横行,目睹黎民饱受战乱煎熬,商浩然怒而弃笔练剑,欲以手中剑荡平贼寇。
    手中一柄浩然剑,曾有一夜斩杀牛头山一百零八大冦的辉煌战绩,成为乱世之中最为耀眼的剑客。
    却最终发现,在家国大势下一柄剑何其渺小。
    于是负剑入伍。
    最终跟随着大徵太祖,推翻腐朽的前朝政权,建立大徵王朝。
    昭宁公主就是商浩然的后人。
    不知为何成了公主。
    陈弼继续道:“京都那边,连昭宁公主都被迫逃亡,看来那位奸相有些坐不住了,京都很大概率要乱,随之而起的便是三位藩王,加上蛰伏民间的前朝势力,这大徵王朝立国不足半百之年,便已是大厦将倾。”
    实际上,大徵立国才三十年不到!
    陈弼话中颇有深意。
    齐平川不解,“所以,我们这些臣子,是继续行那忠臣之责拱卫皇族,还是……”
    后面的话有些大逆。
    心照不宣就好。
    陈弼起身,拍了拍齐平川的肩头,“前路多疑,走一步看一步罢。”
    这是逐客了。
    齐平川也起身,喟然一声长叹:“奸相专权,藩王割据,却是可怜了天下。莫道那一日,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土,兴亡皆是百姓苦。”
    陈弼怔住。
    他知道齐平川读过书,但读的不多。
    陈弼是读书人,能理解这一句话中的精妙和意境,一时间竟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何等精妙何等惊艳的佳句!
    仅是这一句,足以吊打这大徵天下大半以上自诩清高的读书人!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读书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