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后,姜傲缓缓转身,平静道:“三皇子请坐。”
楚天奕却是跪了下来,认真道:“是小婿的错,小婿不该拖累镇北侯和离歌,可小婿是真心喜欢离歌的,还望镇北侯成全。”
姜傲却是不发一言,姜离歌跟着跪了下来,道:“阿爹,都是离歌的错,是离歌先招惹阿奕的。”
姜傲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女儿啊,他都舍不得她受半点伤,三皇子却是直接把她拖下了水!最终还是淡淡道:“你们俩都起来吧,事已至此,本侯还能说什么?”
见姜傲如此态度,姜离歌楚天奕也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姜离歌有些愧疚道:“阿爹,对不起,离歌拖累您和姜家了。”
姜傲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阿爹难道还会阻止你们不成?”
姜离歌这才扶了楚天奕起来,笑道:“谢谢阿爹!”
姜傲这才道:“离歌,你先回院吧,阿爹有话和三皇子说。”
姜离歌看了楚天奕一眼,有些犹豫。
姜傲见此,好笑道:“放心吧,阿爹不会对三皇子做什么的。”
姜离歌闻言微微放了心,这才转身离开,细心地关上了书房门。
姜离歌离开后,姜傲看着眼前气势分明不简单的楚天奕,笑道:“三皇子倒是打得一手算盘。”
楚天奕缓缓跪了下来:“镇北侯,关于我不经您的同意就在朝廷上辱了离歌清名我很抱歉,可是我心悦离歌,还望镇北侯莫要怀疑我的真心。”
镇北侯笑道:“三皇子说笑了,且不说离歌性子不似闺阁女子,就说你们才见过几面,你又如何心悦?也许你现在是心悦离歌,那十年后,二十年后呢?你敢保证你不会憎恨离歌伤了你的尊严吗?届时离歌又当如何?”
楚天奕惨淡道:“我活这么多年,除了离歌敬我爱我,还有谁给过我应有的尊严?若有一日我负了离歌,我楚天奕不得好死!”
姜傲心有不忍,平静道:“本侯知道你想报仇,你的眼睛里有怨恨,如此的你,我怎么能放心把离歌交给你。”
楚天奕道:“所以我只为侧夫,不做正夫,日后东窗事发,离歌也绝不会因我丢了性命。”
姜傲不解道:“你当真愿意只做侧夫?”
楚天奕坚定道:“是,只为侧夫,若有一日不幸身亡,离歌大可另择夫君,如此也不至于孤独终老。”
姜傲忽然有些同情楚天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要么他当真是爱极了离歌,要么他心思着实深不可测。最后叹息道:“三皇子请记住,日后不管您要做什么,我姜家绝不参与半分,离歌要不要帮你,一切她自己决定。”
楚天奕恭敬道:“是,此生绝不利用姜家和离歌半分。”
姜傲暗想:看来这三皇子果真爱极了离歌。如果是求娶姜离歌,皇上必定不会同意,可他偏偏请求入赘,最后倒是如了他所愿,只希望楚天奕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威严道:“从今日起,三皇子便是我们姜家的一份子了,望你永远记得今日的话善待离歌。”
楚天奕行了一个跪礼道:“小婿谢岳父成全。”
姜傲笑道:“如果天奕不嫌弃就和离歌一起叫本侯阿爹吧。”
楚天奕认真道:“是,阿爹。”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喊“阿爹”,没想到这样的机会竟然是镇北侯给他的。
姜傲哈哈应道:“唉,唉,真好。”亲手将楚天奕扶了起来,心中的什么隔阂之类的听到这声阿爹都烟消云散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女儿长大了,已经有夫君了。
楚天奕不解道:“阿爹不嫌弃天奕的批命吗?”
姜傲不在意道:“批命什么的都是文人胡乱嚼字,如何信的?”
