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夏雅涵依旧是那副无神的样子,没人知道她心里在上演着怎样的激战。
第二日,天色阴沉,降下甘霖。被烈日炙烤多日的皇宫终于迎来了凉意。姜皖迫不及待地放下笔,走出屋子去放松自己烦闷的心。
“终于是凉快了些,这几天闷在屋子里快憋死了。”
姜皖打着伞,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转悠。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油纸伞落在青石砖上,带走了周围所有的热气儿。
“眨眼间都快入秋了,我还是没能离开这里。”
姜皖伸出手,雨水落在她掌心,从手指间流淌。她看着升起水汽的宫廷,心里突然有些哀伤,良久后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这里待久了,被传染了吗,这么多愁善感的不像我。”
风起,让姜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穿的还是平日里的夏装,突然的降温让她感到不适。
“还是回去吧。”
姜皖转身离开后,陆之行从一旁的侧路走出来,同样打着伞的他,眼里情绪复杂。
“辛常在。”
“说吧,陛下又让你送什么书过来让我抄了。”
姜皖看着已经熟悉的宫女,面上没什么反应。宫女这次来却是两手空空。告诉姜皖自己这次不过是来替陆之行传话的。
“辛常在,陛下要见您,您随奴婢来吧。”
姜皖有些疑惑,陆之行这是又要做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好,带路吧。”
姜皖接过聘儿拿过来的伞,和宫女一起走入了雨中。二人一路走到御书房,姜皖对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陆之行每一次刁难她都是在这儿。
“陛下,辛常在到了。”
“让她进来。”
姜皖推开门走进去,陆之行少有的没在处理公务,而是站在书案前作画。姜皖走过去行礼,陆之行抬头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
“不知陛下这次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朕要给你安排个差事。”
陆之行放下笔,直视着姜皖,他接下来的话让姜皖心里充满了拒绝。
“从明天起,你就在朕身边侍候着。”
姜皖听陆之行这么安排自己,眉头不禁蹙起。陆之行这是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整自己了,那么多宫人侍候他,偏要点她来近身侍候。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奴婢不会侍候人,怕惹陛下不悦。”
“既然辛常在不愿意,那朕又找了点书,辛常在便拿回去抄吧。”
陆之行把一个小书箱子从书案后拿到了台面上,眼里带笑地说道,“顺从朕,之前那些都不必继续抄,忤逆朕,算上这些一起翻倍。”
姜皖看着那个书箱子,袖子下的手攥成拳头,气得有些发抖。她咬着牙,心下一横,豁出去了,不就是侍候人吗,总比把手抄废了强。
“奴婢不敢,奴婢遵命。”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问她发生了什么,姜皖阴沉着脸说道,“陛下命我自明日起,侍候陛下。”
聘儿听后有些没反应过来,陛下如今的动作她看不大明白了。不过这也许能成为他们感情升温的机会也说不定。
“那主子可是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我要是不答应他就接着罚抄,我也想拒绝,但是我的手它不允许啊。”
姜皖想起陆之行那副嘴脸,她就恨不得扑上去挠他。
自己最近也没招惹过他,陆之行这么针对她是想干嘛。
姜皖抱怨也没有办法,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吃完早膳去陆之行退朝的走廊上等着。陆之行与一众随从宫人走过来,一眼便见到了正坐在走廊上的姜皖。
“辛常在来得倒是早。”
“陛下的命令,奴婢哪里敢怠慢。”
姜皖起身向陆之行行礼,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是眼底却是冷如寒冰毫无情绪。陆之行权当没有看见,把随行的宫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了大总管。
雨依旧在下着,陆之行注意到姜皖的衣衫单薄眉头轻蹙,将披风脱下来披在姜皖的身上。
“你穿得少了。”
姜皖因陆之行突然的动作而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也没有拒绝。
“多谢陛下体恤。”
“不要多心,朕只不过不想让你传了病气。”
陆之行走在前面,姜皖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她也知道陆之行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皖跟在后面,大总管和她搭话,告诉她一些侍候陆之行的注意事项。姜皖暗暗撇嘴,陆之行真是个麻烦的男人,需要注意的地方那么多。
“辛常在来侍候陛下,咱家可是能闲下来养老了。”
大总管笑着打趣姜皖,姜皖也不恼,“大总管身体这么硬朗,想提前养老怕是不成。”
陆之行听着姜皖和大总管聊天,也不想参与,独自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回落云轩了,住在朕寝宫的侧殿,方便朕传唤你。”
“啊?”
