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大夫,他……”
肖老大夫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说道:“这位小友说能治。”
老大夫的从容让众人不禁便信了几分。
但有一人冷哼一声说道:“老大夫,他就一毛头小子能治什么呀?您老可别被他骗了。”
白许很是不岔,他们辛辛苦苦这么久都没法子,而这一毛头小子一来就说能治,那岂不是说他们这么多人都不如一个毛头小子?他自然是不服,也不信的。
老大夫看了白许一眼说道:“能不能一试便知,即便不能,那又有何关系?”
白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正如老大夫所说,不能又有何关系?那么多的瘟疫病人,每天都有人死亡,就算是毒药,试死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救治,照此下去迟早都是要死,只不过是早点罢了。而若是他的药方真的有效,却能救上百条人命。
很快陈睿便写好了方子,递给老大夫说道:“按照这个药方抓药,最多十日,便能痊愈。”
老大夫接过药方:“黄连三两、秦皮三两、黄柏……,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不愈更服。黄连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之功效,秦皮有收涩止痢……”
他放下药方,叹道:“竟能开出此等方子,小友真乃奇人也。”
“老大夫谬赞,我只是略懂医术,算哪门子奇人?”陈睿谦虚的摆了摆手,这多不好意思呀!这药方又不是他写的。
居功不傲,这样的后生可畏啊!老大夫不禁在心中感叹。把药方交给刘县令:“事不宜迟,刘公赶紧差人抓药吧,这患病的百姓可算是有救了。”
“好,”刘县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几日的阴霾可谓是一扫而空,对肖老大夫他还是极为信任的,他说有用便是有用,早就迫不及待了,接过药方大步向外走去。
“县令且慢,”陈睿叫住了他,问道:“染病之人多吗?”
他只知有瘟疫,但有多少人染病并不清楚,但已有瘟疫之说,恐怕染病之人并不少。
刘县令停了下来,看向他:“已有百人。”
“痢疾主要是外感时邪疫毒,内伤饮食不洁,虽会传染,但如此多人同时染上痢疾,实属罕见。”
“公子是说……”
“柳家坊应是有不洁之物,县令应当派人清查一番,特别是水源。”
他所说的不洁之物是指污秽之物,并不是指鬼怪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本官记下了,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名讳?”刘县令自然明白了陈睿的意思,对他真心实意的行了一礼:“还未请教公子名讳,是本官的失礼。”
“陈睿。”
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就要展现相应的能力,这世间的本质就是如此。
走出院子,云梦琴有些痴迷的看着陈睿:“公子可真厉害,就像是无所不能一样,不仅博学多才,又知晓仙术,还有一手妙手回春之术。”
在云梦琴看来,能把手伸进翻滚的油锅而无损,那不是仙术是什么?
“姑娘谬赞了,我不博学也不多才,更不会什么仙术,而这次能帮到那些染疾的病人也是恰巧记住了一张药方,根本没有姑娘说的那么厉害。不过就算我不厉害也有女子倾心于我。”陈睿看向她说道。
有些事他觉得还是早些说清比较好,要是让别人陷进去了再拒绝,那就太渣了。
云梦琴似没想到陈睿会突然说出这般话,双颊瞬间爬上了两朵红云,娇羞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见她如此模样便知她是误会了,陈睿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思绪好似回到了十年前:“我早已定亲,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非比寻常。”
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思念远方妻子的丈夫。
虽然他样子装的挺像的,但他也没说假话,他们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后来分开了而已,感情也确实是非比寻常,因为还带了点恩怨,有些复杂。
云梦琴红润的脸颊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眼中毫无焦距的看向他:“她漂亮吗?”
“很漂亮,在我眼中她是楚国最美的女子。”陈睿摸了摸鼻子,不管是不是在他眼中,她好像都是楚国最美的女子……
“公子很爱他吗?”
陈睿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爱。”
这个爱字说的没有任何为难,没有任何的腻歪以及难以启齿,就像发自真心,极为自然;在外人眼里,宛如一对相爱的人,其中一个人深情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一样。
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
“那公子觉得我漂亮吗?”
“云姑娘温柔贤惠,就像那画中的人,美极了。”
“那我给公子做妾可好?像公子这样优秀的人,天下间又有几个女子配上的上?能与陈公子你这样的人相守一生也是我们女子的福分。”
陈睿瞪大了眼睛,他是怎么也没想过云梦琴会说出这般话,在他心中,一直觉得她是这个时代难得的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可没想到竟也甘愿给人做妾,虽然这个人是他,但心中依旧不免有些失望。
斟酌了一下说道:“姑娘可否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世间有很多女子有自己的追求,她们更希望嫁的是一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而在我心中,如云姑娘这般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就更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找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疼你宠你的人,携手相伴一生,生同眠,死同穴,伉俪情深,羡煞旁人,传为佳话。”
他的意思很明白,姑娘你在我心中是那种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奇女子;而若给别人做了妾,那在我心中便不是奇女子了,不管是谁。
有劝诫之意,也有委婉的拒绝之意。
以云梦琴的聪慧又怎会听不明白?眼中留下了一滴泪水,福了福身,挤出一个笑容:“梦琴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走的极为果断,走的极为洒脱,只是纤瘦的背影让人有点心疼。
陈睿苦笑,只有两面之缘竟然好像把人心给伤了,难道这世间真有一见钟情?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