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拜别师父,拿着画卷回到自己房间,也不着急睡,把画卷放在桌子上看了良久,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现在打开看一下。
他今天不对劲,他相信师父是察觉的到的,师父不对劲儿他自然也能察觉。
放在以前回到少林寺小住半个月一个月的再回到老头家里的时候,师父会叮嘱自己要听话,要念经,要孝顺,还要早点儿回到少林寺。但是这一次知道自己回去,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送给了自己一幅画。
师父送徒弟东西和徒弟送师父东西一样天经地义,只是往年都没有的天经地义今年突然有了,总会让人有些心慌。
没见师父之前心慌是因为不知道跟师父说些什么,见到师父之后心慌是因为师父没有跟自己说什么。
陈杰纠结了,也拧巴了。
陈杰忘了听谁说过一句话,大人们的辛苦不是因为生活,而是因为想的太多。想太多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很累。
于是,陈杰不想了。画卷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又不会跑,师父让回去以后看就回去以后看,反正不会是遗书什么的。
呸呸呸。
陈杰脱衣上床睡觉,感冒了一天,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入了眠,醒还是被李子仁破门而入喊醒的。
内寺没有贼,所以门都是卡紧的,没有门闩,要是遇到大风才会在门后面抵块儿木板,稍微用些力就能推开。
车已经在外寺等了半个小时了,迟迟不见乘客,所以司机才会找上门来。
时间已经耽误,陈杰慌乱洗漱,早饭也没吃,跟着几个人匆匆上车。
这次倒是没有直接一辆车开回去,而是开车去了机场坐飞机。
不得不说,睡觉是治疗感冒最好的中药,虽然今天贪睡了会儿,但是陈杰人已经比昨天清醒很多。
苏林第一次坐飞机,全程很激动很兴奋,在冰笑天的唆使下,还要到了空姐的微信,这让几个人惊掉大牙。
苏林都成功了,冰笑天没有理由不去试一下,结果人家只是给了一个标准式的微笑,然后摇头拒绝。
冰笑天受伤了,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自我安慰,自己堂堂男子汉,不能跟一个可能还没长毛的小屁孩争宠。
众人闹归闹,陈杰却有些心不在焉,看着窗边飞过的白云,思绪又转到了师父给他的画卷上面。
画卷随着行李托运,真要看也只能等到回家了。
或许昨天夜里老头和师父真的聊了些什么,也或许这幅画并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给老头看的,不然为什么非要回到家才能看?回到家了自然也能见到老头了。
隐隐的烦躁。
这次的修心之旅,众人好像都修的比较成功,唯独陈杰却比来之前更加的心烦意乱。
俱
乐部有了,李子仁懂得了狙击手的精髓,苏林也百分之百把自己融入到了这个集体,冰笑天也获得了众人的认可,除了大梦和王珂这两个菜鸡的修心成果还没有看出来以外,其他的都挺好。
本来需要跑一天的旅程坐飞机四个半小时就结束了,众人下了飞机,拿了行李就在机场出口等待着老头的司机来接。
元宵节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再有几天都出正月了,别墅里面的保姆什么的都已经上班,现在大概比过年的时候要热闹很多了吧。
陈杰不再想画卷的事儿,现在只想喝一口保姆阿姨炖的老鸭汤,突然从标准的北方冬天转到标准的南方冬天,众人一时间还真有点儿受不了。
司机到来,上车,回家。
下了车,天已经擦黑了,保姆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只等着家里的这个小少爷和他的朋友们的到来。
老头他们没见过,但是听陈杰说了不少,在他们的眼里,老头俨然已经成为了陈杰背后的大boss,有钱,有能力,还有实力。
卓姨呢,也是成了贤妻良母的典型代表。
众人有些拘谨,就连平时有些无法无天的冰笑天也成了幼儿园里乖乖的小朋友。
饭桌上,陈杰本来想问老头和师父在昨天下午或者是夜里聊了什么,但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倒不是吃饭的时候有什么规矩,而是怕真的问出来什么让自己或者让老头不高兴的东西,破坏了这一桌子热闹亲热的氛围。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今年第一次这么隆重的在一起吃饭。中国人图个新年的吉祥,没出新年,什么样的第一次都很重要。
饭毕,卓姨拉着老头去看电视,陈杰身为小主人自然要给众人安排休息的房间。好在别墅够大,房间多,卓姨知道陈杰要把朋友带回来早早的就让保姆收拾出来三个房间,也足够众人睡觉。
但是刚吃完饭的众人哪有心情睡觉,都跑到陈杰的房间玩起了各种限量版的游戏,插卡,光碟,单机,局域网,反正只要市面上有的游戏类型在陈杰房间里都能找到,要不是陈杰的房间足够大,还真塞不下这么多东西。
几个人是玩儿的高兴了,但是陈杰心里还记着事儿呢。安排好众人,陈杰找到师父送给自己的画卷,拿在手里掂量了许久,思考要不要拉着老头一起看。
思考再三之后,陈杰拿着画卷去了客厅,老头和卓姨边看电视边享受着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看到陈杰走来,卓姨往旁边挪了挪给陈杰让出一个位置。但是看到陈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下,反而拿着一副画卷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陈杰咧开嘴笑道。然后走上前去,把手中的画卷放
在茶几上开口说道,“师父在我临走之前送给了我一个这个东西,还让我回来看,我……”
陈杰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看着老头和卓姨。
本来靠在沙发上的老头听到陈杰的话坐直了身子,“哦?拿来看看。”老头笑的开心,似乎没有察觉到陈杰的心事重重。
陈杰把画递给老头,老头解开红布,把画卷摊在桌子上。
画卷上并没有什么画,只有一首用正楷写的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贺知章的诗,这首诗的典故相信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
除了这首诗以外,还有一句话——赠:徒永尘;师。
陈杰鼻子一酸,差点儿流下泪了。他算是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已经二十岁了。
卓姨看完了这首诗之后,也是抓住了老头的胳膊,嘴里叫了一声“老头”。
老头抬眼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陈杰倒是没什么反应,卓姨直接在老头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后抓着陈杰的胳膊拍着陈杰的背。
“怎么了一个个的?”老头还在调侃两个人。
“你说怎么了!”卓姨瞪了老头一眼,然后使劲儿给老头打眼色,示意陈杰现在很不好。
老头拍了拍腿,对陈杰说道,“你师父则送给了我一幅字,本来是打算扔了的,但是一想到那老家伙的字好像还挺值钱,就留下了。你要不要看看?”
陈杰抬起头看向老头,眼眶已经红了。
老头也不再废话,起身走向卧室,不一会儿六拿了一张同样的画卷出来。
老头原位坐下,把陈杰的画卷收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的那张铺开。
老头这张也是只有字没有画,画卷的正中间有几个大字——
千里姻缘一线牵
“这是什么意思?”陈杰抬头问向老头。这几个字和自己的那首诗的意思完全不搭啊,怎么看也都像是写给卓姨和老头的,现在拿给自己看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