这就把自己扣下了?姜皖看着突然站定回过身来的陆之行,心里满是不解和不满。她不仅要侍候他这个麻烦皇帝,现在连自己的院子都回不去了,这还有人权吗?
“陛下,奴婢还是想回落云轩。”
姜皖向陆之行行礼,请求他收回成命,陆之行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连着聘儿一同接过来。”
姜皖急忙拒绝,“不用了。”
现在这个形式,谁离陆之行最近,谁就是要被当做敌人,明枪暗箭只多不少。她不能把心思单纯一心为主的聘儿牵扯进来。
“嗯。”陆之行答应下来,他本就是为了姜皖,聘儿来不来对他来说不重要。
姜皖就开始了她的近身宫女的生活,几日下来她心里苦不堪言。陆之行真的是太难伺候了,一回儿挑一个毛病。
“我觉得他就是在针对我。”
姜皖得了机会能离开陆之行自由活动,遇上了正准备去落云轩的夏雅涵。姜皖很多天没有看到夏雅涵了,见了她便开始大吐苦水。
“那你便忍受着些吧,总比受到惩治要好得多。”
夏雅涵一听姜皖被陆之行主动传唤为贴身侍女,心里更不是滋味。陆之行是怕姜皖再次受到伤害吧,所以才这么莫名其妙地让姜皖到自己的身边。
夏雅涵心中酸楚,为什么姜皖总是能得到啊陆之行的在意,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陆之行的目光。
想起那个在她心中闪耀着光辉的男人,夏雅涵看向姜皖的眼神中带上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阴沉。
名为嫉妒的火,从心里的一处燃起了零星的火苗。
“嗯,雅涵这么久不见你,可是在忙些什么?”
姜皖没有注意到夏雅涵的变化,关切地问起夏雅涵的近况。夏雅涵却是第一次隐瞒姜皖,没有把林瑶来找自己的事告诉姜皖。
夏雅涵先前告诉墨儿,一定要对姜皖主仆隐瞒。
“我怕姜皖知道之后会对我心存芥蒂。”
“墨儿明白。”
墨儿其实没有想到,夏雅涵并不完全是怕姜皖猜忌她,更是想要和姜皖划清界限,她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了。
林瑶的话确实对夏雅涵起了影响,她动摇了,开始怀疑起姜皖的人,怀疑起姜皖的用心。但是在她没有真的见证之前,她是不能对姜皖出手的。
“没什么,最近天气炎热便在屋子做些女红,而且你被陛下罚写我纵是去找你,你也不见得有时间来招呼我。”
夏雅涵笑了笑,不过姜皖也没有多想什么。
“主子,这几日可还习惯?”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没多久就到了落云轩,聘儿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看见姜皖回来便放下水壶迎了上来。
“怎的聘儿好像多日不曾见过你一样。”
“我这几日都是住在陛下的偏殿里,没有回落云轩。”
夏雅涵拿着团扇的手不禁握紧,姜皖如今竟是还住在了陆之行的身边。夏雅涵想起陆之行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皖回了御书房,陆之行已经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姜皖走上前把自己刚泡好的茶放到陆之行的旁边。
“拿下去,换成绿豆汤。”
姜皖睁大双眼,陆之行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陆之行从来没提过要喝绿豆汤。但是没办法,陆之行要喝她就得给陆之行去准备。
“辛常在,给陛下做绿豆汤的那位家里有事,回去了,所以您看您要不自己来?”
膳房的宫人抱歉地对姜皖说道,姜皖无奈只好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
姜皖忙活了半天,提着食盒回到御书房。
“陛下,绿豆汤来了。”
陆之行放下笔,端起瓷盅,喝了一口便在一旁。
“拿下去,重做。”
姜皖脸上的汗还没消,就又得去给他重做,挂在嘴上的笑意都快有些绷不住了。
“是。”
“陆之行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姜皖提着食盒碎碎念地快步回了膳房,又开始重新做。再次拿到陆之行面前的时候,姜皖站在一旁看着。
陆之行喝了一口又挑出毛病让姜皖去重做,姜皖气愤不已但是又没办法反抗,在往返膳房几次之后,陆之行终于给了她一个中肯的评价。
姜皖舒了一口气,这次要是陆之行再让她重做,她就当场拂袖离开,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不伺候了。
“去内务那里取宣纸和墨来。”
陆之行又给姜皖下达了新任务,姜皖不知道内务局在哪,在宫里转悠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