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点了吗？可惜没有热水了，不然喝一杯，会暖和很多。”
    苏晴看着韩邵成的脸色渐渐红润，终于放下心来。
    “让我休息五分钟，暖和一下，我去给油箱加满油。至少我们不需要不能使用空调。”
    韩邵成疲惫的闭上眼睛，倒在座椅上。
    他真的只是想要休息五分钟。
    他睡着了。
    寒冷之后的温暖，让人很容易昏睡。
    但是不过十几分钟，他就醒来了。
    一种直觉，他听到了有人狂喊什么。
    然后侧头，他就发现苏晴居然不在自己身边。
    副驾驶做座位上没人。
    韩邵成迅速打量，苏晴不在车里。
    韩邵成跳下车。
    然后看到有人在狂喊。
    “有人掉到水里了。”
    韩邵成心怦怦乱跳，不会是苏晴。
    他知道离公路不远是有一个水塘，那里就在去加油站的路标附近。
    他们一开始是看到了，现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白雪覆盖。
    根本看不出来情况。
    韩邵成脸色苍白。
    拼命地朝着那里跑去。
    这个笨女人！
    让她待在车里。
    她为什么乱跑。
    韩邵成极速向前奔，然后看到了苏晴浮出水面。
    她确实浮出来了，就在五十米之外。
    但那五十米她就是应付不来。
    刺骨的冰水几乎立刻使她麻痹，她现在只能抓住破冰边缘吊在那里。
    有人围在边缘，但是都束手无策。
    韩邵成冲过来。
    “谁有绳子？有绳子吗？快点找绳子！”
    有人递过来绳子。
    他们都在想办法，不能见死不救啊。
    韩邵成套了一个绳圈，
    “你能抓住绳子吗？”
    韩邵成急切地大叫，只见苏晴动动手像是证实她可以。
    他将绳子扔过水面，她试图举起手臂抓住，但是她的动作太慢又太笨拙，绳子落进水里。
    根本没办法抓住。
    韩邵成必须立刻将她弄出来，再过两分钟就太迟了。
    他的心跳敲击他的肋骨，脸色苍白。
    韩邵成收回绳索，跑向水塘，一寸一寸爬过冰面。
    尽可能的让自己整个身体伏在冰面上，减少体积的受重力。
    苏晴抬起头，满眼恐惧地看到他向她爬来。
    “不要！不要过来！”
    苏晴大呼。
    韩邵成慢慢爬行，将体重尽量分散到冰面，但是就这样，他仍能感觉到冰在底下迸裂。
    五十米，只有五十米。
    理论上说起来很近，实际上做起来却像是一辈子。
    她抓住的冰块边缘碎裂，再一次沉了下去。
    韩邵成挣扎前进，增加了速度而牺牲了安全。
    就在苏晴再次浮出水面时，他抓住她的衣领拉她向上，两人的体重造成更多的冰块碎裂。
    他几乎和她一起掉下去，但是他迅速退回去一些。
    “我拿了绳子。”
    韩邵成说，牙齿不住地打颤。
    “我要套你的头并且滑下你的手臂，然后绳子的另一端，大家就会拉你出来。好吗？”
    她用力点头。
    已经嘴唇发紫，但总算能一次举起一只手臂让他套住她。
    他俯向前系好活结，身下的冰块尖锐地破裂，然后苏晴看着韩邵成直直地掉了下去。
    就在她眼前。
    冷。
    他从来不曾如此感受过寒冷。
    几乎要夺走了所有的呼吸，你会发觉四肢顿时麻木。
    他看到她的头发漂浮在眼前。
    他也在水里。
    黑色的东西应该是苏晴的头发。
    想到苏晴终于让他混沌的思绪终于可以集中。
    不知怎么的，他开始挥动手脚，挣扎着浮出了水面，瞄准一个代表冰块裂缝的黑点。
    他能够感觉到他抓住她了。
    她的脸破冰而出，同一个时间岸边的人们也自行将她拖上岸。
    苏晴抓住破冰挣扎着站起来，被人们拖出来上岸。
    “苏晴！”
    他沙哑地大叫，他的协调神经几乎全没有了。
    撑下去。
    韩邵成知道自己必须撑下去。
    他的体重开始拖他沉下去，大衣像是石块一样沉重。
    而他根本没法阻止。
    冰水再一次淹过他的头。
    他必须向上，必须游动。
    寒冷让人迷糊起来，但潜意识足够指挥一个人的动作。
    他终于又冒出了头。
    有人把绳子再次扔过去，韩邵成伸手套住了自己的胳膊和半个身子。
    这是他全力之下的爆发。
    他从水中被拖到水塘边上，接着终于拉了上来。
    苏晴被人拿毛毯包裹起来，可是依然冷的哆嗦。
    韩邵成知道不会有救护车，他们必须自救。
    他冷得抱不动她，必须回到车里。
    她的眼睛闭著。
    “别睡，”
    他严厉喝道。
    “睁开眼睛。清醒，该死的！保持清醒！”
    很多人睡着之后一睡不醒。
    她的眼眸睁开，却似乎对一切视而不见。
    他打开车门，半推半抬地将她弄进后面的座位。
    她趴在上面，浑身淌水。
    不需要发动引擎，刚才就一直开着，空调已经拨至最高温。
    有人送来了毛毯，还有人送来了热乎乎的热水，每个人都在尽力帮助他们。
    救护车不可能到，他们要靠的只能是自己。
    他们必须脱掉湿衣服。
    他开始挣扎著脱掉她的外套。
    她勉强坐直了身体，但是其它的协调反应几乎全都消失了。
    她在水里的时间太久了。
    没人在这里围观。
    谁都知道这时候是救命。
    人们默默地回到车子里。
    交通警察看到他在剥下她的外套，扔到地板上，外套上面已经结了一层霜。
    他替她解开扣子。
    默默地离开。
    驱除寒冷，是他们现在唯一能获救的机会，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
    提供不了帮助，就不要给人家造成困扰。
    “快点，你必须脱光这些衣服。那些冰衣服只会让你更冷。你能说话吗？说话啊，苏晴。”
    她缓缓抬起头，牙齿咯咯作响。
    说不出一句话。
    她努力的想要笑一下，想要说脱吧，反正她感觉不出来，她的意识想要的就是屈服于睡觉。
    他的牙齿也开始打颤，全身抖个不停。
    而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苏晴不知道他做什么，就是知道他从座位后面抽出毛毯给她围好。
    抖著手，他倒出保温壶中的热水凑到她唇边。
    “喝了它，你会好很多！”
    她勉强喝了一小口，他把剩下的喝完接著又倒一杯。
    他可以感觉到开水一路烧灼下他的胃。
    用力的给她揉搓冰冷僵硬的胳膊和小腿，一边和她说话。