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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何去何从离歌扰
    楚天奕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今日去了宫里,那个人说让我离开你,言语间的意思是姜家功高震主。”

    姜离歌仍然不相信道:“不可能,皇上和我阿爹有生死情义,怎么会对付姜家?”

    楚天奕苦笑道:“离歌,事实如此,你不得不信。”

    姜离歌脸色苍白起来,心中乱极了。

    自古权臣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这个她早已经知道,可她万没有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以为姜家至少有几十年的恢弘,没想到不过十余年就惹得帝王忌惮,而且对方是帝王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死而无憾,只是子衿和轻尘还那么小,阿奕才刚刚和她在一起,如何舍得。

    楚天奕轻轻拥住她,轻声道:“离歌,咱们反吧。”

    姜离歌下意识道:“我姜家一直忠心耿耿,怎么能谋反?这不是要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楚天奕见她到了这种情况依然在乎那所谓忠臣的名号,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他都这样对你们了,你为何还要忠于他!”

    姜离歌苦笑道:“阿奕,你不懂......”

    楚天奕恼怒道:“有什么不懂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家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还笑脸相迎!”

    姜离歌无奈道:“我忠的是南楚江山,我不愿意看到南楚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毁于姜家。”

    楚天奕无力道:“既然你忠的是南楚江山,咱们只换个皇帝便是,哪里会影响到南楚百姓,再者,百姓根本就不在意谁坐在那个位置上。”

    姜离歌心中还是有几分震惊,她知道楚天奕要那个皇位,当他直接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有一丝害怕,成,固然为王,姜家可再保百年兴荣,可败,阿奕会死,姜家会灭,甚至会比帝王忌惮死得更早,更彻底。

    姜离歌思索半晌,认真道:“先静观其变吧,毕竟皇上还没有把这事儿抬到明面上,再者,帝王忌惮本就是亘古不变的常理,我们不让皇上抓到小辫子便无事。”

    楚天奕难过道:“离歌,在你眼里,是不是我还没有你所谓的忠臣名号重要?”

    姜离歌叹气道:“阿奕,你不懂,年纪越大,就越觉得自己身上有沉甸甸的责任,有时候都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我是姜离歌,我一人死无妨,可姜家两百多口人,我不能用他们冒险。”

    楚天奕下意识抱紧了她,妥协道:“不反便不反,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如今那个人已经知道我把此事告诉你了,你要怎么办?”

    姜离歌坐起身,边穿衣服边道:“穿上衣服,咱们去知会阿爹一声,让阿爹有个心理准备。”

    楚天奕忧心道:“阿爹会信么?万一阿爹以为我想要那个位置才这么说呢?”

    姜离歌好笑道:“你放心吧,阿爹既然认了你,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你。”

    楚天奕心中微暖,也穿起衣服来。

    二人不一会儿便出了离歌院向书房而去。

    此时天色虽晚,但镇北侯一向会在书房处理许久军务,也不担心遇不上。

    到了镇北侯书房外,灯果然还亮着,姜离歌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阿爹,一品镇北侯,南楚当之无愧的战神,身经百战,戍守边关多年,与家人聚少离多,如今闲暇下来,仍然每夜处理军务到极晚,更别说舍身忘死救了皇上多次,皇上怎么舍得这样对他们?

    烦乱中,姜离歌敲了一下书房门。

    男人威严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进来。”

    姜离歌和楚天奕推门而入。

    姜傲见是二人,慈爱道:“可是今日入宫有何不妥?”

    楚天奕心中暗叹不已,果然是镇北侯,一眼便知道问题在何处。

    恭敬道:“阿爹,的确是入宫之事。”楚天奕不知该如何说,说那个人要对付姜家?

    姜傲笑道:“能把你们小两口急成这样,想必是大事了。”见楚天奕有所犹疑,姜傲平和道:“天奕,有什么但说无妨。”

    楚天奕恭敬道:“阿爹,父皇心中对你已有忌惮之心。”

    姜傲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上的毛笔一下滑到了书桌上,染黑了军务折子,掩饰道:“这笔也不知道怎了,居然掉了。”

    又镇定道:“你们也不必担心,皇上只是起了忌惮之心,并不会做什么。”背到身后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姜离歌心疼道:“阿爹,有什么离歌愿意和您一起担着。”

    姜傲欣慰道:“离歌长大了,阿爹也可以放心了。”

    楚天奕看着姜傲自欺欺人,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又知道这件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狠心道:“阿爹,父皇不止起了忌惮之心,今日进宫,父皇让小婿离开离歌,言语间是要对姜家动手,阿爹,事已至此,您何必自我安慰?”

