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都将目光投向梁垣鹤,正常来说,到这里的人,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都是要留下守岁的。但是梁垣皇却开口:
“好,你回去吧,来人,置轿辇。”
“谢父皇。”
梁垣鹤就此离开,歌舞再次响起,祥逸宫中似乎没有出现过梁垣鹤一样,各种管弦乐竹,众人敬酒,恢复如常,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大熙国九皇子的惊艳风姿,却久久挥之不去,成为了这个贺年席宴中,一闪而过的靓丽风景,和撼动人们心中的不安情节。
由于皇上有旨,所以梁垣鹤和韩萤才有了轿辇送回宫。韩萤第一次在宫中坐轿辇,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她看梁垣鹤闭着眼睛,怕透过帘子的风,吹凉了他,便将梁垣鹤的披风给紧实一下。这时,外面传来“簌簌……嘭!”的声音,原来是放了贺年的烟花。但是马儿却被惊了一下,晃动了下身形,轿辇的轱辘直接磕在了一块石子上,正好韩萤的手在梁垣鹤的脖颈边弄着衣服,突如其来的车子摇晃,让她的手不小心轻轻了撞在了梁垣鹤下巴上。力道虽然不大,但是韩萤的手背感受那柔软的一处时,心中也是一惊,忙收回手:
“殿下,奴婢有罪。”
梁垣鹤没有在乎这样的小事,仍像睡熟一般,不说话。韩萤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外面的烟花接二连三的响着,轿辇内也不时传来烟花散发出来的光亮。韩萤很想看一看,但是不敢,因为掀开帘子,冷风直入,怕九皇子受凉。
到了赐阳宫,韩萤搀扶着梁垣鹤下来,轿辇便离开了,真是省时间,还不累。到了赐阳宫的院里,又听到了烟花的声音,瞬间夜空被照亮,原来,赐阳宫内也是能够看到的!韩萤兴奋的抬起头,看着那五彩斑斓的夜空,她开心的说:
“殿下,烟花很漂亮呢!”
要是您能看到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韩萤是在心里说的。梁垣鹤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光彩,再怎样辉煌壮丽,他也看不到。但是身边之人的口吻,他不禁被影响,头脑里闪现出烟花的画面。
“扶我进去,之后你自己在外面看一会儿吧。”
梁垣鹤真的不是一个冷血之人,韩萤心中越来越确认了这样的观点,因为冯玉娴就是这样说,果真如此。对了,今日没有见到冯玉娴和陶青铃,不知道她们怎么样。将九皇子送进了屋子,韩萤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璀璨通明的烟花, 真的被这种爆发性的靓丽事物吸引了过去。虽然祥逸宫内辉煌奢靡,但还真的是在赐阳宫中更加舒心。因为那里的权利压制太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韩萤还担心九皇子受人欺侮。
“玉儿。”
韩萤正在雪地中,仰头望天,忽然身后传来了太子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太子来这里做什么?韩萤回身,梁垣挚真的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刚要跪下请安,却被梁垣挚双手直接扶住,没有让她跪下,韩萤不露声色的躲开,只能曲身,道: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玉儿,今后只有我们的时候,不必如此。”
韩萤心中不安,这里是赐阳宫,太子怎的又如从前那样,随意的出入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前还好了,现在有九皇子,怎么能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呢?
“太子殿下,奴婢这就去通传。”
虽然韩萤知道太子是过来找自己的,但还是要委婉的提醒他一下,这里是九皇子的地盘,否则,以后他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不用,玉儿,我是来找你的。”
可是太子并不按韩萤的布置来走,直截了当的如此说。韩萤的心中苦不堪言,九皇子还没有歇息,万一出来,看到这样一幕怎么办?还有那个易尘大人,都是神出鬼没的主,本来九皇子就警告过自己,不能与其他的宫主过于近密,这可怎么办才好?韩萤内心着急的看向赐阳宫的房门。
“玉儿,你还生气吗?”
梁垣挚非常非常想念面前的这个人儿,父皇最近真的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连焦战尔被派了出去,今日才回来,天知道他的思念之心,有多么的混乱。是的,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喜欢韩萤,这是一种日久生情,看惯了宫中那些胭脂俗粉,韩萤这样单纯的女子,他是真正向往的。
“回太子殿下,奴婢早就不气了。”
韩萤想着如何脱身,梁垣挚却想着如何能和她多待上一阵。
“真的?玉儿?”
听到韩萤亲口说出她不再生气,梁垣挚十分开心,仿佛许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一样。
“是的。”
“玉儿,我带你看更漂亮的烟火。”
韩萤听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被太子紧搂,之后双脚离地,一个风一样,被带上了结实的树枝上!太突然!太放肆了!韩萤刚坐下,就要下去:
“太子殿下,这样不可,九皇子还在等我……”
“你管他干什么?一个瞎子,何必如此紧张。”
韩萤十分惊讶,自小到大,太子的性情,都是很开朗善解人意,十分的善良,为何现在却如此的出言不逊?韩萤忙反驳: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说九殿下,他本来就很可怜了,您不要这样说。”
梁垣挚不乐意了,说:
“怎么?你还替他说话?莫不是,你喜欢他了?”