楚天奕心中感恩极了,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竟有一丝温情,感激道:“多谢阿爹不嫌弃。”这大概是除了他母妃外第一个接受他的长辈。
姜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来阿爹还是要嘱咐你,离歌这丫头从小被我惯坏了,大大咧咧,不像一般女子温柔小意,你多担待,再者我这一脉人口简单,阿爹希望你能把我们当一家人,再就是你和离歌的婚礼,皇上已经如此说了,本侯也做不了什么,这倒是让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要觉得委屈,明日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吃顿晚饭,就当是你二人的婚宴了,日后还望你们俩夫妻一体,互相扶持。”
楚天奕一直卡在心里的那股恨竟是淡了许多。奈何他不善表达,只感激道:“多谢阿爹。”
姜傲又道:“日后你便和离歌一起来书房议事吧。”
楚天奕不由感叹镇北侯思虑周全,应道:“是。”
姜傲笑道:“去吧,离歌那臭丫头定是在不远处等你呢。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楚天奕恭敬道:“以后天奕会和离歌一起孝顺阿爹的,天奕告退。”
姜傲挥了挥手,楚天奕退了出去。
看着楚天奕离开的背影,姜傲心中还是不由担忧:天奕,希望你真的如你所说。
楚天奕走了不远后果然看到了站在路旁无聊地踢石头的姜离歌,悄悄走到她身后,姜离歌却是转身抱住了他精瘦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道:“我阿爹没说什么吧?”
楚天奕抱紧了她,笑道:“阿爹说你大大咧咧,一点儿也不温柔小意,让我多担待。”
姜离歌听见他称呼的变化便知道他阿爹接受了楚天奕,似不满道:“阿爹真是偏心,明明我才是阿爹的女儿,阿爹居然这么说我!”
楚天奕闷闷笑了起来,笑道:“你就知足吧,天下可没有几个父亲会如此替女儿着想!”
姜离歌骄傲道:“那是,我阿爹可是最好的阿爹。”
楚天奕笑道:“娘子,我们去休息吧,阿爹一会儿该出来了。”
姜离歌竟觉得这声娘子颇为受用。笑道:“走吧,那就。”
二人手牵着手往离歌院去,楚天奕原本要和姜离歌睡正房,姜离歌却是将他赶去了侧房,用姜离歌的原话说就是:你还没有见过我阿奶和阿娘,咱俩不能睡一起。于是楚天奕便乖乖地去了偏房,嘴角却是微勾,似心情很好,这大概是他最顺心的时刻了。
风华宫中,宁皇后又砸了不少珍贵的东西,孙嬷嬷劝道:“娘娘哎,千万别伤了自己,您还有太子殿下啊,二皇子三皇子再是怎么蹦哒也不可能越过太子去,娘娘何必动如此大怒气!”
宁皇后却是暗恨不已,这几日她做什么都不顺,难道她就非张嬷嬷那贱人不可吗!宁皇后觉得自己的运气快要背死了,那日也不知张嬷嬷和啸儿怎么了,竟在她凤华宫小花园苟合!一个相当于是她娘,一个是她儿子,这事儿怎么看都荒唐,可偏偏就发生了。二人事后都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细细盘查下来也没什么不妥,究竟是谁如此歹毒,若这事儿发生在皇宫其他地方,那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而张嬷嬷和啸儿都伤了身子,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好了,这选妃宴又要开始了,真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偏偏那两个孽子,一个要娶北凤公主,另一个虽说是入赘,可也相当于有了一层保护伞,着实可恶,她怎么可能让赵贱人得意!听闻孙嬷嬷的话顿时炸了起来。
发怒道:“你叫本宫如何息怒!皇上本就偏爱慧皇贵妃那个贱人,如今楚天绝又娶了朝阳长公主,太子的地位如何能保!”
孙嬷嬷也是战战兢兢,她是宁皇后的二等奴婢,张嬷嬷出事后才提上来的,原本觉得是一步登天,如今看来其实是如临深渊。
宁皇后见她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了,怒道:“你说现在有什么办法打压慧皇贵妃?”
孙嬷嬷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娘娘息怒,奴婢觉得可以从朝阳长公主下手。”
宁皇后闻言更生气了:“你这蠢货,朝阳长公主事关两国邦交怎能轻易动,再者你以为朝阳长公主是个傻的吗?真是废物!”
孙嬷嬷惭愧道:“奴婢愚钝。”
宁皇后只有自己生闷气,偏偏她还得为楚天绝操办婚礼,还有楚天奕,如今他有了机会,定是会努力向上爬,可她不会给他机会的。
与宁皇后的咆哮不同,此时慧皇贵妃正躺在帝王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建文帝笑道:“如今看来爱妃倒是不用忧愁绝儿的皇子妃了,朝阳长公主一人便比得上这世上所有女子了。”
慧皇贵妃娇笑道:“还是皇上疼臣妾,朝阳长公主自然是再好不过,臣妾以后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建文帝笑道:“果然还是爱妃最懂事。”
慧皇贵妃又似忧虑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心中忧虑不已。”
建文帝好笑道:“爱妃又有什么事了?”
慧皇贵妃撒娇道:“皇上莫要笑臣妾,臣妾还不是怕皇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