    姜傲苦笑道:“阿爹与皇上,少年草莽相识,而后追随左右,一直至今,期间为皇上肝脑涂地,凡事冲在最前面,曾救皇上于水火无数次,却从未居功自傲。自以为和皇上有些情分在,姜家就算是要灭,少说也有几十年安宁,没想到最后还是犯了忌讳。”

    又看向姜离歌,颇有些不舍道:“阿爹从不害怕死,唯一害怕的是拖累了整个姜家,再不能庇佑妻子孩子。”

    又感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离歌心中难过不已,见自家阿爹如此难受的模样,担心道:“阿爹,不管如何,保重身子最重要。”

    姜傲苦笑道:“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过命交情,敌不过帝王权势,这身体保住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守不住想守之人。”

    姜离歌震惊无比,她大概是第一次见自家阿爹露出这样的神情,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好一会儿,姜傲才看向二人,问道:“要是阿爹让你们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和阿爹归隐田园,你们可愿意?”

    姜离歌立马道:“只要是阿爹愿意的,离歌自然愿意。”

    姜傲认真道:“离歌,不必考虑阿爹,就说你自己,阿爹知道你有一腔报国志。”

    姜离歌也认真道:“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姜傲欣慰道:“好好好。”又看向还在沉思的楚天奕道:“天奕,你呢?”

    楚天奕苦笑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姜傲欣慰无比道:“离歌果然没有看错人,阿爹知道你想做什么,趁着咱们离开还有一段时间,去做吧。”

    楚天奕恭敬道:“多谢阿爹成全,小婿明白。”

    姜傲又有些抱歉道:“说起来都是我姜家拖累你了,若是没有娶离歌,以你皇子的身份,问鼎那个位置纵然有些波折,却还是可能的。”认真道:“天奕,若是......”

    楚天奕知道镇北侯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完,楚天奕着急道:“阿爹,小婿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离歌,能娶离歌是小婿最大的幸运,怎么能说是拖累?”

    姜傲有些哽咽道:“好孩子。”

    姜离歌莫名觉得心中有些甜,但又很快被眼前不容乐观的局势冲散。

    姜傲见二人都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这才道:“本来阿爹早已经决定归隐田园,只是想着阿爹还年轻,还可以为南楚再多做点事,如今看来,阿爹得提前离开了。”又带着歉意道:“只是委屈了你们,年纪轻轻就不得不放弃一展宏图的梦想。”

    姜离歌松了一口气,轻快道:“正好离歌可以和阿奕去闯荡江湖。”

    楚天奕眼中充满柔和地看着她,道:“只要是离歌喜欢,咱们都可以去做一遍。”

    见小两口如此恩爱,姜傲欣慰的同时,只想立马回去抱着娇妻,这小两口的狗粮撒的太气人了。

    姜傲笑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明日阿爹便去找皇上请辞。”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姜离歌心中对姜傲更加佩服,任何事儿到了阿爹这里,那都不是事儿!

    待二人离开后,姜傲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跌坐在椅子里,心中苦涩无比。

    喃喃道:“楚大哥,我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当年你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小弟生了隔阂,如今,只有小弟记得了吗?纵然你想要除掉小弟,小弟却依然把你视作兄弟,真是怀念啊,那些年,你我配合默契,战场上所向披靡,官场上天下无敌,最喜欢的,还是月夜下,你我醉饮。”

    御书房内,楚御天早已经喝醉,又恍恍惚惚想起了那些年和姜傲一起南征北战,智斗其他皇子,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的日子,想到某张脸,神色又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次日下了早朝,姜傲便去了御书房。

    看着面容有些苍老的建文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忽然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那些肆意洒脱的日子好像已经隔得很远。

    建文帝见昨日楚天奕刚刚出宫,今日姜傲便到了御书房,心中恼恨不已,暗骂楚天奕不争气,居然甘心为姜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