韩萤的心中又是一个大震!赶紧否认:
“太子殿下,不要胡说,他是奴婢的主子。”
梁垣挚环住韩萤的肩膀,侧头,近距离的对她说:
“那样最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
韩萤被这样的近距离弄的浑身不自在,尽管外面还在“噼里啪啦”的放着烟花,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她现在只觉得十分压抑。
“太子殿下,奴婢,得回去了。”
梁垣挚完全不管韩萤在说什么,伸手指向天空,说:
“玉儿你看,那些烟花,你知道为何能够在如此的近嘛?那是本宫特意安排在那附近放的,只想让你能够看到最美。”
韩萤一愣,回头望去,还真是完美的角度。这样的口吻,也像极了幼时的小六,有时候对自己,真的是万万分的好。可是,现在身份完全的展露出来,尽管自己已经不气,但是韩萤的心中还是出现了隔阂,不知道为何。
焦战尔站在赐阳宫的外面,他以为主子会让他跑来一趟,没想到自己亲自来了。唉,这动了心的人啊,真是控制不住。焦战尔靠着墙根脚站着,忽然,他看到前方隐约的过来一个身影,恍恍惚惚,在烟花绽放下,那张脸,诡异的闪光吓人。焦战尔马上警惕起来,因为那人是奔着赐阳宫来的,里面还有太子,可不能被发现。
焦战尔隐身在黑暗里,看着人影慢慢的走过来,忽然,那人脚底发滑,“扑通”一声,摔了一跤。本来焦战尔是提起了万分的警惕,手中握剑,是随时准备出击的,没想到那人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瞬间焦战尔也跟着一激灵,叹出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那人是一个小宫女,手中拎着食盒,但是因为摔了一跤,里面的东西滚落而出,她胡乱的收整着,嘴里还叨叨咕咕:
“完了完了完了,受罪啦……”
小宫女正摆弄着那一片不可收拾的残局,忽然,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干什么呢?”
小宫女顿时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望去,一个人,离自己非常近,近到她都看清楚了那人肉呼呼的单眼皮。
“啊!”
小宫女着实又给下了一跳,手中的事物条件反射的就抛了出去。焦战尔赶紧用剑柄将其打开,之后看向她。
“喂,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吓人吗?”
小宫女回过神来,跪好,说:
“奴婢,参见大人。”
焦战尔挑眉,撇撇嘴,好奇的问: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奴婢夏宁,冯姑姑叫我来给九皇子送一些饭食。”
哦?冯姑姑?冯玉娴?焦战尔站直身子,冯玉娴与九皇子有什么关系?
“呀!冯姑姑交代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夏宁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坏了!这可怎么办?只怪自己太胆小,被吓了一跳就什么都说了。
焦战尔看着夏宁的举动,心中不觉好笑,他看看太子的方向,之后弯下腰,说: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直接回去吧,就说就九皇子睡下了。”
夏宁惊讶的看着焦战尔,摇摇头,说:
“不可,姑姑不让我扯谎。”
焦战尔无语,冯玉娴怎么教出个这么执拗的人?让她以后在宫中怎么混?焦战尔咬了下嘴唇,说:
“九皇子真的睡了,你看,赐阳宫内都没有烛火的光亮。”
夏宁望去,果然如此。她当然不知道韩萤没有进屋,没有将烛火点燃。
“谢谢您了,奴婢这就回去。”
夏宁起身,不想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扑向焦战尔的身上,焦战尔赶紧将其扶住,但二人还是阴差阳错的抱在了一起。焦战尔还好,身经百战,对于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夏宁可吓坏了赶紧起身,脸蛋发烧不止,施礼之后就要离开。
“喂,你的食盒怎么办?”
夏宁低着头,小声的说:
“实话实说,摔倒了。”
焦战尔看着夏宁跑开的身影,心想:果然会这样说。
不过打发走了,一切都还好,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出来。
此时,韩萤再也受不了了,她小心的拿开梁垣挚的手,再一次的说:
“太子殿下,九殿下要就寝了,奴婢必须回去了。”
梁垣挚那肯放过她,好久不见,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让她走?
“玉儿,再陪陪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韩萤已经迫不得已的待了一阵,在九皇子的眼皮底下和太子“幽会”,她可做不来。韩萤便说:
“恕奴婢不能这样了。”
紧接着,韩萤就要下去,梁垣挚赶紧去拦:
“小心玉儿!”
但是韩萤下地心切,根本不顾及梁垣挚伸过来的手,还要防止误伤他,但是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往后栽了下去!速度之快,梁垣挚都没有反应过来,韩萤倒下去的瞬间,心中也是害怕不已,糟糕!这次不是要摔断腿了吧?
忽然,韩萤感觉身肩膀被谁抱住,一股清香飘进鼻腔,之后下落的速度随之减缓,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