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香菲左岸,是我保留尊严的唯一方式。
或许有人说,以我目前手里的牌,完全犯不着退出,大不了跟饶婕一样蛰伏,早晚卷土重来。
事实上,类似的话,赵海珑私下里还真提过。
但我直接婉拒了。
原因很简单,就三点。
首先,我不是饶婕,对于权力本就不热衷。说心里话,这一年处下来,真想做点成绩出来;
其次,不想负人。童刚自不必说,虽然至始至终,我也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转让股份,替我照料俊子她妈,这些事我不敢轻忘。用老话说,这叫大恩大德,所以无论如何,我绝不能把香菲左岸,变成勾心斗角的试验场。
第三,兄弟们都不容易。尤其是海珑,这些年风风雨雨走来,有今天当真不容易。我更没必要因此赌上他们的前途,这太自私。
只有我,也只能是我,离开。
于是那天,我破天荒去找了童刚,把这想法说了说。
看得出,对于我的离职,童总很是惋惜。
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临了,他执意把我股份保留下来,说是有朝一日,若回来,香菲左岸永远有我一席之地。
话都讲到这份上,我再推辞,未免矫情。
还是那句话,童刚是好人。或许,他有他的难处。
离开的日子,总是格外伤感。
事实上,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不是绝情,只是怕自己情难自禁。不过这样也好,就像诗里说的那样。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切就这么遗憾的结束了。
香菲左岸的故事终于划上了句号。而这些故事,在电话里头,我也告诉给了老朱。
这孙子听后好一阵沉默,讲真,不像他性格。
我寻思着,这小子怎么着也会义愤填膺一阵。不曾想,愣是久久不发一言。
“阿朋,你做的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怔了怔,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其实,这会儿,也茫然得很。
电话里,我什么也没说,也不想再说,明天,明天再想明天的事儿吧。
接下来的日子,又发生了很多事。
有好事,也有坏事。
好事呢,是关于老太太的。因为,颜雪回来了。这丫头,好久没见,整个人消瘦不少,也憔悴很多。
她告诉我,这次回国内,不为别的,就是把老太太接到澳洲去。
我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你爸那边搞定了?”
颜雪笑笑,有一丝伤感,“还能怎样?孩子都生下来了,老爷子总不能不管吧。陆朋,这次得亏你照料老太太,说真的,我替俊子谢谢你。”
我摇摇头,“颜雪,你太见外了。我跟俊子啥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应该的。不过,去澳洲也好,毕竟那里医疗条件,比国内好太多,兴许哪天老太太醒过来,也不一定。”
两人寒暄一阵,颜雪顺便聊起我工作上的事儿。
我笑笑,哪里敢说实话,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去。
送别的那天,是我送颜雪上的飞机。
看着老太太,我百感交集。 讲真,就这大半年来的照顾,我们之间有种莫名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植物人嘛,没有感觉。可我就不一样了。
说实话,此刻心里堵得慌。平常每天看着没啥感觉,可人真的要走,心里总觉空落落的。
六月的天,离别的季,一切充满了伤感。
原本以为平凡的生活,就是这么细水长流。可有一天,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思绪。
这个电话的主人,是饶婕。
她显然知道,我离开香菲左岸的消息,电话里,宽慰很久。
对于这位饶总,我始终保有复杂的感情。
曾经我们是对手,是仇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此时又像极了多年好友,彼此间寒暄,彼此间问候,彼此间述说衷肠。
命运这玩意儿,真TM太奇妙了!
不过除此之外。饶婕给我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那是关于林紫涵的。
我吃惊问她,“紫涵怎么了?”
虽说我与紫涵早不来往,但彼此间,还挂念着各自的体温。
在这个浮躁的的年代里,心有所系,就须感谢上苍。在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心灵温柔的召唤。
然而饶婕却一声叹息,“陆朋,她离婚了。”
蓦然间,我吃惊不已,须臾,赶忙问个究竟。
据饶婕说,紫涵离婚的事儿,还是她从这丫头的QQ说说里得知的。
当时,饶婕也很意外,但同样,她也联系不到紫涵。事实上,自打这丫头回了浙江,所有的联系,便是彻底断了。
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唯一关心的是,紫涵,她在哪里?浙江,离我千里之外。没有地址,根本无从找起。
那段时间,应该是我几年来,最为黑暗的日子。
无数次午夜梦回,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我望向窗外,天边,浓墨般的黑暗。
老太太走了,紫涵走了,生姜走了,俊子走了,一个个,曾经出现过我生命里的人,此刻全都离开了我。
事业的不顺,情场的失意,讲真,让我窒息。
但这些年来, 我习惯了隐忍,内心的苦涩始终没跟任何人透露,包括老朱。
于是,终于有一天,压抑的恶果如山洪一样爆发。
就最近,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醒来,头疼的厉害。好像一瞬间,我对任何事物失去了兴趣,整个人变得极为消极。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肯定身体上出了状况。
后来,连简单的起床也变得费力,最后,我不得不去了医院一趟。
几番检查下来,医生告诉了我一个可怕的事实。
“陆先生,您这个病,从医学上看,是精神和心理上出了问题。通俗来讲,就是我们常说的抑郁症。您还是抓紧治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